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已生飞鸟外,落霞更在夕阳西。。
傍晚时分,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清脆的嗓音也随之出现:“哥哥,你在屋里没?娘亲让我来叫你吃饭。”来人正是石宇胜的妹妹石婉莹。
石宇胜被唤声惊醒,尽管这声音不响,而且又是在屋外,但却犹如是在他耳边呼喊一般,瞬间传进了他的脑海。。
于是他立刻坐起身来,用力的甩了甩昏沉的脑袋,大声应道:“来喽,来喽。”下了床铺,快速收拾好床上的东西,便立刻走过去开门。
然而房门刚一打开,却听石婉莹抱怨着说道:“哥哥,你关在屋里头干啥子嘛?一下午都见不到你人。”
石宇胜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我中午犯困,就睡喽一觉,呵呵,还是你最乖,要不是你来叫醒我,怕是我晚上又要饿肚皮喽。”话说着便弯下腰来,亲昵的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脸蛋。
石婉莹被她捏得有些不情愿的别过脸去,白了他一眼,可突然又转过头来,扑闪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惊讶的说道:“哥哥,你好像变漂亮咯哟。”
石宇胜一愣,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只见石婉莹立刻从她的衣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递到他的面前,说道:“真滴变漂亮喽,不信你自己看嘛?”
接过铜镜,石宇胜抬头看着铜镜里映照出自己的面容,也立刻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镜中的他,此时嘴唇红润,鼻梁高挺,皮肤似比从前更加的白嫩光泽,而更关键的是,他的双眼已变得异常的明亮,就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光彩照人。
嗯?是。。。漂亮了,看来修行之道,对人的身体果然有许多益处,但为何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哩?
石宇胜回过神来,郑重的对着石婉莹说道:“莹儿,你哥我现在这样子,不应该是漂亮。”
石婉莹闻言,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啥子才是漂亮?”
石宇胜狡黠一笑,忍不住再次摸了摸她的小脸,道:“你这样子才叫漂亮,我妹儿才是个小美人。。。”
石婉莹一怔,小脸霎那间变得红扑扑的,神情可爱至极,而又羞涩的道:“你乱说,人家还这么小啦,哪有漂亮呀,嘻嘻。。那哥哥你这样应该称作啥子耶?”
石宇胜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无比认真的对她说道:“我这样子应该叫作非、常、俊、美。明白咯没?”言罢,他便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石婉莹一愣,不由斜着眼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同时心里暗道:为什么这时候看哥哥的笑脸,会有恶心的感觉?
如此,在这夕阳的晚霞中。。
他,红了她的脸。
她,白了他一眼。
兄妹俩人手拉着手,一起走向了幸福的饭堂。。。
。。。
。。。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期间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石宇胜毫无疑问的再次成为了饭桌上的主角,大家都在不断的夸赞他越长越是俊俏。
其母樊氏,更是欣喜的叹道:“俊俏那是肯定的,有其母必有其子呀,也不看是谁生的?”花枝招展的那样子,别提有多得意了。
而石宇胜低着头吃饭,心思却是神游天外,老是惦记着修行方面东西,总有想不完的事。
以至于期间他奶奶给他夹菜,三叔与他说话,他都浑然不觉,心不在焉的应付着。。
晚饭后,他被他的父亲叫到了书房,房内的圆桌上,此时也已点上了烛火,将整间屋子照耀得通透明亮。
关上房门后,父子二人相继落座,石德易这才开口问道:“这几天见你都是心神不宁,你到底在干啥子?”
石宇胜心中一懔,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所以闭口不答。
石德易仔细的看着他,接着道:“自从那天你去送过张家小子,又顺便去咯趟刘老头家道歉,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这好像不是你的作风啊?”
石宇胜低下头来,暗道原来自己的行踪父亲一直都清楚,所以吱吱唔唔的应道:“呃。。我。。在家。。看书。”
石德易看着他的样子,冷哼一声,道:“看书?看啥子书?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头在打啥子主意,我说过,你修行的事,要等你爷爷回来以后再定,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石宇胜涨红着脸,低声的说道:“要是等爷爷回来,恐怕就晚喽。”
“嗯?”石德易不明所以,问道:“啥子晚喽?”
石宇胜深吸了一口气,道:“五明院开院收徒的大典,是在明年春季,也就是半年之后,要是错过咯,就要再等三年,我。。不想等。”
石德易听完之后便沉默了,屋子里的烛火无风自动,晃悠着父子二人的身影,也压抑着二人的心。
半响后,他才缓缓的开口道:“你真就这么想去五明院?我不晓得你是否清楚,那里虽说是修行名门,但距离我们巍阳却有三千多里地,你让家人咋放心?”
叹了一口气,石德易接着道:“要是你真的打算修行,我会想办法说服你爷爷,安排你去其他宗门,总之是离家近一点的地方,好让我们也能安心。”
听了这话,石宇胜猛然间抬起头,望向其父亲,双眼内更是热气上涌,转眼间便浮上了一层泪花,原来父亲是支持他的,只是担心他自己孤身在外,又离家太远,因而放心不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终于有所体会了。。。
想到此处,石宇胜内心中第一次开始出现了迟疑,但没过多久,却又毅然的摇了摇头,道:“爹,谢谢您支持我,修行之途是我的夙愿,对此,我已下定决心,决不放弃。”
“但五明院它是中州第一宗门,孩儿认为,既然要拜门修行,那就肯定要拜最好滴,莫说三千里,哪怕是三万里,我也要去。况且,张古和他师父也会在那里,甚至有可能。。。总之,我不是孤身一人,请爹爹放心。”
烛光的映照下,父子二人相坐对望,彼此眼中都含有一份期许,但更多的却是认真。
许久之后,石德易才轻声开口道:“你是我儿子,我自然会支持你,但你爷爷他。。。”
石宇胜见父亲似乎松口了,便立刻抢白道:“爷爷他既然给我取名带‘胜’字,也是让我存志向,知上进,我认为他肯定会支持我滴。”
石德易闻言,神情恍惚的喃喃道:“也许吧。。。毕竟,他也是修行之人。”
轻声话语,却如惊雷乍起。
石宇胜‘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目光直直的望着父亲,颤声道:“爷爷他是修行者?为啥子我从来都不知道?那爹你。。。?”
只见石德易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叹道:“之前你不知道,是因为时候未到。。你也莫要多想,我与你大伯,三叔都是先天不足,不能修行。”
石宇胜再次震惊了,什么叫做先天不足?难道自己和爷爷就足啦?
就算家族中的‘幻玉灵体’是要隔代相传,但也不至于中间的一代,连基本的修行都不行吧?这也太。。。
石德易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言语,于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稍一默揣之后,便正色的说道:“你爷爷一生做事谨慎,所以我也不敢保证,他是否会同意让你外出修行。”
“至于原因,想来你也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留给你的旧羊皮,应该是我们家那种特殊的体质的记载。”
见石宇胜神情震惊的神情,石德易就接着道:“但你根本不清楚,这种体质是不能轻易向外泄露的,否则就有可能招惹杀生之祸。“
“此事你爷爷做得极好,无论是从前身在军中,或是闲暇时回到家中,他都处理得滴水不漏,甚至就连你三叔都不了解当中的隐秘,所以你也一定要时刻谨记,千万不可大意。”
“孩儿记住了。”石宇胜认真的道。
石德易微微颔首,道:“既然话都说开咯,你又是定下心要走上这条路,那还有一点你也必须要清楚,就是关于你爷爷和家族的真实身份。。”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令人震惊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弄得石宇胜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更是心绪难平,他瞪大着眼睛,等待着父亲接下来的言语。
石德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道:“我们家其实不姓石,而是复姓拓拔。。。姓啥子无所谓,关键的是拓拔家的过去。。“
“它是已没(mò)的中州大尧国,皇室三族之一!”石德易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这一点,放到如今,同样也是杀生之祸!”
“所以,一旦你要走出去,这些东西就是你甩不掉的包袱,前方亦是步步凶险,稍有不慎,全家都会遭殃。。。你自己要好好掂量清楚。”
突然间,石宇胜脑海中闪过一道画面,那是父母亲人们因他而亡的惨状,使得他浑身冰凉,心念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