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打听到宏宇的办公场所-宏宇办公场所设在它后身的一座独栋楼里。到了那里,海天见有个保洁大姨正在清扫,于是静等她过去。保洁大姨一抬头,看见个对她这做清扫保洁妇女都这么尊重的年轻人,心里一暖。就说:“没事,小伙子,你过吧,我再扫。”
海天挑了个已经干燥的地方迈了过去。
现在懂得尊重低阶层人民的劳动成果的年轻人不多了。保洁大姨心中更暖,点点头,真是个好小伙。
海天打听到给临时工开资的地方,找过去,那是个昏暗的小仓房,并不是宏宇的财务部,里面只有一个算账的年轻人,应该是财务部最小的职员吧,要不然怎么会被排派到这个昏暗潮湿的环境给临时工开资。而李柱和老王大哥都不在。
小职员见海天推门进来,极为不悦的说:“你怎么才来?就剩了你一个人,我都等你半天了!”开口可见怨气冲天。
海天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事。”
小职员见海天笑的真诚,脸不讨厌,也就不在追究,拿出个本子和笔,说:“行了,在这签字。”确认工钱已领的签字。
海天拿起笔,调整了下握笔的姿势,签了字。
一般这种农民工都没什么文化,写出来的字都跟猪扒一样,前面那些领钱的民工就是这样,为此一肚子怨水的小职员终于找到了一点可排解可体现自己优越感的事情,在之前已经狠狠的嘲笑一番了。虽然字都是难看,但难看却各有不同,本以为,海天的字会带来不同的难看笑点,小职员将本子接过来,却发现海天的签字竟出奇的规整,并不难看,一点也不像肚子里墨水缺缺的人写的,于是没嘲笑成,只得从钱袋里抽出钱来,递给他。
一张五十的绿票,海天接到手里,还在等他给自己三张十块钱的灰票。
小职员却开始低头收拾起东西,一抬头,看见海天没走。“你杵在这干什么?”
看开钱人的样子,钱已经算是给完了,可是海天明明记得,中介清楚的告诉自己,一天工钱80,现在只给了50,还少30。虽然30不算多,但对现在的海天来说,可以让他和林越吃上几顿的面条了,于是他问:“不是80一天吗?”
小职员此时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破仓房,一着急将实话说了出来:“你是五十。”
听这意思,别人都80,只有他是50。大家都一样干活,怎么到他这就少了30?海天不解的问到。
小职员嘴上没门,一时没把住,赶紧补救,打起官腔:“这个我不知道,你去问我领导,我按章办事的。”
这官腔说起来可就没完没了。海天要是去问,人家又让问别的部门,问了
别的部门,人家完全可以推到另一个部门,宏宇这么大,也不知道有多少个部门,这一圈下来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最后这三十块钱没要到还要搭上许多时间,估计问过的各个部门的人还要指着海天的背影,无限嘲讽的鄙视说:“这人一定是穷疯了!哈哈……”
所以海天没动。
小职员见海天不走,急了,但他刚离校园初入职场还没完全染上社会上的冷漠恶毒。所以虽然有点着急生气并没有叫来安保将他撵出去,只是忍不住又说了实话:“哎呀!你站在这我也不能给你多开三十块钱。实话告诉你吧,是有个部门的人说你没干活,本来让我们财务部不给你钱。我们领导知道这有可能只是你得罪他,而且我们宏宇这么大的企业,在外界讲究信誉的形象,怕你闹事,所以最后决定按中介给的名单开钱,但为了照顾那个部门人的面子,于是给你少开点。你就知足吧,能拿到五十总比白干一场好啊!”
这番话海天知道小职员已经说出了真实,虽然并没有明确告诉他到底是哪个部门的哪个人让扣他的钱,但小职员对此刻身为临时工的海天说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于是海天感谢了他一句。只是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一个宏宇的人?!导致扣了他和林越好几顿的面钱。
小职员看海天的好像跟自己似得,刚出校门的样子,于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就当这次是个教训,下次在社会上别轻易得罪人。”
除了早上给他们监工的周壮,海天也不认识宏宇的人。领完钱出了小仓房,海天还在纳闷。他临近办公楼大门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宏宇员工走了出去,那人竟然有点眼熟,想了想,海天想起来,这人不是早上跟我搭话的那个人吗?原来他是宏宇的员工。早上自己上车后也没见他一起坐上来啊!明明等的是一路车。哦!想起来,他那时候看起来挺嫉妒的,估计因为这个忘了坐车。
那路车一趟要等半个小时,上班族,如果不想打卡迟到,只能倒车再打车。
十几公里路,真是一笔不小的钱,海天想。
周立才出了大门,远远的透过玻璃门眯着眼看了呆呆楞楞的海天一眼,冷哼一声!不过三十块,心疼成这样。转而又有点得意,哼!活该,穷鬼!
海天叹口气,唉!人心真是可怕,我又没做什么,就把我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