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地狱,。四处阴气森森,鬼火漂浮。
十八层塔内,烈火熊熊,各种世间极刑处处上演,凄惨之声充斥于塔内。
十八层塔外,一条血河直通塔内,长十余里,宽有数尺,腥风扑面,血水翻腾,如烧开的滚水一般。其水污秽不可近,其上鬼影幢幢。透过翻滚的漩涡,隐现河内虫蛇遍布,骷髅残肢上起下浮,鬼哭狼嚎之声隐隐从内传来。
血河之上,悬空漂浮一座石桥,桥分三层,上层鸟语花香,仙音渺渺,顺梯而上,不知尽头何处;中层平直,同样的花团锦簇,祥和安静,通往冥府悬空的一处高台;最下一层,桥面狭窄,浸入翻滚的血水之中,两旁时不时窜起虫蛇异兽,通往十八层塔内。
河旁立一石碑,浑厚肃穆,高耸如山丘,色泽黑漆,给人以森严的压迫感,在冥界显得格外醒目。
石碑上刻着几行血淋淋的大字,“善恶到头皆有论,一入奈河无奈何!”
突然间,刺耳的警报拉响,一声声疾呼在冥界响起。
“报,魔君率众来犯!”
“报,妖君率众来犯!”
两个守门阴兵,从冥府之门惊慌失措的闪入,紧闭大门后,立即启动护门大阵,边跑便大声疾呼。
“轰”的一声,冥府之门瞬间倒塌,当先进入两人如主宰般,并列而立,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狂霸之极的悬浮于奈何桥上,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
其中一人黑气缭绕,魔气万丈,看不得真容,其后黑压压的一片,足有百万之多,旌旗摇曳,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却死一般寂静。
另一人则是中年面容,身高七尺,长发披肩,面目粗犷,一双眼睛却妖异异常,透过眼睛竟能看到星辰浮现,更怪异的是此人头上竟生有双角,形似牛角,这双角竟给人一种可捣破这天的感觉。其身后,同样有百万之众,旌旗挥动,妖气滔天!
“故人来访,有何贵干,”一声柔和的声音从冥府之中飘出,低沉的声音竟响彻冥界,久久不曾散去,就连冥界之中飘散的亿万阴魂也仿佛得到召唤般,发出“桀桀”之声,令听者毛骨悚然。
只见一个纯黑座椅自冥府中飘出,足有一丈之长,颜色墨漆,无任何雕饰,朴实无华,却散发一种威严的气势,最终悬浮于妖魔大军之前。
座椅之上,一个神态慵懒的青年斜卧其上,一身白衣,脸色苍白,俊秀无比,眼睛似睁非睁,一脸倦态。
只是瞬间,其后已阴兵汇聚,足有百万之众。十八殿主侧立其后,气势阴然,表情凝重。
“小子,你屡屡派人拘我妖族大能,存何居心,是觉得我妖界无人吗,今天我就灭了你,捣了你这破地府,以解我心头之恨,”妖君狂发乱舞,声音如鸣钟般,震得人耳膜发疼。
“你吠什么吠,我地府做的就是这个行当,连你我都想拘了去,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你自投罗网来了”,青年缓缓说道。
“你找死,小子!”妖君暴怒道。
说完,青年蓦的从座椅之上站了起来,悬浮于空中,一扫萎靡的气势,像换了个人一样,煞气扑面,气势滔天。
只见地府阴煞之气从四方汇聚,归拢于其头顶,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青年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竟握了一双有四尺之长,如镰刀般黑漆如墨的兵器,诡异的是光净的镰刀上面竟不断渗出着暗红的血滴。
青年转过身来面对着身后的百万阴兵,大声喊道:“儿郎们,我冥界是干什么的?”
“惩恶扬善!”
“现在仇敌杀上门来了,我们怎么办?”
“杀杀杀,”百万阴兵斗志昂扬,齐齐响应道,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胍噪,儿郎们随我冲,”一声沙哑略带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从魔君口中飘出。
说完,魔君就直接锁定了冥君,手中不知何时就出现了一把长刀,一招‘魔行天下’卷起磅礴的黑雾袭向冥君。
“废话真多,儿郎们给我打,不死不休,”狂霸的声音自妖君口中发出。
说完,妖君也挥动起背后插立的一对狼牙棒,携万钧之势飞快的砸向冥君。
三人随即冲向高空,击出一个空间,跳了进去。随后,冥界之中都能隐约听到那个空间里面,暴发出犹如灭世般的声响。
随后,妖、魔、冥三军也冲撞在一起,帅对帅,将对将,兵对兵,瞬间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不远处的十八层塔内,各种厉鬼恶魂也都像感应到这种血腥躁乱般,变得异常兴奋狂暴起来。
高空之上,妖君、魔君和冥君转眼间就已过了千百招,不知打碎了多少个三人开辟出来的空间。其身法之快犹如光速,旁人只见三团光影在天空中一闪而过,三人身旁也早已成了真空地带,有不幸卷入三者附近者,瞬间就被激荡的空气荡成粉末。
再观战场之内,多数阴兵阴将以一敌二竟毫不示弱,场面惨烈之极,天空中血雨纷飞,残肢断臂纷纷掉落奈河,河中虫蛇、骷髅,像闻到了天底下最美味的大餐一般,纷纷上前噬咬,转瞬间血肉尽无,只剩下光秃秃的骨骼,红通通的冥界犹如世间末日一般,惨绝人寰。
大战持续了九天九夜,双方都疲惫不堪,奈河也因此成了尸山血海。战场中冥府的十八位殿主被多于自己几倍的同等价位高手层层包围,但依靠一套不知为何的玄妙阵法,竟勉强抵住,但终究是寡不敌众,伤痕累累,气力即将耗尽。
突然,十八位殿主像心有感应一样,互相对看了一眼,倾尽全力荡开周围群敌,冲入妖魔大军之中,分散开来,望天怒吼道:“吾主大道吾追随,吾以吾身献吾主。”
嘶吼完,十八位殿主的气势竟不断攀升,瞬间就增高了好几倍,战衣无风自动,稠密接近固体般的天地灵气被引导入体内。只是一霎那,十八位殿主竟全身崩解,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如核弹般,散发出的涟漪使周围的妖魔大军瞬间被荡成粉末,离之较近的同等价位妖王魔王也死伤大半。
“不要,”冥君全力一击,发丝狂乱,荡开妖君和魔君,不顾一切的冲向十八殿主自爆的区域,双方的战斗也停了下来。
冥君虎目通红,眼眶含泪的跪伏在奈何桥上,一双镰刀插立在不远处的冥土之上。此时四周死一般沉寂,只听见“嘀嗒嘀嗒”的泪水打在石桥石面上的声音。
寂静持续了一会,冥君突然站了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剩余的阴兵阴将道:“罢了,这天地之间终是容不得我这样的人,尔等皆为孤的大好儿郎,不能随孤殉葬,去吧。”
众阴兵阴将齐齐跪下,悲呼道:“主上,吾等誓于主上共存亡。”
悲壮的声音直穿云霄,天空竟飘起了小雨。
只见冥君狠心别过头去,虚空一掌击出,一条空间通道亘然出现于空中,不知通往何处。所剩无几的几万阴兵阴将还未有所动作,就被冥君长袖一挥,全部卷入通道之中。
待通道关闭以后,冥君收回插立在地的镰刀,爱恋的抚摸着,轻声自语道:“老兄弟,要分开了!”再看那镰刀,竟自主颤动起来,似乎在拼命诉说着什么。只见冥君双手一放,就将一双镰刀禁锢在半空中,随即喝道:“去吧!”那双镰刀就划破虚空,不知去往何处。
妖君和魔君冷然的看着冥君做完这一切,没有言语。随后,冥君竟悬浮于半空之中,双臂展开,头仰向上,衣衫飘扬,发丝舞动,对天狂吼道:“君不负我,我亦不负君。身死道消亦不悔,逆天改命在今朝!”只见十八位殿主消散的魂魄,竟慢慢被聚拢在冥君头顶的天空之上。
“哼,杀了我这么多儿郎,还想重入轮回,休想,”只见妖王气势汹汹的撞向冥君。冥君竟全然不顾朝他撞来的妖君,仍然全神贯注的做着手中的事。
然而,妖君并没有想象中的撞到冥君身上,只是‘澎’的一声巨响,撞到了笼罩着冥君的一层透明光罩,饶是如此,冥君的嘴角也流出一丝血迹。连撞三下,妖君都未曾撞开冥君周身的光罩。随即,妖君就变得暴怒起来,全身肌肉暴起,衣衫尽碎,化身为牛形,身长千尺,如一座小山般,弯腰拱起一双牛角撞向光罩,只一下整个光罩就摇摇欲坠。而冥君似乎也到了紧要关头,苍白的脸庞竟有了丝丝红润,与此同时,妖君又一次撞击后,整个光罩就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妖君也随即向冥君砸去,而此时,冥君吐了一大口污血,嘴角上扬,竟露出笑容,因为十八位殿主的魂魄也终于被他聚集完全,并被他随手打入十八层塔中的轮回通道之中。
看着越来越近的妖君,冥君的意识逐渐模糊,“逆天篡命终究是有违天道啊,天地反噬也终究要让我魂飞魄散,只是我不甘心啊,天帝,你个虚伪之人,若有来世,我必踏临三十三重天,向你讨个公道”。
随即,妖君的撞击也转瞬即至,冥君身体也因此刹那崩毁,仅有的意识也渐渐消散,一生过往也在脑海中走马观花的掠过。自五岁开始修炼以来,进步神速,远远领先于同辈之人,漫长岁月后,终修得主神境,被天帝委以冥君。自主管冥界以来,铁面无私,不知也不想变通,也因此得罪了所有势力,这也是导致自己今日遭受围攻的原因,在意识尚存最后的一瞬,冥君的脑海中竟死死的定格在一个清丽脱俗的青年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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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于三十三重天外的天外天洞府,其内仙音袅袅,传出的琴声如天籁般,富含天道至理,各种神兽异鸟匍匐在府前,侧耳倾听,一脸陶醉。府前空地上,百花争相开放,草木欣荣,绿意盎然。然而就在冥君逝去的那一刹那,洞府之内,琴弦嘎然断裂,仙音停滞。弹琴的白衣丽人指尖划破,咳出一口鲜血,晕倒在琴台之上。
鲜红的血滴洒落在古琴之上,如凋零的紫薇花一般,红的让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