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补偿在婚宴上的超常规表现,墨暖决定请谢萌生好好的吃一顿,当然还有和他商议怎么对付她的家庭老师徐浩。位子定在永安路的“滋味烤鱼”餐厅。
在这个多雨的秋天,像烧烤,火锅,干锅这类的餐厅都是盛况空前的季节。墨暖怕去的迟了,位子被别人占去,所以一放学就直奔公交车站,永安路离墨暖上学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这个时候又不好打车,所以坐公交车是最好的选择。
拥挤的公交车里,大多数是刚放学的小学生,初中生,当然还有一些上班的小白领,平庸的中年欧巴桑……墨暖穿过密集而又炎热的身躯,在后车厢找了个稍微空隙的地方站定。因为知道要去的地方得坐好几站路,所以墨暖很自然的掏出手机,插上耳机,塞进耳朵。
许嵩的声音清澈悦耳的流淌进墨暖的耳朵里,她喜欢许嵩的声音,同样也喜欢着他的歌曲。
安静的靠在车厢里,在拥挤吵闹的人群里听一首自己喜欢的歌曲,也许这是在公车上最美的享受了吧。
忽然墨暖觉得自己周围的空间突然的暗了下来,猛地抬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的周围竟然围了几个四中的学生。四中,传说中的“废品回收站”。听说这座城市里所有的问题少年和少年犯几乎都出自这所中学,所以在学生圈里,“四中生”就是垃圾,败类,流氓学生的代名词。
看到这几个围上来的四中学生,墨暖顿时心理有点慌张了。虽然在学校里她像极了问题学生,也常常和一些流里流气的学生来往,但那毕竟只是像极了,而不是事实就是问题学生。墨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虽然有些叛逆的举动,可是知道有的界限和底线是不能碰触的。
“你们想干嘛?”墨暖看着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四中生”大声的呵责。
然而她的呵责声,在这种吵吵闹闹的环境里,连一点细微的涟漪也没有引起来。
“吆妹妹,l中的啊!”
“交个朋友呗。”
……
几个“四中生”围着墨暖,流里流气的吹口哨的吹口哨,嘻嘻哈哈的嘻嘻哈哈,甚至有一个伸手来抓她手里的手机。
“滚——”墨暖像只发怒的小老虎张牙舞爪的尖叫,可是后车厢坐的大多是一些低年级的学生,他们更多的看热闹,甚至还有哄笑声一波接着一波的涌起来。
墨暖平日了也没少坐公交车,可是这种情况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一刻的她除了舞动双手防止他们贴上来,更多是慌乱是不知所措是委屈。早知道就等谢萌生一起走了。
墨暖的手腕已经被两个学生抓住了,看着再次靠近她的几个“四中生”墨暖绝望了。
“嘿,干嘛呢——”
声音是从前半截车厢传过来的,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推开拥挤的人群,奋力的挤了过来。
墨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洋葱头,尴尬羞愧,眼泪在这一刻突然不争气的从眼窝里争先恐后的奔了出来。
洋葱头从后边揪住一个四中生的衣领,一把将他扯了过去,一巴掌掀在头上。“妈的,屁大点年纪,还学会耍流氓了——”
车厢里顿时乱了,尖叫声,嘶吼声,刹车声交错在一起。
在恍惚的人群里,墨暖看到了洋葱头的粗鲁的一面,优雅的衣服扯坏了,挺拔的头发弄乱了,甚至手腕上还有一个鲜明的牙齿印,可是墨暖却觉得这一刻的他就像是她这片混沌的黑暗里一道耀眼的闪电,瞬间就击中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
在每个女孩子成长的人生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个瞬间,能让她铭记终生,能让她刻骨铭心。每当回忆起时,有的不仅是美好,更多是那一刻惊心动魄的温暖,因为那温暖让她们懂得了被呵护是一种怎样的幸福。
很快在不少好心乘客的帮助下,洋葱头把那几个“四中生”赶下了公交车。
就这样墨暖头脑发热的,晕乎乎的在洋葱头的陪同下回家,忘了之前和谢萌生约好的晚餐,忘了早上还想着怎么把洋葱头这个所谓的家同老师撵走。
两个小时的补课时间里,其实墨暖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不住的拿手指撩她额前垂下来的一缕刘海,当然这只是一个掩饰,掩饰她借着那撩起的瞬间,会飞快的扫一眼洋葱头黑黑的脸颊和那一头挺拔向上的头发。墨暖不知道那一天洋葱头是否发现了她这个令她脸红心跳的动作,可是她却是如此的享受着那每一次的匆匆扫视,还有内心的不规律的咚咚乱跳。
当夜晚降临,墨暖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已经完全像换了人般兴奋,还时不时的发觉自己会莫名其妙的傻乐起来,却不想收敛那一丝丝嘴角翘起的笑意。
听着手机里播放的邓紫棋的《喜欢你》,墨暖的心也在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摇摆,心跳始终无法舒缓下来,眼前始终闪现着洋葱头,一巴掌掀在那男生头上的身影,还有他温和的笑意。
事实上墨暖自己也不太了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状况。或者像班里的那些男生女生一样,一口一个老公老婆的叫着,上课下课都混在一起叫喜欢;也或者像爸爸和黎青一样数十年如一日,最后结婚生活在一起叫喜欢;更甚着如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生死相依的叫喜欢。在这个兴奋的睡不着觉的黑夜里,墨暖一遍一遍的听着那首《喜欢你》,然后像个傻瓜一样的呵呵傻笑。
在爱恋这种东西悄然萌芽在每一颗懵懂的心里,它的形态形式或许是千姿百态,千奇百怪的,但是有一种心跳加速的幸福感,就像一颗从泥浆里初发芽的小草芽,有一种力量驱使着这一切走向未知的方向,是鲜花绽放的欣喜,还是衰败枯死的哀怨,都是一种未知的诱惑和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