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闹哄哄地溜过,当第二日天色刚蒙蒙亮时,经过一夜奔波劳累,沉睡中的鲁缑,便是激灵一下睁开了双眸,虽想睡到自然醒,但有些事让他不得不提前醒来。
“你醒的好早,昨天看你那么累,本以为你会睡到响午呢。”就在鲁缑坐起身时,一旁,精神奕奕嘴角挂着幸福笑意的莫琳,轻抚着她旁边熟睡着的璐瑶,望着他感激道:“恩人,让你再次只身涉险……我们欠你的恩情太多了。”
如灰面团般卷缩在床头休息的小白,感受到晃动,立刻睁开了灵动的小眼睛,一瞧见鲁缑醒来,半坐在床上,不由地高兴起来,欢叫着跑向他,飞快地爬到肩上,亲昵地舔着脸庞。
“话别这样说,什么以身涉险,都是我自愿的,再说我去救徒弟这不算恩情。”望着女子身旁熟睡着的四个孩子,鲁缑终是安心了些,轻抚了抚小白,下床摆手道,他昨夜将小孩救回时,由于古家内没有多少人手,所以出来也算轻松,路上虽遇见几波护卫但也是有惊无险。
听到鲁缑的话,莫琳微微一愣,旋即一脸兴奋激动道:“鲁公子!你同意将小瑶收为徒弟!真是她的福气,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民女一拜。”说着便向鲁缑跑来。
“不用这样,你放心!我定会悉心培养她,让她成为大陆最强”急忙搀起下跪的娇躯,鲁缑看她一脸柔弱样,脑袋一热,便是要打包票,不过还好强字并未完全说出口,他便是激灵一下恢复了清醒,旋即改口道:“最抢(强)手的人。”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意思完全不同;脑袋热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而是说最后一句话时他自己都觉得气弱,没有与之对应的实力,打包票只是空想,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还好脑袋转的快。”见女子面上并无异色,鲁缑长舒了口气,然后目光在屋里认真地扫了扫,揭过方才话题,不禁点头赞叹道:“话说,我大哥这么早就出去了,可真是勤奋,像我这经常日上三竿的主,见了真是惭愧啊。”
闻言,女子好似是想起了什么,冲着鲁缑歉意一笑,然后移步来到桌前,转过身,递给他一张纸,歉声道:“若不是公子提醒,险些忘了相公交托的事,真是对不起了。”
鲁缑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接过她手里的纸,低头看去,不禁有些吃惊,纸上只有一字这字写得苍劲有力,很有气势,虽也有威压,但没有定原城三字那种强烈的令人发怵的压迫感,反倒有种很舒坦的感觉,很令人心旷神怡,很舒心。
“呐!你也看看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鲁缑轻笑了笑,将纸递到莫琳身前,轻声道。
“不不不,这是相公给你的,说给谁就是给谁,我不能看的,”见鲁缑将纸传了回来,莫琳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摆手道。
“哎呀!你俩都是一家子,不要紧张,给你你就看吧!再说他不是没有说必须让我一个人看不是吗?”说着鲁缑便把纸硬塞到了莫琳手里。他知道,这个大陆并没有男尊女卑一说;和很多小说设定一样,许多事是靠实力衡量的。之前莫琳做出那般动作,可以说她很聪明,她很好的把握住了一个度,一个可以夫妻天长地久的度。
见鲁缑都这般说了,莫琳也不好拒绝,沉吟片刻后,终是缓缓将目光移到纸上,一看,脸上顿时流露出惊讶掺杂着疑惑的神情,抬起头,道:“勤!就一个勤字?”
“不错!这张三十二开纸就写了一个勤字!一个大大的勤字。”点了点头,鲁缑盯着她手里那露出一半的勤字,思索道:“修炼,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唯有坚持不懈,才能成功,大哥可能就是想告诉我这个道理吧。”
话音刚落,莫琳刚欲答话,便是听到轻地呼喊声,细细聆听不似孩子们的声音,再望向鲁缑,他好似沉醉在自己的思考中闭着眼泯着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到底是谁呢?”暗自疑惑一声,莫琳目光不由的向四处扫了扫,最后停留在东墙下的那张白床上,上面躺着个身着绿衣的女子,好似是在做噩梦,她身躯来回扭动,双脚乱蹬,挥舞着双手,嘴里呼喊着什么。
“鲁公子!你看看这是谁?屋里怎么多了个人。”见绿衣女子呼声越来越大,莫琳急忙拉了拉鲁缑衣袖,指着那惊呼道。她昨夜其实见到过廖芳,但鲁缑刻意削弱廖芳的存在感再加上她一心想念璐瑶安危,这也难怪印象不深刻。
思考中的鲁缑,被莫琳拉扯了几下后,这才缓缓恢复了心神,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刚欲询问她为何打扰自己,却是听到屋里的呼喊声,微微一怔,旋即撇开她紧抓的手,大手猛地一挥将碍眼的她扒到一旁,顿时屋子里响起桌子挪移油灯倒地的嘈杂声,这声响吓得小白猛地站起差点掉到地上,而鲁缑好似没有听到般,全身上下未有丝毫变化,紧盯着前方,马不停蹄地向墙角白床跑去。
满心欢喜的鲁缑刚吐出廖芳二字,便是望着了床上那挣扎糅合着痛苦害怕的苍白又憔悴脸庞,已经到嘴边的其他欢快话语再也说不出口,全都咽回了肚里,摇了摇头,轻抓起裸露在被褥外的玉手,缓缓放在自己粗糙的大手里,毫无亵渎之意,轻轻拍抚着,柔声安慰道:“廖芳,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也不知廖芳经历的噩梦已过去,还是冥冥中她那受伤的心灵真的听到了鲁缑这句温暖的话语,那颤抖不止的身躯,终是平静了下来。
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腰,艰难地捡起了掉落在地的油灯,收拾完一切,这才疑惑地望向床头,当她看见鲁缑手里的动作时,终于知道他为何那么激动了,不禁为自己所说地话懊恼的摇了摇头,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厨房。她不想打扰二人世界,与其在哪里傻站着,倒不如干些有意义的事。
望着眼眸紧闭呼吸渐渐平稳的廖芳,鲁缑脸上不知是何种神情,沉默片刻后,只见他轻将手塞回了被里,梳理起散落在脸庞上枯燥毫无光泽的发丝,做完这些,他刚欲言,却又发现她额头上有冷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她真是被噩梦吓到了。
缓缓抬手捏起衣角轻轻擦拭完,见廖芳脸庞干净整齐了许多,鲁缑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沉默片刻后,轻叹道:“我只给了你些许安慰,其余的都被你独自一人承受着,我对不起廖统领的恩情……”
鲁缑说着说着便是感受到脸颊一片湿热,不禁疑惑的偏过了头,一看原来是小白轻轻添着自己的脸颊。
“你个小崽子!安慰起我来啦!”狠狠揉了揉鼠头,鲁缑不禁笑骂一声,然后看着静静躺着的廖芳,深吸了口气,道:“好好休息,当醒来时可能会有个惊喜在等着你,希望它能让大家从痛苦中解放。”
轻摇了摇头,鲁缑站起身,行到了璐瑶床边,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道:“徒弟,为师要是能回来的话,就将我的毕生所学全部教会你。”说完鲁缑旋即又戏谑的在心中添了一句:“反正也就两门斗技。”
笑着摇了摇头,鲁缑缓缓向门口走去,站在门口,刚欲拉开石门,一股浓郁的未曾闻过的饭香却是扑鼻而来,微微一愣,旋即转过身。
望着手里端着饭菜的琳儿,鲁缑咽了口唾沫,眼睛左盯盯石门的把手右瞧瞧色味俱全的饭菜,脚在原地来回迈步,一时确定不了该怎么做。
“鲁公子,你要出去吗?吃完饭再走吧!要不会饿的。”见鲁缑纠结的站在门口,莫琳笑着挥了挥手。
闻言,鲁缑望了下孩子,本想拒绝,可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尴尬的走到了桌前。
“他们不够我再做,你吃饱了就行,千万被饿着。”似是看透鲁缑心中所想,莫琳笑着将饭菜端到了他的面前。
瞧了眼色味俱全的饭菜,鲁缑缓缓抬起头,盯着面前这个笑吟吟的美丽妇人,有些恍惚,说话和母亲好像,不知母亲现在怎么样?身体可好?
一间新房里,有个坐在炕头织衣服的中年妇女,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喃喃道:“鲁缑这孩子想我倒是打个电话啊,咱家不差那点电话费。”说完她便举起了手中毛衣,笑道:“织给儿媳妇的第一件衣服就要完成了。”她的笑声中满满都是爱。
“怎么不好吃吗?还是不合你胃口?要不我重做?”见鲁缑只是看着自己,丝毫没有想要吃的样子,莫琳不禁疑惑的询问道。
闻言,鲁缑眨了眨有些朦胧的双眼,深吸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吃了起来。
“慢点被噎住,没人跟你抢。”见鲁缑狼吞虎咽的吃相,莫琳好心的提醒道。
听到这话,鲁缑动作微微一顿,就见面前的碗变成两个五个到最后他都数不清了,仰起头哽咽着轻回一声,旋即在琳儿惊恐的神情中更加变本加厉的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丝毫没有在意饭菜已经被泪水鼻涕污染,全都干干净净一渣不拉的吃完,靠在椅子上,眼角留着泪痕,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吃的再也不是饭,而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