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璀璨的画布,一轮弯月点缀其中,散发的清冷月光,挥洒在静谧的大地上。
披着银纱的定原城里,一间屋子之中,一名躺在床上的青年缓缓睁开双眼,他轻轻挪开抱着自己胳膊的小动物,慢慢掀开被子,极其轻微的穿上衣物,然后小心翼翼地像四周望去,旁边打坐的齐天没有被吵醒,鲁缑轻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行至廖芳的床边,他静默了几秒后,伸出手掌,小拇指在她的鼻子上刮了刮,后者翘长的睫毛抖了抖,似是睡醒。
鲁缑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又走到璐瑶身旁,伸出手掌,刚要做相同的动作,璐瑶便一个翻身蹬开了被子,他笑着摇了摇头,将被子重新盖上。
做完这一切,鲁缑便悄悄打开大门,大门刚开,一阵冷风便争抢着往屋里进,他没有丝毫迟疑,身子闪出,离开了这里。
伴随着轻微地声响,大门缓缓关闭,屋子也渐渐暖和起来,床上“熟睡”着的廖芳,在声停之后,眨了眨眼,撑起身子,眼中闪着莫名的神采。
“咯吱”一声,在寂静的夜是那么突兀,坐落于繁华大街上的朱红色大门被打开,洒落了许多灰尘,应该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站在门口的鲁缑目光紧盯着前方,踏了进去,行走在无人打扫落满竹叶的小道儿,这院子唯一没变的或许就是这依旧生机盎然的竹林。
走了约摸半小时,手提着两坛美酒的鲁缑来到了一片空旷地,他的正前方,有两座黄土堆砌的坟,一墓碑上刻着恩人廖图之墓,一个刻着廖家管家王伯之墓,两个人挨得很近,这样他们就不会孤独了。
“廖大哥,今天我就走了,这坛美酒就当是你给我送行了。”说着鲁缑将手中的一坛酒放到了坟前。
刚把酒放下,鲁缑往旁边一瞧,怕是被人抢,他紧了紧手中的那坛美酒,笑道,“王伯,您老人家这么大岁处,酒就免了,您就静静看着我们喝得了。”
说完,鲁缑就撕开了盖儿,酒香瞬间弥漫而出,嗅了嗅一脸陶醉样儿,然后单手举起酒坛,大嘴一张,对着如银泉似的美酒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好酒!”
坛空酒尽,鲁缑丢掉手里的坛子,擦了擦嘴唇。
树叶时不时地从碑前飘过,洒落在衣服上的酒水被风一吹想要飞,鲁缑只是面色通红的看着墓碑,最后似是沙石眯了眼,落了泪,身形摇晃地离开,可刚走没几步,便噗通一声跌倒在地,谁的罪?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快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趴在地上的鲁缑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被人轻轻扶起,当瞧见廖芳那朦胧的脸庞时,他微微一愣,旋即迅速地运转源力驱散身体中还未散去的酒力。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鲁缑哥哥,应该是我问你吧?天还未亮,你趁夜跑到我家做什么?而且还一身酒气。”拍掉鲁缑身上的灰尘,廖芳皱着柳叶眉,疑惑道。
闻言,鲁缑下意识地挪了挪,然后这才开口道:“没什么,转转寻找回忆。”说完,尴尬地挠了挠头。
廖芳虽然单纯,但并不是傻子,鲁缑的行踪本来就很可疑,现在又遮遮掩掩,那还会相信他的鬼话,好奇心的驱使下,不顾鲁缑的劝阻,向前面望去。
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墓碑之上,碑上的文字清晰可见,廖芳愣在了原地,双眼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晶莹剔透的眼泪。
被她推搡开的鲁缑,慢慢来到他的身后,面色沉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啪!”
廖芳反手就是一巴掌,鲜红地巴掌印留在了鲁缑棱角分明地脸庞上,望着脸庞上带着两行泪痕的她,鲁缑不语。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风吹过,一阵沙沙声响起,别无它声。
廖芳紧盯着鲁缑的双眼,可结果是让人失望的,那里没有答案,她重重怼了鲁缑一拳,然后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抽泣声。
轻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鲁缑轻叹了一口气:“这墓是一座空墓,你亲人们的尸骨已经被……找不到了。”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愧疚,我无法原谅我自己,连自己恩人的尸骨都找不到,最后弄个假墓安慰自己,欺骗你。”望着廖芳凄凉的背影,鲁缑解释道。
廖芳偏过头,反驳道:“就因为你自己所谓的原因,而可以不顾他人的感受吗?没想到你是这样自私!!!”
“我……”
看着眼神中充满愤恨的双目,鲁缑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跟女人讲道理完全行不通,揉了好一会儿太阳穴后,鲁缑这才姗姗道:“我不是自私,而是让你快乐,你相信我,认我做哥哥,我就有义务让你每一天快乐!况且你还有不辞而别的母亲,你难道要让她和你一起承担痛苦吗?”
“母亲?”廖芳微微一愣,旋即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先起来,你父亲看见你哭哭啼啼的样子会不高兴的。”搀起廖芳,鲁缑轻松了一口气:“我们离开这里,边走边说。”
“你怎么知道的?”瞧着鲁缑轻松地面孔,廖芳开口道。
“你还记得那天在草原上睡觉的事情吗?”鲁缑笑着回答道。
“记得,难道是那时我说了梦话?”廖芳行走的脚步突然停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咳!”鲁缑强忍着笑意,干咳一声:“天快亮了,我们回去,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一个粉红色小球在天空上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掉落在了廖芳白皙地手掌中,她轻咦一声,望着前方那个身影道:“你给我熏香干什么?”
“送你的。”声音越来越小,人影也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送我的?”廖芳几欲挥手丢掉,但终究还是攥在了手心,笑了笑,好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脸上渐渐泛起羞愧之色……
枝繁茂密的森林中,一团篝火,孤单地散发着微弱的光和热。
篝火的旁边,有一名依着树干手掌摆成奇异手势静静打坐的中年人,火焰噼啪作响,有的火星儿都跳到了脸上,但他不为所动,静静坐着。
一会儿后,他双眼睁开,嘴里吐出了一丝浊气,然后捡起一旁的树枝丢到了火里,呆呆望着渐渐耀眼起来的篝火,突然间他好像从火里看见了什么,大手一挥,一道掌风朝着火堆飞掠而去,碰地一声,火堆爆炸,火苗漫天飞舞,四处掉落。
中年人霍然站起,向后方的山峦望了一眼,眼神之中渐渐充满愤怒与怨恨,猛然朝着树木拍了一掌后,愤愤离去。
他走后不久,有些树木被灼烧感弄醒,挥舞着树枝竟拍打掉落在自己身上的火苗,一时间,原本寂静的树林里,沙沙声竟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