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欧良一时语塞,陆左泰这番说法是完全切合事实的,所以欧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不过欧良不愧是活了两百多岁的人,精通尔虞我诈口舌之辩,很快就找到了辩护之词,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欧良身为斩妖堂堂主,何苦为难一个刚入门的新弟子?我跟这小子在今天之前毫无瓜葛,连他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你这话从逻辑上的确有道理,但是从情理上,你不觉得可笑吗?”
陆左泰冷笑,道:“情理?呵呵,若不是徐哲之事发生在前,我还真想不到你有什么动机对艾兮下手。你妒忌天才,八十年前暗害徐哲,今天又意图杀害艾兮,你就是这种卑鄙小人!”
欧良气得满脸通红,道:“血口喷人!你竟然污蔑我暗害徐哲?徐哲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完全是他咎由自取,跟我有半点关系吗?宗门里的弟子出了什么事,你就全部怪到我头上来,我倒想问一句,你有什么证据吗?”
陆左泰只是冷笑,道:“你就继续装作无辜吧,总有一天我会查到证据!”
艾兮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当他们说到徐哲时,艾兮集中了精神,暗道:看样子,徐师兄的事还另有隐情啊!
这两位真传弟子的口水战到此算是歇了一歇,掌门葛冬青仔细分析着艾兮之前的叙述,推敲里面的真假。
“艾兮,你前往斩妖堂询问有关尸鬼窟斩妖任务的详情时,是谁接待了你?”葛冬青问道。
“是一位姓龙的师兄!”艾兮答道。
葛冬青转向欧良,问道:“昨天斩妖堂,可有姓龙的弟子值班?”
欧良稍微回忆了一下,道:“的确有,是内门的龙田师弟,也是我斩妖堂的执事!”
“让龙田来一趟!”葛冬青说道。
欧良很快吩咐下去,让自己的助手把内门弟子龙田叫来,不一会儿,龙田就来到白虎殿大堂。
这位龙田,正是昨天陈正豪在斩妖堂大殿遇见的那位龙师兄。
“弟子龙田见过掌门、诸位长老、诸位师兄!”龙田单膝跪地,恭敬道。
葛冬青点点头,示意他起身,道:“昨天艾兮可向你询问过尸鬼窟斩妖任务的消息?”
龙田没有多想,说道:“昨天艾兮师弟的确向我询问过有关尸鬼窟的事情,不过并不是尸鬼窟斩妖任务,我斩妖堂从未发布过有关尸鬼窟的斩妖任务!”
艾兮闻言,眉毛皱了起来:又是这话,说什么斩妖堂从未发布过尸鬼窟斩妖任务,可是我昨天明明接了那个任务,他在说谎!
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相信此刻不需要他来说这番质疑。
果然,陆左泰再次开口道:“昨天艾兮明明接了你们的尸鬼窟斩妖任务,你怎么说你们从未发布过那个任务?”
艾兮听着陆左泰的话,不由对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因为至始至终,在这些真传弟子里只有这位仅一面之缘的陆左泰在帮他说话。
龙田闻言,摇摇头,很是肯定的说道:“陆师兄,我可以肯定地说,我斩妖堂真的没有发布过有关尸鬼窟的斩妖任务!”
陆左泰还是有些不甘心,因为他不相信这番话。
欧良此时在一旁嗤笑道:“我早说了,我斩妖堂是清白的,你还不信!”
“你……”陆左泰脸色通红,一股怒气直窜他脑袋,大有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的趋势。
“够了!”葛冬青的呵斥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针对陆左泰。
陆左泰是葛冬青的弟子,自然不敢忤逆自家师父,只得收拾好情绪退下。
葛冬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前踱了两步,道:“龙田没有说谎,斩妖堂的确没有发布过有关尸鬼窟的任务,这点我清楚,我叫龙田来,只是为了证明一个猜想,而现在看来,我没有猜错!”
葛冬青没有说他的猜想是什么,而是让龙田退下,等到龙田离开了白虎殿,葛冬青才说道:“鉴于外门弟子艾兮私闯宗门禁地,致使一名内门弟子丧命、三名外门弟子失踪,我身为白虎门掌门,不得不做出如下决议:艾兮发配到穆山矿场服刑,挖满一千斤道玉才得释放回宗门。”
“除此之外,尸鬼窟中逃脱封印的那具尸魔兵,由斩妖堂负责缉拿,务必尽快将它重新封入尸鬼窟!”
葛冬青说完这些决定,挥了挥衣袖,说道:“都散了吧!”然后当先离开了大堂,朝殿后走去。
掌门离开了大堂,其余三位长老也紧随其后,都紧跟在掌门身后离去。
艾兮则瞪大了眼睛杵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我要被发配到什么穆山矿场服刑?”
艾兮不知道穆山矿场在哪里,但是“发配”、“服刑”这两个词满满的恶意。艾兮从未想过,自己刚刚加入修道宗门,就要面临服刑的命运。
“而且……我是冤枉的啊!”艾兮心里满是苦楚,他并没有说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斩妖堂的的确确是发布过那个任务的,可是为什么龙田、欧良说没有?就连掌门也为他们担保?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而且他们说的话,有好多我听不懂……什么尸魔兵、禁地,我从来不知道冥囚山的尸鬼窟是禁地啊!”艾兮心里充满了怨念,“这一定是阴谋,一个谋害我的阴谋。那个欧良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是什么斩妖堂堂主呢,我看他就是一个妖孽!”
“不过就算我是无辜的又能怎么办呢?就连掌门都那么说了,我再辩解都是没用的!哎,真可怜,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查明真相的!”艾兮暗暗叹息道。
最后是柯岚和陆左泰把艾兮带走的,并且告诉艾兮,叫艾兮今天好好休息一天,然后明天就会有人把他带去穆山矿场了。
艾兮无奈的只能认命,一路上他也询问有关穆山矿场的事情,他了解到,穆山矿场所在的地方埋藏着大量的道玉矿石,穆山矿场存在的意义就是挖掘山里的道玉,艾兮现在作为罪人,被发配到穆山矿场服刑,简单来说就是发配为矿工了。
不过,道玉矿石很难挖,那里的石料异常坚硬,而且道玉稀少,能挖到都靠人品,一个一印道师挖上一天,也顶多只能挖出五两道玉,也就五粒小拇指头那么小的颗粒。
要挖满一千斤道玉,一个一印道师要六年,二印道师大概两年多!
而且,挖出来的道玉自己是不允许使用的,必须得上缴,在矿洞里会有监工随时盯着,谁敢私自吸收道玉里的天地灵气,就会遭到一顿毒打,然后三天没饭吃。
而且,矿工每天工作七八个时辰,早晨天还没亮就得起床,晚上挖到星月悬空,没得空歇,压榨道师的体力。
穆山矿场里是很残酷的,与之相比起来,在陈家为奴简直是身处天堂。
白虎殿内,真传弟子们都离开了,而掌门和三位长老则来到了之前艾兮苏醒的那间房里,这间房是掌门的卧室。
葛冬青关上房门,又布下了道力结界,封锁了这片区域,以免他们接下来的谈话被窃听。
“掌门师兄,怎么回事?”一位长老问道。
葛冬青说道:“我察觉到一个很严重的情况!”
“什么情况?”另一位长老问。
“龙田和艾兮都没有说谎,他们都讲出了自己所知的事实!”葛冬青说道。
“这……但是他们说的内容相悖,必然有一人说谎啊?”最后一位长老说道。
“你们忘了,这件事牵扯到一个人——弗摩辛!”葛冬青说道。
“二世灵?弗摩辛在千年前被上上任掌门封印在冥囚山尸鬼窟,他的道力全失,根本做不了什么!”第一位长老摇头说道。
“这个世上不是只有弗摩辛是二世灵啊!”葛冬青叹道。
“掌门师兄,您的意思是……”第二位长老迟疑的问道。
“第二个二世灵出现了,他现在要救弗摩辛,所以他施展了二世灵的天赋道法——幻世妖瞳,篡改了他人的记忆!所以龙田和艾兮都没有说谎,因为他们中有一人的记忆被篡改过!”葛冬青说道。
“如果真的出现了第二个二世灵,那麻烦可大了……”第三个长老愁眉苦脸的说道,“二世灵这东西……实在太诡异了,当年我刚刚晋升为真传弟子,听闻我白虎门的大秘密,初闻二世灵的时候,可是被吓了一跳呢!”
葛冬青苦笑道:“谁不是呢!一个人死后的尸体,要么腐烂,要么变成僵尸,谁知道还有第三条路可走。一具尸体上诞生第二个全新的灵魂,使得尸体重新复活,成为二世灵!要知道,二世灵和僵尸有很大的区别,僵尸是人死后阴气炼体而成精,它的灵魂还是生前的灵魂,僵尸修为高了,能恢复生前的记忆。但是二世灵不一样,二世灵的灵魂和尸体生前的灵魂没有任何干系,是天生地养诞生的新的灵魂。”
“二世灵其实就是妖精,要把尸体当成像石头这类的死物,然后它们吸收天地精华,慢慢孕养出灵魂,开启灵智,成为妖精。每一个妖精都有天赋道法,那是与生俱来的,二世灵自然也是如此,他们的天赋道法是‘幻世妖瞳’,只要和他们的眼睛直视,就会被他们修改记忆,那是一门极高深的天品道法!”
“而现在,我们的身边就有一个二世灵,正在谋划释放出被囚禁千年的弗摩辛!我白虎门正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啊!”
葛冬青说完,再次叹了口气,神情甚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