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爹娘了,封荒想到此直接往一个方向走去。
一排排的平房规则地连在一起。封荒离开时还是冬天,皑皑的白雪褪去后露出建筑原本的颜色,青灰的瓦片,暗棕的门墙,房门前开得灿烂的鲜花。透过窗户,一盏烛火静静燃亮,两道人影隔桌对坐。
封荒轻轻敲门,心中莫名心酸。
屋里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可是王大嫂?我都说了不用了,我们夫妇没事的。你,你……”张菱说话戛然而止,一把抱住封荒。
“孩子,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一次?你看你瘦成什么样了。”张菱仔细把封荒看了一遍,捏着他的脸蛋心疼地说。
“爹,我回来了。”封荒对着张菱身后的封文说。
封文看着封荒点点头说:“嗯,长高了不少。”
“你看看你,儿子回来了只顾着挡在门口,你不会让他先吃饭吗?”张菱瞪了一眼封文拉着封荒进门。封文摸摸鼻子让到一边,封荒觉得有点好笑但绝不敢表现出来。不管身在何处,有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影原来就是家。
小小的饭桌本来就两个人的饭菜,现在都集中到封荒的碗里,他想说已经吃过了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封荒突然说:“爹娘,家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吃好睡好。就是有点想你了。你在岳麓书院过得怎样?我听说岳麓书院不是太好,周边邻舍的孩子都去上林武府习武,回来后一个个都壮实了许多,要不你也转去上林武府算了。”张菱回答。
“不行。小封的身体不适合练武,再说从岳麓书院转去上林武府岂是那么简单。”封荒还没说话封文就斩钉截铁反对。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儿子都这样了你都不会说一些安慰的话。你……”
张菱话没说完就被终于听不下去的封荒打断:“爹娘,其实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封荒把手中的核桃用两指捏碎,露出其中的核仁。
“你身体没事了!”
“感谢……”
封文和张菱激动地看着封荒手中碎掉的核桃,失声的说。
“那不是说小封也能习武了?再也不用担心身体越来越差。”张菱马上醒悟。
这次封文也没有反对,一脸喜色地浑身上下把封荒看了个透。“我去托点关系问问上林武府还收不收人吧。”
封荒心中苦笑,早知如此不如不说。“我是不会再去上林武府了的,我已经是岳麓书院的正式弟子了,男人不能见利起义,况且岳麓书院是真的适合我。”
张菱看着封荒认真的小脸有点发呆,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还男人呢,你才几岁,说话一套一套的。和你娘说大道理,看我不打你。”张菱对着封荒的屁股又是几下。
“娘,我真的不去上林武府。”封荒真怕爹娘为了送自己进武府到处求人,到最后自己反而不去,只好再次强调。
“这个后面再说吧。小封,你是无名功法的原因恢复了吗?”封文说。
“正是这样……”只要不太涉及隐私,甚至自己武功达到后天初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封荒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和张菱、封文二人说到大半夜才结束,期间封荒试探地问家中遇到什么麻烦都被二人一带而过,闭口不提,封荒更是感觉不妙。
天色还没亮,封文和张菱还在熟睡,封荒披上外衣走出去轻轻把门关上。黑暗中封荒就像一条游鱼,飞快地穿梭在阡陌小巷,眨眼不见踪影。
四周静悄悄的,统领府门前站着两个守门的士兵如同雕塑,封荒神色如常地从小巷的拐角一步一步朝统领府门口走近。
“什么人?止步!”士兵沉闷的声音如同打鼓。
封荒马上停下表明来意:“我有重要事情向王统领禀告。昨日我已经来过一次,听闻这个时段才能见到统领大人,所以在此等候。”
“原来是你。我听四弟讲过。不过你最好是有要事,不然你妨碍统领大人的宝贵时间我不会让你好过。”士兵脸色缓和下来,但是依然冷硬地说。
封荒站到一边等候,身体一动不动,统领府门口就像又多了一个雕像。
约摸半个时辰后,天色将亮未亮,远处小巷的尽头传来轻微的马蹄声,眨眼马蹄声由远及近,眼前出现一匹枣红色骏马拉着一架普通的马车。
“好马!”封荒心中感叹,眼睛睁开打量着这驾马车,心中估量自己运足轻功能比这匹马快上半筹,但绝比不过马的耐力。
“年轻人你拦我干什么?”须眉花白的老者把枣红马拉住,慈祥地问。
封荒神色认真:“爷爷你好,敢问马车上的人可是王统领?”
“不错,假如你是有事对王统领说,那有些不方便。”老者一眼看出封荒的目的直接拒绝。
“钟伯,让他过来吧。”没想到车内响起不大的声音。
“是。请!”钟伯卷起车帘示意封荒上前。
封荒毫不犹豫走进车内。车内一片漆黑,不可视物,不过封荒有无名功法的改变,车内所有一目了然。车正中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中年人身上染着血迹,脸色苍白,一直闭着的眼,就连封荒进来都未曾眨动丝毫。要不是刚才声音从车里传出,封荒差点以为这是个死人。
“统领大人”,封荒不敢表现出他能看到一切,开口说:“我在无意中发现吉通县潜入了奸细。”王统领依旧一动不动,封荒只得继续说下去。把在后山遇到的事情除了隐私部分全部详细地说了出来,包括后来带红蝎进城。
封荒说完后才敢抬头看了一眼王统领。这时王统领就像熟睡时传来一身梦呓:“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是我看到她做的标记。”封荒取出一张纸。
封荒突然眼前一亮,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野上,而那架马车在一息间已在眼前走远。自己一直在马车上居然感觉不到马车的移动!以自己后天初期的武功居然被人甩下车毫无所觉。他脑中想起钟伯和重伤的王统领心中感叹,是自己修炼无名功法远胜同龄人而小看天下英雄了。近期遇到的无论红蝎、钟伯、王统领都让自己无还手之力,天下强者何其多,自己只是一个后来的追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