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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苑总监府中有条密道连通临淄王府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而且轻易也不会使用。此次高力士是因为事出紧急,所以不得已才用了这条通道,但现在讯息已经传递给了临淄王,高力士要很快回宫,以免引起别人的猜测。
所以李璐也没有耽误,略一寒暄之后就和他入了密道,往宫内奔去。进了密道之后,两人都才打开了话匣子,边走边聊了起来。
“累明立法师万金之躯行与暗道之中,高某心中有愧。”
“高内使言重了,内使拼着生家性命,传出如此重要的消息,明立送送内使又有何妨。”
仅仅一个回合的,李璐这暖洋洋的话,就说的高力士心中热乎乎的。高力士身为太监,自然知道自己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奴才命,因为身体上的残疾,所以那些朝臣们虽然表面上对自己客客气气,但内心还是看不起他们的。
长此以往,高力士已经习惯了世人的这种目光,就算自己这次冒着杀头的危险给临淄王通风报信,换来的也不过是几句辛苦了,但是高力士也没觉得哪里不妥。而像现在,在长安道门有着无比尊崇的地位,连相王和临淄王都尊为座上宾的明立法师,居然能体会到自己的这份苦心,而且言语之中如此客气,高力士反倒感觉不正常起来,刹那之间就被感动了。
“明立法师如此抬爱我这残缺之人,力士……”高力士何曾被如此看起过,心中激动,不觉中就停下了脚步,转身就要对李璐致谢。
“内使不必客气,内使乃名门之后,今日又立下不世奇功,他日位列公侯自然不在话下,料想谁人再敢小觑内使。”李璐打断了高力士的话头。
“不世奇功?位列公侯?”李璐嘴里冒出来的这两个词连高力士自己听了都大吃一惊,想自己只不过是一名被人称作“阉人”的内使,就是混的再好也不过是做到一名执事太监,又怎么会有“位列公侯”这样的荣耀呢?
更何况自己今日就是来临淄王府通报了个讯息,又怎么是立下了不世奇功呢?高力士的心中满是疑惑,但看李璐的样子,又不像是再和自己开玩笑……
“明立对这相面之术倒也有些造诣,今日一见内使,明立便知是大贵之人,他日必然位列公侯。而后又听得内使向临淄王所奏之事,再联系明立近日占课所得,便知内使已经立下了不世奇功,想来封侯列公也是自然。”
事出紧急,李璐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厚起脸皮就当起了神棍,忽悠起了高力士。
反正自己现在早就成了长安城里有名的大神棍,现在正值三府危急时刻,按照高力士所言禁军异动,韦后肯定已经开始东说,若给高力士仔细备陈其中利害,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说不定还会引起他的疑心,倒不如不如利用一下神棍的身份,忽悠高力士就范。
“力士愿闻其详!”高力士也是聪明之人,李璐的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虽然李璐相面预测凶吉的本事在长安城里广为传颂,但现在却没来由地给自己画下了“位列公侯”这样的大饼,任谁都会心动,却一定要搞个清楚。
“不瞒内使,这宫里,恐怕要出大事了。”李璐邹然停下脚步,神秘兮兮地看着高力士说道。
收脚不及的高力士差点撞到李璐身上,虽然密道之内光线很暗,但高力士似乎也隐约地看到了李璐脸上的表情凝重,再联想到今天看到御林侍卫的异动,他的心跳不禁也加快了许多。
“但请明立法师明示,力士定当竭尽全力。”高力士自然明白这时候该做什么,冲着李璐一揖到底,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李璐,急切想要从他嘴里听出自己位列公侯的法子来。
“这个时候,只怕今上已经驾崩了!”
“这,这,明立法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高力士本是正看着李璐的,谁成想听完这句话,居然无来由地脚下一滑,扑到在了李璐身上,可想而知对李璐的这句话有多么吃惊。
任由高力士猜测过不少种可能,他也断然没想到中宗驾崩的这事上。虽然中宗皇帝年轻时历经波折,但他今年也才不过五十五岁,身体也很健壮,丝毫没有得病的先兆,绝对不可能就突然驾崩的。
高力士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明立法师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绝对不会拿皇帝驾崩这件事开玩笑,糊弄自己。而且似乎想起来,明立法师也没有理由糊弄自己啊,自己说白了就是个小小的宣送太监,糊弄自己也没什么价值。
“这件事情明立不用多说,相信内使很快就会知道的。明立只有一事相求,内使务必要对宫内之事多加留心,若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临淄王。”李璐没有在中宗驾崩的事情上多做解释。
“只怕力士人微言轻。”高力士的心里也在飞速地盘算着,中宗驾崩的这个消息实在有点突然,他也吃不准该怎么做。
“尽力而为,天命所归,内使得当大任,而且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望内使三思。”
“但凭法师吩咐。”高力士的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若真的如李璐所说,中宗已经驾崩,那他无论如何也要将消息送了出去。
“内使不必客气,都是为临淄王效劳,日后还要多亲近才是。”李璐也不拖泥带水,大家都是聪明人,该拉拉关系的时候还要拉关系。
“多谢法师提点,他日……”高力士听出了李璐的言外之意,就要顺着往下套近乎。
“事不宜迟,内使速回宫中,若有不便,自可设法通知钟总监。”李璐却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打断了高力士的话。
“那力士就告辞了,法师也请回吧。”
“内使保重!”
“保重……!”
看着高力士消失在密道之中的身影,李璐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搞定了高力士,临淄王这方也算是多了一重保险,即使现在临淄王等人不以为意,等到高力士能送出了讯息,想来那时候也会足够引起他的重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