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继续往山谷深处走去,忽然,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大群粉蝶从四面八方的花丛中飞舞起来,慢慢向纪无双三人并拢,拦住了去路,似在驱赶大家。纪无双惊道:“这几只蝴蝶仿佛通人性一般,像是不欢迎我们。”众人一时不知所措,僵在那里。李忆如慢慢上前,双掌合什道:“蝴蝶啊蝴蝶,我们并不是有意亵渎仙境,实在是迫不得已。谷外面有坏人一直在追赶我们,想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只求在这里暂避一时,待敌人走后,我们一定会马上离开,绝不会打扰这里的清净。”
蝴蝶仿佛听懂了李忆如的话,渐渐地散去。这时,空中传来一个女子轻柔的声音道:“敌人顷刻便至,几位还是到山谷深处一避。大家径直往前走,到了谷底就会看到半山腰有一处山洞,大家就到山洞中躲避一下。”纪无双听了赶紧抱拳道:“多谢姑娘,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不久,金发婆婆亦追到山谷中,待见纪无双三人就在前面不远处,她不禁发出一阵得意的狞笑:“臭小子,我看你们往哪里逃。”纪无双三人见金发婆婆来得好快,不禁变了颜色。三人不敢稍有耽搁,赶紧往半山腰爬去。一黑苗汉子道:“长老,怎么办?”金发婆婆冷笑道:“这还用问我么?给我追。”她哼了一声道:“半山腰上只有一个山洞,他们若是进去,无异于把自己逼上绝境,死路一条。”
几十名黑苗汉子得令,立刻追了上去。
就在这里,一阵清越的笛声响起,一大群蝴蝶从四面八方聚集起来,竟遮蔽了山谷的半边天空。一苗人低声道:“长老,看情势有些不对啊。”金发婆婆眼睛一斜,哼道:“没胆量的东西,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几十名黑苗汉子突然全都往后退,金发婆婆大怒道:“你们怎么不追了?”一黑苗汉子道:“长老,你看。”金发婆婆瞧去,心中也是一惊。成千上万只蝴蝶阻拦在黑苗汉子面前,前进不得。金发婆婆一张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大声吼道:“区区几只蝴蝶,你们就怕成这样?那你们手中的刀又有何用?”黑苗汉子们登时醒悟,立刻拔出腰间鬼牙刀扑打蝴蝶,蝴蝶纷纷坠落,很快便打开一道缺口。笛音嘎然而止,神秘女子叹息道:“你们何苦多造孽?岂不知黄泉路上又多了一条罪过。”金发婆婆冷哼道:“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难道见不得人吗?”
笛声复又响起,一群蝴蝶从山头飞了过来,仿佛是一片七色的云彩,上面站着一个年纪二三十岁的女子,一袭薄纱青衫,配一件粉色长裙,头挽彩云髻,一张娇俏的脸上眉如青黛扮新月,眼如秋水顾盼飞,整个人显得秀美脱俗。
见到这般场景,金发婆婆心头涌起一股莫名地恐惧。她壮着胆子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神秘女子摇摇头道:“别管我是谁。这里是我住的地方,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速速离开。”金发婆婆强压心头的怒气,道:“老婆子乃南诏国拜月教的长老,奉教主之命务必捉拿他们回去,还请你行个方便。”
神秘女子失声笑道:“你既然是南诏国的人,竟然敢在中原地界行凶,我更不能听之任之。”金发婆婆眼中凶光大发,道:“你定然想与我作对了?”神秘女子斩钉截铁道:“不错。”金发婆婆大怒道:“既然如此,老婆子管你是人是妖,是神是鬼,先尝尝我的金蚕蛊再说。”
说罢,金发婆婆抖手朝神秘女子丢出数枚蚕豆大小的毒蛊,神秘女子不敢大意,立刻凝聚全身的灵力,双掌缓缓推出,在身前形成一层薄薄的冰墙。毒蛊甫一接触冰墙,立刻结上一层冰,爆为粉碎。
金发婆婆没了先前的狂劲,气焰顿消。她喃喃道:“这是……”神秘女子微笑道:“这是我修炼多年的寒冰真气,看来,你的毒蛊伤不了我。”金发婆婆咬牙道:“可恶,既然毒蛊伤不了你,我们拳脚上分输赢。”
神秘女子跳到地面上,笑道:“好,本姑娘也有十几年没和人动过手了,就领教一下你的高招。”金发婆婆恶向胆边生,手中藤杖划出一道弧线朝神秘女子兜头击去,神秘女子纵身躲过,顺势回敬了一脚。劲风来袭,金发婆婆立刻撤杖格挡,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十招已过。神秘女子以寻常功夫和金发婆婆交手,看得出她并不想痛下杀手。如此一来,二人顿成胶着之势,要想分出胜负恐怕得百十招外。
金发婆婆自忖如此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心中有些焦急。神秘女子似乎看透她的心事,不禁微笑道:“你再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恐怕不过十招就要败在我的手下。”金发婆婆一杖迫开神秘女子,对一干手下道:“你们快点追上他们,这里有我拖住她。”其他黑苗汉子得令立刻朝纪无双三人追了过去。
神秘女子有些震怒道:“我念你许大年纪,本想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如此冥顽不灵。”金发婆婆不怒反笑道:“老婆子活至现在六十有余,已经足够了。为了光复我们南诏国,老婆子死又何妨?倒是你,竟然干涉我们拜月教的事,老婆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神秘女子冷笑道:“大言不惭。”她双掌合抱胸前,然后徐徐推出,口中娇斥道:“老婆子,接我一招寒霜破试试。”一股凛冽的寒风夹杂着数不清的冰粒朝金发婆婆迎面袭来,金发婆婆忙运劲抵抗,可这寒霜破果然厉害,不消片刻,金发婆婆的全身为寒霜所覆盖,一头金发也变成了银发。
黑苗族汉子们见状,顿时惊慌失措,追赶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金发婆婆惊怒交加,道:“中原武林果然能人辈出。老婆子败得心服口服。不过,想要我老婆子的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说完她大喝一声,默运功力,将身上的霜冻给震散。神秘女子惊讶道:“看来你也不简单嘛。”
金发婆婆冷笑道:“姑娘虽然会法术,老婆子亦不遑多让,让你见识一下边陲蛮夷的法术。”说完金发婆婆手中藤杖重重朝地面一击,整个地面立刻抖动起来,神秘女子不敢大意立刻跳至半空中。轰鸣声隆隆不绝,神秘女子瞧去,地面上已经裂开许多大小不一的缝隙,周围数十丈内,山石崩裂,草木化为齑粉,果然骇人。
神秘女子面色一整,道:“好一招山崩地裂。”金发婆婆冷道:“先不要急着称赞老婆子,再接一招试试。”
说罢金发婆婆将藤杖一挥,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惊雷划破天际,朝神秘女子当头劈下。神秘女子吃惊不小,立刻身形一抖,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般,轻轻飘荡出去。金发婆婆又一招落空,顿时惊怒交加。
神秘女子笑道:“现在该轮到我了吧?”说罢她纤腰一扭,整个人飞旋起来。她越转越快,到最后只闻其声见不到人,天空中慢慢降下雪花,在她飞旋的身体带动下,雪越下越浓,地面也变成了银白色。神秘女子伸出单掌置于颌下,然后轻启朱唇缓缓吹了一口气。地面上的雪花顿时飞旋起来,朝金发婆婆席卷而去。很快,金发婆婆被雪花所覆盖。
金发婆婆被风雪所困住,登时动弹不得,现在连呼吸也有些困难。其他黑苗汉子见金发婆婆危在旦夕,也顾不得自己本领低微,一起朝神秘女子杀了过来。神秘女子低笑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她几个起落来到黑苗汉子中间,双手翻飞,就如同穿花蝴蝶一般。
黑苗汉子们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提防,神秘女子的指尖便已近在咫尺,将他们的咽喉给击碎。黑苗汉子们纷纷惨呼着毙命,很快,几十名黑苗汉子尽遭屠戮,无一活口。金发婆婆好不容易将身上的冰雪给震碎,露出嘴巴,大口大口喘息着。待见到一地的尸体,金发婆婆一张老脸愈发变得铁青。
神秘女子笑道:“既然你有能耐接我一招‘万里风霜’,我也就不再为难你,你走吧。”金发婆婆被她的目中无人彻底激怒,一时恶向胆边生,她厉声道:“臭丫头,今日你杀死我黑苗族几十名勇士,这笔账老婆子不会就这样算了,老婆子就算命毙于此,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说罢,金发婆婆纵身而起,朝神秘女子扑了过去。她此刻已经怒极,出手招式全没了章法。看到她这般的不要命,神秘女子也大感意外。不容她多想,金发婆婆的双掌已经迫近她的身体数尺之外。
神秘女子看到金发婆婆中门洞开,不禁冷笑道:“看来你真的是不要命了。”说罢神秘女子单掌内收,运起十成功力朝金发婆婆胸口击了过去。金发婆婆脸上呈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神秘女子亦发觉不妥,然此时撤招已晚。就在她右掌击中金发婆婆的一霎那,金发婆婆双掌疾出,闪电般抓住了神秘女子的双臂。借着便惨叫着飞出数丈远。
神秘女子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臂,上面各有一个清晰的黑手印。看来,她已为金发婆婆的毒掌所伤。纪无双、李忆如和秦可卿见山下情况突变,立刻飞奔下山,来到神秘女子的身边,李忆如道:“姐姐,你伤的不重吧。”神秘女子摇摇头,紧接着差一点栽倒在地。
纪无双和秦可卿眼疾手快,立刻将她掺住。神秘女子缓缓睁开眼睛,道:“你们快点扶我到山腰的洞中去。”纪无双一瞥金发婆婆,倒在血泊里,浑身一动不动,看来已经命丧黄泉。三人仔细搀扶着神秘女子来到山洞中,里面摆设相当简陋,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和一条石凳。李忆如看了不禁疑惑道:“姐姐,你平时就是住在这里么?”神秘女子轻轻点了点头,再看她的双臂,此刻已经完全变得紫黑。纪无双赶紧道:“这位姐姐中的毒非比寻常,你们赶紧将她扶到床上坐下,我来为她运功疗伤。”
将神秘女子扶好后,纪无双将一颗解毒丸给神秘女子喂下,然后坐到她的身后,双掌抵住她的后背,将自己的雄浑内力贯入她的体内。然而过去一个多时辰,神秘女子依旧没有起色。纪无双挥手一拭额头的汗水,准备再次为神秘女子贯入内力,就在这时,神秘女子口中传来低低的声音:“公子,你不要再耗费你的功力了,没用的。”纪无双赶紧问道:“姐姐,为什么?”神秘女子道:“我中的乃是一种至阴至寒的毒,公子的武功也是阴柔一脉,你再继续为我疗伤也是没有用的。”李忆如听得真切,忙道:“姐姐,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你毒发身亡啊。”神秘女子道:“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她对纪无双道:“公子,你们三人长途跋涉,到现在还没有好好休息过,赶快到一旁休息吧,我自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