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吴弱每日都是起得最早的一个人,每当鸡还没叫的时候,吴弱就起床了,坚硬无比的柴火床已经完全适应了,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当吴弱起床的时候,周树根还在呼呼大睡,而吴弱则会拿出几个前一天晚上买的馒头,就着凉水胡乱的吞下。待坚硬无比的馒头在嘴里软化,然后和水吞下,这也算是一顿早饭。
然后去往弃剑山,跟着程如雪修行。从不间断。
而吴闻道则是在御剑阁的长老们讨论中敲定了由梅兰竹亲自指导。因为按照辈分来讲,剑成心曾与沈御龙的父亲沈鹤一同问道求学于云泷大师,而余无涯是沈御龙的师弟,所以剑成心的弟子梅兰竹自然与吴闻道的师父余无涯是同辈。这样也不至于乱了辈分。
但是梅兰竹却发现自己根本教不了吴闻道什么,因为吴闻道修的是肉身,而非外物,对兵器的掌握可以说一窍不通。而梅兰竹的强项便是剑法。当两者在一起,无异于与牛论道。梅兰竹没办法,也只得教授一些战斗上的经验或者修行途中的诀窍。
同样的,在弃剑山顶上,程如雪也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吴弱的,吴弱在弃剑山这一个月,对自己的修行境界可以说毫无长进。因为每天到了弃剑山顶,程如雪都会给他一只酒杯,然后灌满酒,让他端着这只酒杯使用紫幽影四处穿梭,按照程如雪的意思,当吴弱端起酒杯使用紫幽影且酒不会撒出来的时候,吴弱就可以出师了,虽然吴弱信得过师父。但是就这样,如何才能达到师父所说的不输给卫道心的地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还在闭死关的卫道心仍旧在关内,跟着梅兰竹修行的吴闻道也很喜欢跟着梅兰竹,听他讲述自己在修行途中的所见所闻,天才对天才有莫名的相惜。
吴弱的酒杯总算不会在使用紫幽影之后把酒撒出来了。这已经是快三个月之后的事情了,秋天早已离去,冬季的寒冷来得还不算太迟。
“师父,现在酒已经不会撒出来了,我已经很熟练了。可以开始下一项修行了吧?”吴弱期待着程如雪教自己更强大的功法。
“嗯,很好,喝了它。”程如雪微笑着对端着酒杯的吴弱说道。
吴弱没有怀疑,一口将那一杯酒喝下,辛辣的刺激感迅速从胃里传到舌根,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暖流和酒香。
“好像不是那么难喝了。”吴弱在心里想到。难道师父就是想让自己学会喝酒然后陪他在这里一醉方休?
“哈哈哈哈,吴弱,你可以出师了。”程如雪笑道。
“不会吧,我还什么都没学呢,除了端酒杯。”吴弱有些翻白眼,这就可以出师了?未免太儿戏了吧。
“为师自然不会骗你,你现在再用紫星幽功法进行移动,不用太远,五十米就行了。”
吴弱有些郁闷:“师父,您不会不知道吧,紫星幽的位移功法不能控制远近,每次都是差不多的距离。”
“你现在假设自己手里有一只酒杯,然后再移动试试。”
吴弱闭上眼睛,然后突然睁开,双眼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紫色,额头上的紫色竖纹颜色也变得浓郁了许多。
一瞬间吴弱消失不见。然后出现在距离程如雪不远处。
“诶,师父,我感觉自己能够控制距离了。”吴弱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
“呵呵,自然,当年我的那位故人就是用差不多的办法训练对紫星幽功法的掌控,他做得很好。所以我也想用这种办法来训练你。没想到,还是有成效。再过些时日,你会越来越熟练。”程如雪略有得意的说到。
“师父所说的故人,究竟是谁呢?”吴弱很疑惑,那个和自己一样修行了紫星幽功法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师父平时对那个人的看法中,吴弱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修行天才。而不是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半吊子。
“你有缘自会相见的。别偷懒,继续练!”
吴弱也很勤奋,师父说的每一句话都照办。
大约不到一刻钟,强烈的虚脱感袭来,吴弱面色有些发白,这是用力过度的表现。刚刚双眼还呈现淡淡的紫色,现在已经有些发红,不知道为何,紫星幽的紫幽影功法明明是瞬移功法,却会伤害自己的眼睛。
额头上的淡紫色竖纹彻底消失,证明至少今日无法再使用紫幽影,只有待气息稳固之后,才能再次使用。
程如雪看着面色苍白的吴弱说道:“做得很好,紫星幽功法是一部修行界的另类功法,它不用蛮力,不用巧力,讲究的是一个奇字,出其不意的进攻,方可获胜。待你熟练控制移动距离之后,再控制屏息,切记不能再极短的时间内将自己体内的念动力挥霍一空,当你内力尽失的时候,你也失去了一切的行动力,你的进攻手段和防御手段远远不如常规的修行者。记住,每一次移动,都必须是最佳的方向,在高速移动中攻击对手,不可被对手琢磨透你的路数。”
“是,师父,吴弱谨记在心!”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吴弱将紫幽影的位移训练得十分熟练。时间最短可以在一呼吸之间使用三次紫幽影超短距离位移,距离最短可以达到三米,相当于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变幻三个位置。
不过这已经是吴弱目前的极限。而且要在极限状态下,不可能坚持太久,吴弱的内力储备实在太低。
对于吴弱的进攻手段的缺乏,仅仅是一招吹雪掌,此掌法的威力虽然强大,但是以吴弱那并不富余的内力储备来看,在一边使用紫幽影移动的时候,一边使用吹雪掌,反而会使吹雪掌的力量大减,而程如雪的意思是,不管修行者多么强大,即便是无形境界,始终是肉身凡胎,除非是那些玉府境界以上的高人,可以提前布置出护体元力,让刀枪剑戟无法刺进自己的身体,但是护体元力也并非万能,至少在使用的时候,无法动用其他的进攻手段,而且对于念动力的消耗也算大,所以就算一般的玉府境界高人,仍然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作为防御手段,因为这种方式太不经济。
况且护体元力还有一个致命缺点,在对方的实力高于使用者的时候,可以强行突破护体元力。一旦被突破,使用者短时间内经脉受损,失去行动力。
既然所有人都是肉体凡胎,那么只要使用武器得当,就可以出其不意的将对方击败。
程如雪让吴弱使用短剑,因为吴弱的战斗方式毕竟以快攻为主,如果兵器过长,反而影响机动性。短兵更灵活。
不过程如雪也没有短剑可以赠予吴弱,便让吴弱自己用山上找来的木棍削了一把木制短剑练练手。
又经过十来天的训练,程如雪让吴弱用木制短剑在一根木桩之上留下印记,吴弱在三息的时间內利用紫幽影刺中木桩十数次,程如雪十分满意这次的训练结果,不过仍然表示,这只是极限状态下的快攻,如果与人作战,时刻留意自己的内力储备,以免消耗过多。
吴弱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天生就是一个使用短剑的好手,用起来非常顺手,日后若是寻得一把好的短剑利器,对自己的实力一定大有提升,加上吹雪掌,自己的实战水平应该会更上一个台阶。
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吴弱早已忘记了三个月过去了,自己也应该回到白马书院继续当一名学文书科的读书郎。而不是在这御剑阁弃剑山当一名修行者。
“今日,算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吴弱,你听好。”程如雪坐得端端正正,那一柄长剑也笔直的立在一旁,如同一个人一样盯着吴弱。
“师父,吴弱还想跟在师父身边继续修行。”吴弱确实很舍不得程如雪。
虽然跟着师父修行时间很短,仅仅三个月而已,但是吴弱总觉得,自己在世间活了这么久,只有师父愿意为自己在修行的路上指点迷津。其他人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吴弱很喜欢和师父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师父就像一个家人一样,陪自己修行,教自己如何利用紫星幽,虽然师父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发呆,就是在喝酒,但有个人陪着你,教育你,始终比吴弱一个人在修行道路上瞎摸着石头过河要好得多。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然后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这种礼节,在大明帝国,只有对长辈才有,即便是对皇帝陛下,也不必行此大礼,可见程如雪在吴弱心中的地位。吴弱很感激程如雪,虽然吴弱并不知道程如雪究竟是御剑阁的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才被囚禁在这弃剑山。但师父教了自己太多。无以为报,临走之前,磕几个响头也好。
程如雪看着吴弱磕完了三个响头。有些感慨的看着他。
“吴弱,今日一别,或许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但为师想告诉你,这紫星幽功法足以改变命运,甚至是改变世界,你既然被它选中,我相信你日后必定大有作为。能够作为你的师父,我们也算是缘分,为师最后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吴弱没想到程如雪竟然会对自己有请求。师父的实力深不可测,恐怕早已进入玉府境界,怎么还有事情求自己?
“吴弱若能办到,一定不会推辞。哪怕肝脑涂地!”吴弱没有犹豫,一口应下。
“哈哈哈,好,不枉我俩师徒一场。我的请求就是,日后若有那么一个人想毁我御剑阁,望你护我御剑阁周全。”
吴弱大吃一惊,师父让自己保护御剑阁?自己哪有那本事,这御剑阁实力之强大,在整个帝国也是数一数二,阁内有前掌门剑成心师祖,和梅兰竹师叔都是无形境界的超级高人,现任掌门剑天明和数名长老都是玉府上境,怎么会让自己来保护御剑阁的周全?
“师父,这……”吴弱有些哑口无言。
“我是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日,当然没有最好。”程如雪似笑非笑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