几日后,纪无双、秦可卿和李忆如三人来到武源县境内。这里民风纯朴,四周风景如画。走在宁静的乡间小路上,看到周围田如织,水如镜,山如墨,纪无双三人不禁惊叹江南的秀美景色。经向当地村民打听,到武源县城还有二十里路,纪无双看了看天色,笑道:“既然还有这么远的路程,今夜我们不如找一户人家借宿一宿,明日再赶路不迟。”秦可卿和李忆如连连点头同意。
纪无双话音刚落,不远处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笑道:“大难临头,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啊。”纪无双三人连忙循声望去,刀敢当率几十名黑苗汉子已经到了身后十几丈外。纪无双吃了一惊,赶紧和秦可卿、李忆如一起上前拜见。刀敢当沉声道:“你们几个娃儿还真是了得,竟然又坏了我教一位长老。”纪无双知道他指的是金发婆婆,不知是否该向他吐露事情,一时间哭笑不得。
李忆如道:“刀前辈,我们……”刀敢当摆手道:“公主,您也不用解释了,老臣不是生气,而是担心你们。”秦可卿道:“刀前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刀敢当嘿嘿道:“金发婆婆虽然未死,但是心脉受了重创,纵然她伤势痊愈,功力也大打折扣,只能恢复到五六成。”他不禁调侃道:“我只是好奇,用你们中原的一句话说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短短不过几日时间,你们竟然能将这个老婆子给打败,还伤成那样,进步真是神速啊。”
纪无双忙转移话题道:“刀前辈,上一次你将我们从金发婆婆手中救出,我们还未向你道谢呢。”刀敢当摆手道:“你们不用装蒜了,害得老夫白白为你们担心一场。”李忆如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来,刀敢当一愣道:“公主,您笑什么?”李忆如道:“刀长老,您误会了。”刀敢当疑惑道:“难道金发婆婆不是你们打伤的?”李忆如看了看纪无双,似在考虑该如何向刀敢当解释。纪无双接过话头道:“刀前辈,是这样的,我们当日被金发婆婆逼入一处绝谷中,走投无路,谁知那座山谷中隐藏着一位世外高人,是她现身帮我们将金发婆婆给打败,我们才逃过一劫。”刀敢当哦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死老婆子一直不肯吐露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以为她是为你们所伤呢。”
纪无双也有疑问道:“刀前辈,您又是如何找到我们的呢?”刀敢当呵呵笑道:“你们可别忘了老夫此来的目的啊。”纪无双有些紧张道:“前辈,你改变主意了吗?”刀敢当脸色一整,道:“纪小兄弟,在你眼中,老夫就是那种不堪的人吗?”纪无双连连表示不是那种意思。刀敢当道:“金发婆婆是不是为你们所伤已经不重要了,教主派了几批人马前来对付你们,非但未能达成目的,反而折损了不少弟子,教主极为震怒,要求我们不惜一切手段将你们除掉。老夫当然要百般替你们遮掩,但其他人,则是一心想将你们除之而后快。”
纪无双三人默然不语。刀敢当道:“我不能时时在身边保护你们,你们今后一定要万事小心。”纪无双忙道:“多谢刀前辈一番美意,晚辈定当铭记于心。”刀敢当点头道:“还有,这里是金钱帮的地盘,如无必要,千万别和他们起冲突。”
“金钱帮?”纪无双疑惑道:“晚辈还是头一次听说。”李忆如侃侃道来:“金钱帮在江南,是除了丐帮以外的另一大帮派,金钱帮帮主上官卓英,以一对精钢铁环名震江湖,人送外号‘夺命双环’。”刀敢当点头道:“公主知晓的还真不少。”
纪无双抱拳道:“前辈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在意的。”刀敢当点头道:“那好,你们继续赶路,老夫先走一步了。”
刀敢当走后,秦可卿追问李忆如道:“忆如妹子,这金钱帮是怎么一回事啊。”李忆如道:“秦姐姐,纪大哥,金钱帮是江南十几年来发展最为迅速的一个帮派,这些年来他们野心勃勃,极力扩充自己的实力,纵横黑白两道,积攒了富可敌国的财富。金钱帮以一枚黄金浇注的铜钱作为自己的标志,这就是金钱帮这个名字的由来。”纪无双哑然失笑,暗道:“真是一群贪得无厌之徒啊。”
是夜,纪无双三人找了一户农家暂住一宿,翌日继续赶路。
一个多时辰后,众人到了武源县城。纪无双三人来到城东的悦来酒楼,店小二见三人仪表不俗,赶紧将他们让到二楼雅座。纪无双三人稍做休息,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让开,快点让开。”纪无双正在饮茶,听到外面有动静立刻朝窗外望去,只见数十名黑苗汉子拥着一位面色阴鸷的汉子朝酒楼赶来。那汉子四十五六岁年纪,衣服华贵,双手一直隐藏在宽大的袍袖中,合抱胸前。纪无双心中一动,对秦可卿和李忆如道:“师姐,忆如妹子,看来我们又有麻烦了。”
秦可卿惊道:“师弟,难道黑苗族的人又追上来了?”纪无双点了点头。李忆如道:“他们怎的如此阴魂不散?”纪无双道:“这些黑苗族人对我们恨之入骨,想要打探我们的行踪还不是轻而易举。”秦可卿忧虑道:“师弟,现在该怎么办?”纪无双沉声道:“师姐、忆如妹子,我们暂且以不变应万便变,看看他们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很快,一干黑苗族人来到酒楼,为首黑苗汉子将鬼牙刀一横,对掌柜道:“掌柜的。”悦来酒楼的掌柜四十多岁年纪,又矮又胖。见到来者手中的弯刀,无须恫吓他一身骨头早已经酥了,不住地哀求道:“好汉,好汉饶命,有话好说。”为首黑苗汉子嘿道:“掌柜的,你放心,我此来只是想向你打听件事情。”掌柜的忙道:“好汉,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为首黑苗汉子道:“我想问一下,刚才是不是有一男二女三个年轻人在此落脚?”掌柜的忙不迭道:“是有这么三个年轻人。客官,你找他们有事么?”为首黑苗汉子冷笑道:“少废话,他们在几楼?”掌柜忙道:“好汉,他们在二楼雅座。”为首黑苗汉子嘿道:“看在你还合作的份上,饶你一命,给我滚开。”掌柜的闻言如获大赦,跌跌撞撞地闪到一旁。
面色阴沉的黑苗汉子率手下快步上了二楼,楼上其他食客见来了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汉子,手里还拿着明晃晃的刀子,个个吓的面如土色,不少客人早已钻到桌子下面,身体不住地发抖。纪无双三人端坐桌旁,犹自在那里喝酒吃菜,有说有笑,并未把一干黑苗汉子放在眼内。
为首黑苗汉子一张脸愈发显得阴沉,他上前嘿嘿一笑道:“臭小子,本护法早就听闻你们三人不简单,今日一见,果然有几分胆色。”纪无双没有回头,只是放下手中竹筷挺了挺身子,朗声道:“前辈过誉了。不知前辈如何称呼?此次前来有何赐教?”阴沉汉子冷笑道:“好说,敝人查木桑,现任拜月教右护法一职。今日前来,赐教不敢,只是奉了教主之命,前来请公主和诸位到拜月教一叙。”纪无双呵呵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我们这些晚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秦可卿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们教主真心实意相邀,为何不亲自前来相请?难道他真的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查木桑干笑几声,道:“本护法先礼后兵,既然你们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纪无双霍然站起身,和查木桑打个照面。查木桑一步步向他走来,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纪无双见到查木桑双手一直没有放下,心中暗暗警惕,右手已紧握剑柄。查木桑嘿声道:“小子,听说你剑法不错,今天本护法就来领教一下。”说罢,查木桑双手疾出,只见两道眩目银光闪过,直袭纪无双的咽喉。纪无双大吃一惊,思忖之下只得纵身跃至一旁,避开查木桑凌厉的一击。
“喀嚓”一声,查木桑双手重重击在桌面上,竟将厚重的桌子给砸塌半边。李忆如和秦可卿变了颜色,立刻弹跳起来,闪避四下飞溅的木屑。
纪无双定了定心神,这才注意到查木桑手上戴着一双银白色的手套,不知用什么制成。纪无双长剑出鞘,挽起数朵剑花,朝查木桑刺了过去,一出手就是星云剑法中的一式“星寒夜冷”,查木桑亦不敢托大,小心应付,一双银掌上下翻飞,一时和纪无双斗得旗鼓相当。纪无双暗道:“这查木桑果然不简单,竟凭一双肉掌和我打个平手,看来要想胜他,还得令辟蹊径。”十数招过去,查木桑一式“丹凤振翅”,拨开纪无双刺来的长剑,却无意中露出破绽。纪无双大喜过望,不待招式用老,长剑顺势一挑刺向他的肩头。眼见长剑距查木桑不过数寸,突然查木桑左手一抬,竟然将纪无双的长剑给捏住。纪无双心中一惊,运劲抽剑,哪知查木桑的手象是铁铸的一般,将长剑给死死卡住,根本抽不回来。就在这当口,查木桑右手闪电般击出,直奔纪无双的小腹。纪无双躲避不及,只得运气护住丹田要害,硬接了查木桑一击。只听砰的一声,纪无双的身体接连砸翻了几张桌子,重重摔倒在地。
“纪大哥。”“师弟。”李忆如和秦可卿悲呼一声,连忙上前查看纪无双的伤势。纪无双挣扎着爬了起来,嘴角已沁出血丝。李忆如将他搀住,眼泪几乎落了下来:“纪大哥,你伤的要不要紧?”秦可卿又叫了一声“师弟”,眼圈红了。
纪无双强笑道:“师姐,忆如妹子,我的伤不碍事。是我一时大意,没有注意他戴的手套可避刀剑。”李忆如道:“纪大哥,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我来对付他。”纪无双忙道:“忆如妹子,这个人很不简单,我们不能和他硬拼。”秦可卿道:“师弟,那我们该怎么办?”还未等纪无双回答,查木桑冷哼一声,右手慢慢抬了起来,五指簸开,朝三人一指。只见从他的五个指尖喷出黑色的液体,飞快射向纪无双三人。纪无双大吃一惊,忙道:“快点避开。”三人慌乱闪到一旁,黑色的液体喷落到桌子上,顿时冒出一股浓烟,将桌子上蚀出一个个小洞。好厉害的毒液。一干客人见了,早已面无人色,纷纷呼叫着四下躲避。
还未等纪无双三人站稳,查木桑手一挥,十几名黑苗汉子举起一根根细长的铜管,齐刷刷瞄准了三人。纪无双脸色大变,道:“师姐,忆如妹子,你们赶快站到我身后来。”秦可卿和李忆如刚来到他的身边,十数股黑色水箭朝三人射了过来。纪无双立刻掀翻一张桌子,三人掩身后面,躲避查木桑等人的攻击,并慢慢地朝窗户边移动。
查木桑察觉到他们的举动,立刻道:“他们想要逃,快点给我围上去。”话音刚落,纪无双抖手将桌子掷出,又接连踢出几条凳子,数名黑苗汉子躲避不及,被重重砸在桌子下面,惨呼不止。楼上顿时一片混乱,纪无双道:“师姐,忆如妹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三人依次跳下窗户,朝城南奔去。
查木桑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声嘶力竭道:“快点给我追上他们,生死不问。”
纪无双拼力救护李忆如和秦可卿,愈使身上的伤势恶化。三人甫跳到地上,纪无双忍不住张口喷出一股血箭。秦可卿和李忆如都吓了一跳,看到纪无双一脸血污,面色苍白,李忆如颤抖着伸出手,颤声道:“纪大哥,你怎么啦,别吓唬我。”秦可卿一试他的脉搏,非常微弱,忙道:“忆如妹子,师弟受的伤非常严重,我们必须马上找地方为他疗伤。”这时,纪无双低声道:“你们别管我的伤势,先逃出虎口再说。”
秦可卿和李忆如立刻搀起他,向南门走去。查木桑来到酒楼外面,见纪无双三人已到了几十丈外,遂厉声道:“快点给我追上他们,只要将他们拿住,教主重重有赏。”一干黑苗汉子听了,立刻群情高涨,快步追了上去。
秦可卿和李忆如见状,也加快了脚步,只是纪无双不方便走动,吃了不少苦头。到了城外数里,面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眼见查木桑越追越近,相距不过十数丈,两位姑娘脸色大变,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走。
不远处河岸边停靠着一条小船,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者正在船头钓鱼。秦可卿见了心中大喜过望,忙呼道:“老伯,老伯。”老头看到三人仓皇而来,又见到身后十数丈外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忙丢掉手中的鱼杆,跳到岸上道:“快点上船,快点上船。”说着老者帮助秦可卿和李忆如将纪无双扶上船,然后立刻解开缆绳,手持竹篙向河中央划去。
查木桑赶到河边,已经晚了一步,几十名黑苗汉子站在河边手拿铜管纷纷向船射出黑色毒液,由于距离过远,毒液纷纷溅落水中。查木桑咬牙道:“臭小子,算你们走运,我们等着瞧。”一黑苗汉子道:“护法,我们该怎么办?”查木桑冷笑道:“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他下令道:“你们立刻沿河岸去寻摸一条船来,我们继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