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北辰的手段狠毒利落到了极点。
所有牵扯到这宗绑架案的人无一幸免。
海景酒店以监管不严的罪名被韩北辰的私人法务团队告上了法庭;海城警方因出警速度慢,好几个平常作威作福的头头都下了马;更别说“海城娱乐”公司暴跌的股价,和那逃跑歹徒高达千万的悬赏金……尽管所有的事情没摆到明面上,但私底下已经有人暗自心惊。
一个女人,竟让韩氏兄弟阋墙,让向来低调的韩北辰做到如此地步。
来头不小啊……
昏暗的地下室内。
一个浑身伤痕身形瘦削的男子被几个彪型大汉给按倒在地,那男子嘴里不住地吐出些求饶的话语,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在这昏暗潮湿的地下室内,他的双股颤颤,竟尿了出来。
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劫持夏瞳的王二,也是想强奸了夏瞳的歹徒。
下药,电击,任何一项罪名安在他头上,都足够他死万次。
“不、不,你不能这么对我,用私刑是……是犯法的。”男子哆哆嗦嗦泣不成声。
站在他面前的韩北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是无尽的冷意。
他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如今食指和中指间却夹着一根香烟,在昏暗的地下室内明明灭灭,像是危险发出时的信号。韩北辰将那香烟凑近自己性感微薄的嘴唇,深吸一口,尼古丁的香味深入肺腑,瞬间又吐了出来。那些烟雾笼罩着他,遮住他惊为天人的容颜。
年少时期因为母亲去世,韩北辰曾叛逆了好一阵,那时候抽烟抽得最凶。
到后来,渐渐长大,褪去青涩的一面,又因重度洁癖而慢慢不喜烟味,他才戒了烟。
香烟,对他来说,是那段叛逆时期的最狠辣手段的折射,是他的疯狂。
韩北辰蹲下身子,将那还剩半截的烟头按在了王二的手上。
王二被热烫的烟头烫得一个激灵,冷汗直流……
“哪只手碰的她?”森冷如地狱般的寒意,明明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任何人都听出了这位商业巨子口中的威胁与怒火,让他们这群不明就里的保镖都有些胆颤。
“……”王二一句话也不说。
“右手?”韩北辰又将烟头捻到王二的左手:“左手?”
“……”
静谧半刻,韩北辰便直起身子,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愈加深邃晦暗。
“那两只手都剁了吧,然后移交到司法局。”
“别这样!!我说!我说!是左手,左手!”王二大叫。
韩北辰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说不出来的阴森:“晚了。”
回到别墅后,方才在地下室内的一身阴森与冷意早已消失不见,甚至那点血腥味和烟味也被抹得一丁点的痕迹都找不到。他推开夏瞳的卧室门的时候,李妈和莫逸峰都在。
李妈听闻了夏瞳被绑架的事,在B市也呆不住了,连夜赶过来伺候。
莫逸峰是韩北辰的家庭医生,在夏瞳做完手术后,每天都要到这儿来观察病情。
中午天气正好,几缕阳光顺着窗户撒到卧室那张大床上。
夏瞳正躺在床上,任由莫逸峰给她换药,李妈在旁边递莫逸峰需要的东西。
韩北辰脱下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精致的四排扣铁灰马甲,走上前去坐在大床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
夏瞳微微笑道:“好多了。”
莫逸峰也适时地插话:“恢复得很好,只不过这刀口略有点深,可能以后会留疤。”
闻言,韩北辰一双凌厉的眉瞬间蹙起。
最后反倒是夏瞳来安慰韩北辰,她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圆溜溜的澄澈双眼眯起,如同月牙儿一般,霎时好看。“没事儿,只不过留点伤疤而已,能够保住一条胳膊就算幸运的了!”
可谁知这带着玩笑的话一出,韩北辰的面色不仅没有好转,还更加阴沉。
夏瞳心里也“咯噔”一声,连忙闭嘴不再说话。
她还记得逃跑之后和韩总坐在警车上的时候,他将自己亲密地搂入怀中,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搂得紧紧的,似乎怕失去什么一般。夏瞳那时候失血有些过多,尽管当时韩北辰用领带做了包扎,但那口子还挺深挺长,鲜血都沾染上韩总堪比天价的西装和白衬衫。
可韩北辰却像是仿若未闻,轻轻贴在她的头发上,一遍一遍叫着她“瞳瞳”……
那感觉太温暖,太不可思议,以至于最后夏瞳醒来的时候,怀疑自己做了场梦。
然而出手术室后,看见韩北辰乌黑发青的眼圈,平常一丝不苟绝对工整的衣服现在却狼狈不堪,下巴上竟然还冒出点胡茬,夏瞳就偷偷地想道:原来那不是梦啊。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没有素日里冷清孤傲又胜券在握的样子。
“疼不疼?”
这是在夏瞳做完手术后,韩北辰的第一句话。
当时夏瞳的脸还有些苍白,她摇摇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
哪知韩北辰却握住她另一只健康的手,锲而不舍地继续问道:“疼吗?”
夏瞳一怔,还是点了点头:“是、是有点疼。”
有多久没听到这种问法了?夏瞳愣愣地想道。以往在修仙界中,受伤乃是常事,就连平常的修炼,也常常是带了一身伤。那时候从来没有关心夏瞳伤的到底怎么样,即使是她的师傅,也只不过给她几枚丹药让她疗伤。一枚丹药下去,伤就会好了大半。
然而伤好了,疤还在;疤祛了,痛却是真实的。
夏瞳再怎么厉害,也不是铜铸铁打的身子,当然疼了。伤得这么重,当然疼了。
只是习惯了,也不去叫疼——因为没有人关心她到底疼不疼。
而如今,这个人出现了。
想到韩总的千般万般好,夏瞳不自觉抿抿唇,红了一张俏脸。
韩北辰细心地观察到了夏瞳的变化,连忙伸出一只手,指尖的冰凉触碰她的额头。
“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如果伤口感染发炎,极有可能引起破伤风。
夏瞳摇摇头,她哪有勇气说:脸红,是因为想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