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天都还没明亮起来。夏晓漫就被画知喊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她摸到了梳妆台前,把玩着面前那被磨得光亮的铜镜。站在身后的画知正认真的给她盘着头发。
“诶,画知啊,要不咱别弄这个发型了。显得怪成熟的。”夏晓漫看着自己的头发被盘的像皇后,有点不情愿了。
“您以前不是最喜欢这个打扮吗?”画知忐忑的问道,生怕自己的公主不喜欢自己这盘发的手艺了。
“现在是一个全新的我啊。”夏晓漫对着画知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帮我把头发剪到肩膀下面一些的位置,我来教你一个新的发型。”
画知应允着拿起了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给夏晓漫理着长发,没多大会工夫就给弄成了她想要的长度。夏晓漫微笑着在画知面前演示起了韩式盘发,长发被自己用红绳随意的系在脑后,前面的头发把脸挡的更显小了。
紧接着又淡淡的抹了下眉,拭了下唇脂。一下子就弄好了妆容的夏晓漫转过头在画知面前嘚瑟起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画知的眼睛像是看见了新大陆一样,不停的点着头。刚弄完妆容不久,宫里的近侍就提来了早膳。啧啧,瞧瞧这宫里的手艺。果真就和学校旁边的小吃摊不一样。甜而不腻的糕点,入口即化。品过了早膳之后,还没知足的夏晓漫催着画知要她多准备些带在路上。画知窃窃笑着又去门外给近侍交代了一番。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已然是到了晌午。由于夏州的礼仪规范,出嫁时的新娘不分尊卑都是要用方巾蒙着头的,直到进入男方府邸才可摘去方巾。夏晓漫就这样被画知搀扶着进了马车。正当画知准备离开的时候,夏晓漫一把将画知拉上了自己的马车里面。生怕路上没人聊天会寂寞。
公主随行车队的阵势可不是闹着玩的。前方和押尾的士兵合起来就有一万余众,由于夏州军队统一的黑甲黑盔显得有些不吉利,因此每一个随行军士的铠甲外又加了一层红色的披风。远处望去如同绵延于群山之间的赤龙。
随行车队的中部自然是驮着物资的马匹车辆以及百余人的乐师团。公主车队处于队伍的最中部,均是赤鬃良驹拉着的马车。
过往城池皆是举城欢庆。这等拍马屁之事,这些个城主倒是做的勤快。
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喧嚣的城池,多少个烦闷的夜晚。马车终于在颠簸中忽然急停了下来。
“到了吗?”夏晓漫问着身旁的画知。画知卷开窗帘,向着外面眺望了一会。
“还没呢,公主。前面的人好像正分散开来。”画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时不时的偷偷往外面瞄着。
过了一会,夏晓漫觉得马车慢慢动了起来,才稍稍安心了一些。但刚没动多久,随即又停了下来。车里的夏晓漫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这么多天过去,还是头一次在马车还没进城的途中就听到有人大声对话。好奇的夏晓漫拿掉自己头上的方巾,偷偷卷起了窗帘朝外面窥去。
眼前的景色可谓是荒凉一片,一望无际的黄土,连绵不绝的山脉中间衔着一座城。窗外的军士像是摆出了一个什么阵型。马车前方有一位将军模样的人骑在一匹高大健壮的黑马上,将一杆长枪斜于身后,枪头用黑色皮革裹住,同样的黑甲黑盔,不同的是并没有穿上红色披风,而是在胳膊上系着一条红布。
马被勒住后发出几声响鼻,“前方何人挡道?”那将军问话的声音虽然带着少年般的稚嫩却是胆颤三军、洪彻寰宇。
“这里是通往邱州的要塞,凌城。这位将军可有通城手令?”对面远处的将军手持长刀。身旁立着一排银甲将士。
“我等是夏州云墨公主的车队,这位将军还请行个方便。”
“原来是云墨公主的车队,那这位定是夏州的疾风将军秦逸了。”对阵的将军单手持着长刀,另一只手摆弄缰绳,战马时不时的扬起前蹄。“我乃凌城守将穆靖。疾风将军的威名战绩我早有耳闻,今日幸得一见,若将军看得起穆某,恳请亮出手中长枪指点一二。”
“承蒙穆将军错爱。只不过我手里的墨龙画天乃上古神器。出鞘必然见血,我与将军无冤无仇,若将军执意要指点一二,在下岂敢不从。”话音一落,秦逸的黑马便高高扬起了前蹄,瞬时朝着前面直突而去,扬起的尘土模糊了夏晓漫的视线。只听得所有黑甲士兵震山蹈海一般的助威。
一阵助威声后,眼前的尘土落定,只见得远处的穆将军慌忙策马举刀相迎,战不下数回,穆将军的动作便有些迟缓了下来,那秦逸趁势一声怒吼,破刀式!紧接着长枪往下一压,举刀相抵的穆靖虽然挡住了长枪犀利的攻势,不过自己的手臂却被震得一阵发麻。
就在发麻的一瞬间,秦逸双手一转,手里的长枪就抡了一圈,枪杆忽而向上急挑,一身巨响,穆靖手里的长刀高高的飞了出去。秦逸将长枪收回背后,穆靖愣住了几秒之后只好拱手认输,随即让到了一侧,所有的银甲士兵也全摁下了手里的兵刃侧于一旁。
秦逸背着长枪,骑着马慢慢朝队伍踱了过来,黑甲士兵全体高举着手里的兵器呐喊。夏晓漫这才看清秦逸的容貌。
剑眉星目,头盔前额印着一咆吼的狮子头,眼神仿佛带着一丝空洞的雾气,看不见底。但是没夏晓漫心里只闪动着一句话,“这少年真的是帅到本宝宝心里去了。”
来到队伍前方,秦逸才翻身下马,看到正盯着自己入神的夏晓漫,秦逸朝马车走进两部,一句话也没说,拱手行礼。然后回身喊了一句起程。一人牵着那匹高头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车队才慢慢向城门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