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声传响中,魔道人士却有些微微稳不住心神,尽管全力用内力护住双耳,但却依然如同魔音一般,众人只觉脑中轰鸣不已,道行稍低点的人,如冷清寒手下的四鬼,五毒门的凌空子,似皆有些抵挡不住,口中有鲜血缓缓溢出,只能盘坐地面,全力运行自身功法,抵挡那来势汹汹的龙啸之音。
冷清寒面色不免有些难看,在鬼域之中他便是惊才艳艳,修行极快,这些年来在鬼域年轻一带中,带着手下四杰从未有过敌手,后来不知何时,花溪月在血煞宗中横空出世,在年青一代中威名日起,与他在鬼域中分庭抗衡。
在此之前他南征北战,收编了不少小门小派,堪堪将鬼宗发展成魔教第一大派,不料这花溪月出世之后,居然直接拿下了他讨伐多次的青龙会,方法之狠厉,手段之残忍,令许多魔教中人闻之色变。
所以这些年来他也对着花溪月,有着几分忌惮,双方往往避而不战,除非有什么大事才派人沟通。这让他心中不顺,但他性子极其坚韧,暗中收集了魔教众多年轻才俊,只待时机成熟之日,打压那花溪月飞速上涨的气焰,奠定他在魔教中第一人的威望。
但眼前出现的这个年轻人,却让他心中的想法在此刻突然改变,不但在方才的战斗中,以一己之力力抗他们众人的合击,而且此刻的一声龙吟般的长啸,竟能一吼之下,震得血煞门姬花婆婆七窍出血,那姬花婆婆的修为,在老一辈的众人中都在中等偏上,如此神威在这年纪轻轻出现,实在让他心中不忿,同时将他的模样牢牢记在心中,树为第一大敌,代替了花溪月的位置。
花溪月在婆婆受伤之后,慌忙为她喂了几颗治疗内伤的丹药,并替她止住伤口,随即在抵抗这龙吟声中,冷眼望着子贤,眼中寒芒阵阵,似已然将此人划入了必杀的行列,若是魔教中年轻一代,看到她对自己发出这目光,必然会明白那是要杀人的目光,不是立刻跪地求饶,便是寻找逃生之路。
不知这龙啸之声长啸了多久,众人只感到身心俱惫的时候,只听那龙吟声渐渐低沉下去。
众人压力顿减,露出惊骇的目光,看着场中那仰天的身影。
只见他身上的金光缓缓消散,露出身形,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中,他手中血刀之上,沾染着些许血滴,此刻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只落入那无尽的深渊里去了。
他似那地狱中嗜血的恶魔,但却是穷途末路的恶魔,脸色苍白之极,身形晃动似站立不稳。
史三笑驾驭着七星剑,将他迎回到正道的阵营之中。
那边慧山慧远等人,除了担心,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只有凤栖,仿似知道内情一般,眼中唯有担忧,直直的望着那瘦弱的身影。
“你,”林宇仿似想问什么一般,众人心中也是一紧,似乎都知道他想问什么,略有些期望的望着他。
却见他仿佛顿了一顿,心中想了些什么,随即缓缓道:“你没事吧。”
子贤闭上眼睛,盘坐地上,缓缓运行着玄黄御龙真诀,微微摇了摇头“只是身上伤口疼痛,似有万只兽蚁在撕咬一般,但却并没有伤及脾脏,只是魔教那边,看来已少了一大战力。”
林宇点点头,放下心来。
此时,那纳兰菁菁施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形走动间,似弱柳扶风,便是这气质也让旁人不由多看一眼,心中赞赏一句,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
只见他来到子贤身旁,对着他施了一礼,然后道:“子贤公子,你且坐好,莫要抵抗,我这便用我纳兰谷的雨露清心咒,为你驱逐伤口的疼痛。”
说罢,见子贤轻微点点头,她便悄然坐下,将手中琵琶拿出,微拨几下琴弦。
但听得几声清零动听的乐声传来,让人闻之精神一震。
片刻之后,她似乎调好琵琶,然后朝着众人轻微一点头,似乎示意开始了。
便暗中运行内功,将真气通过手指拨动琴弦,在琴音中散发到子贤的全身。
仙乐阵阵,如春风吹拂,又似干渴的心田突逢甘霖降临,子贤在这如同仙乐的琴声中,只感到浑身上下,似乎得到了放松,那万蚁噬咬的感觉轻了下来,内力也在缓缓恢复。
那边的凤栖和陈逸飞在弦乐之中,也是运功疗伤起来。
原来纳兰谷修炼一途,乃是治病疗伤,生人血肉之法,在斗法方面不强,是在凡间医术中衍生出来的一门功法。
此功法的创始人是扁鹊,他精通医术,由医入道,渐渐领悟一丝天机,创出杏林春暖功,后周游各地救死扶伤,无数百姓受其救治,享有盛名。
扁鹊晚年在纳兰谷度过余生,收有两徒弟,一唤华佗,一叫李时珍。
他因对俗世中门派之说不甚在意,并未对门派起名。
徒弟二人在他之后,广收门徒,渐渐地门下弟子遍布天下,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人们心中对这门人心中感激,见他们都出自纳兰谷,是故称这类人为纳兰谷弟子。
后来纳兰谷出了一个不世之才,名叫张仲景,此人聪慧异常,修炼杏林春暖功进境神速,大有一日千里之功效。
闻说他修至圆满,又将杏林春暖功往后延伸,踏入起死回生之境,听说便是能有令死人起死回生之功效,但在他之后,人才凋零纳兰谷逐渐没落,在无人能练至大圆满,踏入起死回生之境。
大战日久,纳兰谷之人攻防不强,防身不易,在江湖中行走,保身过于艰难。
于是纳兰谷在张仲景时代出现鼎盛之后,渐渐开始没落,男子越来越多的入了其他门派,此门逐渐呈现女多男少的境况。
后来不知为何,那代的掌门直接出了一条门令,禁止收男性弟子,是故,传至今日,纳兰谷谷中便出现全部是女子的境况。
不过修炼此杏林春暖功,能令女子美容养颜,体内新陈代谢迅速,是故纳兰谷中美女如云,成为令天下侠士心驰神往之地,若不是门中禁止男子入内,怕是门槛早被踏平了。
其门中弟子多以乐器为法宝,方便施展功法,也有用其他法宝的,却不甚多。
而如今纳兰青青已是纳兰谷年青一代中,最负盛才之人,是故这次幡冢山之行,谷中弟子出门历练人选,便选定她与另一位天资不错的纳兰若烟二人。
此时这纳兰青青正拨动琴弦,用内功施展着门派疗伤的功法,在琴音袅袅中,为正道中受伤的这几人治愈伤势。
另一边魔教中人闻听此乐,也是心神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体内缓缓引导着血肉生肌,气力回复。
于是相视一眼,皆坐下身来恢复伤势。
只是除了冷清寒依旧站在那里,不为所动之外。
还有一人,黑纱微动,缓缓向着正道中人走来,正是花溪月。
只见她两手中紫芒闪烁,眼中似乎带着丝丝燃烧的烈火,一步一步向着正道众人走来。
从来没有的,从来没有的,她心中似愤怒似不信,可是婆婆却真的,就这样被那青年打的七窍出血,倒飞而回。
那是她最亲近的人,一直陪着她长大,带给自己无限欢乐的老人,就这样满是鲜血的倒飞而回,重重的落回她的怀里,她抱着她,第一次感到,她的身躯竟是那样的轻,她心疼。
想到小时候,她抱着她在黑夜中入睡的场景,想起她给自己讲着无数故事和笑话的画面,她心酸。
她总来没有见她受过伤,十八年来,她一直是那么和蔼可亲,对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可以说她是她一手养大的,婆婆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她的逆鳞,不可触碰的逆鳞,而今日却有人不但触碰了这片逆鳞,而且还重伤了她,她如何不怒。
她在向着子贤,这个触碰逆鳞的人,这个该死之人,缓缓而行的路上,愤怒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像是激活了她血液中丝丝流淌着的煞气一般,在一步一步间,煞气越聚越多,浓浓的凝成一股血雾在她身边弥漫,盘旋。
空气中,血腥之气浓浓传来,正是血煞宗的独门奇功血煞阴阳功,众人只觉得从对面的魔教众人中,走出了一个浑身血色的修罗,她手中妖艳的紫芒极其明亮,隐藏在那血色之中若隐若现。
正道中众人见对面走来一人,煞气之重,令人望而生畏,都是不由的有些忌惮。
林宇一皱眉头,望了一眼旁边施展法诀的纳兰青青,只见她那张极为娇美的脸上,此时已是密汗满布,心中知晓这法诀施展到了关键时候。
于是转身,对着慧远慧山还有南宫燕纳兰若烟几人道:“此人看似修为极高,我们一起出手拦下她,切莫让她打断青青师妹的施法,否则后果难料。”
众人见正在疗伤几人还未恢复完毕,此时又有妖人前来,本就蠢蠢欲动几欲出手,此时林宇一说,这几人便纷纷上前几步走了出来,挡在子贤凤栖等人的面前,手中法宝光芒四射,似要随时出手一般。
那血影中人缓缓走来,众人已然看不清她的身形,只见她手中紫芒朝着四人身后指去,冷冷说道:“今日我只寻他,与你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