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兮在陈家待了三年,但并不知道陈正豪的存在,陈正豪是在十年前以八岁的年纪拜入白虎门的,对于此事,像艾兮这类三年前才进入陈家的下人是不知情的,要不然,估计艾兮也不会拜入白虎门。
陈正豪是陈家家主的孙子,也是陈家三百年来最有天赋的族人,进入白虎门的第二年就晋升为内门弟子,得到核心四堂之一的斩妖堂堂主欧良的赏识,成为斩妖堂的执事。
白虎门的弟子要加入核心四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核心四堂拥有极大的权力,这种权力不仅仅体现在堂主身上,更是体现在他们的成员上。要加入核心四堂,必须要通过重重考验,核心四堂的每一个成员,都是白虎门内门弟子中的精英,全都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不过按照权力的大小,核心四堂的成员分为三个级别,地位最低的是执事,然后是舵主,站在巅峰的则是堂主。
即使是地位最低的执事,在白虎门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可以随意使唤外门弟子,就连其他的内门弟子都要对他们敬畏三分。而舵主的话,基本上在宗门内,是除了宗主、长老和他自己的老大之外,谁也治不了的存在,就算招惹了核心弟子,那也是丝毫不惧。
可见,核心四堂的权力之大了!
陈正豪加入白虎门才短短十年,就已经是斩妖堂的执事,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而且身为斩妖堂的执事,他拥有让外门弟子无条件听命于他的权力。
一旦陈正豪得知艾兮的事情,艾兮就麻烦了!
不过,艾兮是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沉浸在对“箭步”道文的领悟中,一遍又一遍在石壁上刻着它,思考着它的笔画。
日升月落,不知不觉间,又十天过去了!
今天一早,旭日东升,艾兮站在石壁前面,他没有动手刻字,而是静静的站着,看着整面石壁。
石壁上已是密密麻麻的道文,已经完全没有空隙可以让他再刻一个字了,十天来,他已经把石壁都刻满了。
所以,此时他已经无从落笔,便也不再落笔,而是第一次认真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从自己刻下的第一个“箭步”道文开始看起,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来,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刻得每一个字都不一样!
一个道文写两遍,这两个字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总有一横会长一半寸,或是一竖短半寸,所以即使是同一个字艾兮写了上千遍,每一个字都各不相同。
“怎么会这样……”艾兮瞪大了眼睛,他感到自己的心神在颤动。
“道文是具体化的天地大道,它应该有一个固定的形态——这一横该有多长就多长,写的时候决不能长半寸或短半寸;这一竖该有多短就多短,也不能长半寸或短半寸。这一些细微的变化单独看自然不明显,但是两个字放在一起比较,就太明显了!”
“我写的每一个道文,即使是同一个道文,也不可能完全相同;那么同一个道文,我写的和别人写的,自然也绝无可能完全相同。那么,为什么我们写的道文不是完全相同的,而我们却依然可以把道文凝结成道印呢?还依然可以施展道法呢?”
“难道说……天地大道本就没有固定的形态,它们不是从古至今一直是静止不变的,而是每时每刻都在运动、变化,只是它的变化一直在某种范畴之内,或者说,它的变化遵循某种规律,它的变化永远在一种规律之内!”
“那么这种规律是什么?这种规律是否就是揭开道意的答案?”
艾兮的大脑急速运转着,他仔细的观察着自己刻下的上千个道文,上千个不完全相同但是同一个的道文。
“每一个相同的道文不是完全相同,但是它们就是同一个道文。它们的不同中暗藏着隐秘的共同处——比如说一横就是一横,不管多长多短,它就是一横。这就是规律,不管这一横怎么变化,变得多长多短,它总归是一横。”
“横就是横,竖就是竖,天地大道没那么多硬性规定,它不规定横有多长竖有多长,因为这都是外在的形象;它唯一的规律就是——笔画的走势!”
“不错,笔画的走势,笔画的方向,这是不变的规律。只要遵循笔画的走势,不管笔画有多长,都是同一个道文。而这种笔画的走势,正是天地大道的走势,我只要掌握了天地大道的走势,自然就完全掌握了它!”
艾兮想到此,心中一阵激动。不过天地大道的走势说来容易,但是真想领悟,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艾兮又投入到对天地大道的走势的研究中去,也就是道文笔画的走势。
他在脑海中想象着道文笔画的走势。
所谓走势,就是一个方向,一个方向是没有起点和终点。比如说东方,对于你而言,在你东方的方向即是东方,难道这就说你就东方的起点吗?不,你对于在你西方的人而言,也是东方,所以,方向是没有起点和终点的。
艾兮想要探明道文笔画的走势,就必须要先将道文的每一道笔画,朝两端无限延长,这样就形成了道文笔画“走势”所经过的所有“轨迹”。
“箭步”的道文共有笔画五十二道,将五十二道笔画朝两端无限延长,形成笔画“走势”经过的所有“轨迹”,这使得它变得更加复杂,因为笔画之间不是平行,所以它们必将交织在一起,而一旦交织,就必将产生无数无规律的“节点”!
天地大道的运行会留下痕迹,除了“走势”之外,要想领悟道意还必须要清楚天地大道运行的“轨迹”,而所有“轨迹”交织成的“节点”,想必也是十分重要的!
艾兮又花了五天的时间,才将“箭步”道文的走势、轨迹和节点都在脑海里推演出来。诚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推演它的走势、轨迹和节点,要花去的精神比学习道文更多千百倍,因为它太庞大了、太复杂了,它们是无限延长的!
而当艾兮完全把“箭步”道文的走势、轨迹和节点全部推演出来时,他的脑海猛然一震,他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片灰白色的混沌,那里几乎一无所有。
但是,很快,他看到有一道金色的光从遥远的方向射来,接着,无数道金光从四方环宇不同的方向射来,它们在混沌中互相交织,于是形成了无数金色的“节点”,这些金色节点,仿佛构成了一张星图!
“这是……”艾兮震惊的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