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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人心兽心

人心复杂,因情而动,因利而变。

狂风呼啸,山洞中,一个四肢残疾的人用力的在岩壁上疯狂的撞着头,石头上布满了斑斑血迹。

“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你怕死,还怕死,看看你这个模样,活着干什么,你个孬种,孬种,孬种啊,为什么不去死,不去死!”

痛苦而凄厉的叫声犹如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冤魂在呼嚎,在漫天红色中远远回荡。

轻轻的擦拭了额头的汗水,用力的将背上的男人提了一下,小青默默的辨认了一下方向,选择了粉红沙尘漫天的方向,那里应该是河谷的出口,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她只想把背上的男人带出去,即使良心永远不安,即使这个男人唾弃自己。

背上的男人已经几天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过了,就像死人一样,每次都是小青把食物和水灌到他的嘴里。他没办法恨带着自己逃走的这个女人,他只能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

在逃走的那刻,虽然他的脚断了,但是能力却是完好的,如果真心想留下来,小青怎么可能带走他,怎么可能打晕他。可是,他犹豫了,虽然就那么一下,可是他让小青打晕了自己。

他总算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永远都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个站在巅峰的女孩,不是什么天资,不是什么努力,而是埋藏在他心中的懦弱与卑鄙。

胖子默默的在前面探路,那一夜过后,冥兽大军似乎一下分散了开来,一路行来,只有零零散散的碰见一些。舒儿和流红儿也都醒了,只是流红儿似乎透支了什么,依旧虚弱不堪,听见胖子和舒儿的叙述,这个原本没心没肺的女孩好像一夜间长大了许多。

三人互相扶持着,向着深谷的外围走去,应该在走两天就可以出去了,可是谁都没有即将脱困的喜悦,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他们的心,是那么的鲜血淋漓。

所有人都认为,那个血气方刚,那个总是冲杀在前的光头小子肯定没命了。

沈飞没有死。

但是比死都不如。他现在四肢和脊椎全被折断,被人倒提着拖在地上,浑身布满了血肉翻滚的伤口,而身体里面却偶尔的爆出一阵响声,这时,前方的人就会停下来,用芊芊细手再次慢慢的捏断他复原的骨头。

他无数次咒骂,什么难听就骂什么,但在被数十次打掉所有牙齿后,他不敢骂了,因为实在太疼了,而且可能如此无休止的疼下去。

那一晚,沈飞并不是一味的逞英雄。在吸收了流红儿的势能后,并经过了那短暂的奇异世界,在那瞬间他甚至有了一种非人的感觉,他不是人是神。

虽然后来他这个“神”连一秒钟都没有做到就被打成了残废,但是在那时,他感觉到了自己神魂的觉醒,真正的觉醒,奇异的觉醒。因为自己的神魂竟然像心脏般开始了跳动,虽然间隔好一会儿才跳动一下。

神魂就像刚冬眠睡醒后的野兽,第一时间竟然就是吃,食物就是韵品,任何韵品。而且沈飞脑子里就像突然被印上了许多知识,其中一条就是,只要他吃下去的韵品提供的势能足够,只要不是被碎,骨头,内脏,连脑子都可以再次长出来。

所以,他才留了下来,并发动了狂化,有生以来,最大限度的狂化,在吃下三级韵品血块后甚至变成了高达六米的巨人。

这时的沈飞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连星球都可以拍碎一般,力魂不再只有六等克勒斯,可能达到了9等、10等,这几乎达到了悟能者的境地,虽然狂暴的力量让他感到连脑袋都要爆开,可是神魂赋予的不死特性,却让他从内到外不停的破坏,再恢复,再破坏。

这种痛苦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冲了上去,只想毁灭对方或者被对方毁灭。

拥有再强大的力量,打不中对手也是白费,更别提连力量都不如对手。

完虐,真正的完虐。在第一次拳头对拳头的碰撞后,让沈飞混乱的大脑都吃惊的是,他不仅被那个小姑娘,那个带着尾巴更显懵懂可爱的小丫头,一拳打回了原地,连手指骨都碎掉了,而对方只是抱着小手退了两步,看起来有点疼的甩了甩手。

然后,这就是唯一的一次沈飞的拳头碰到对方,即使他身高涨到六米,即使他力魂大涨,即使他根本打不死,可是对手再次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唯快不破,什么叫生不如死。他开始连对手的影子都摸不到,整个人被打折了无数次,即使他最后第一次强行发动了同归于尽的范围式招数,星坠的升级版“群星落地”,就只在第一次昏迷前看见了一个白嫩的拳头。

不知道是因为沈飞打不死的特性,让女孩感觉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还是因为沈飞那张臭大街的嘴,所以沈飞没有死,在无数次昏迷再无数次痛醒后,沈飞依然活着。最后小女孩可能有点厌倦了,但是又不舍得丢掉这么好的活动沙包。于是,就有了沈飞现在生不如死的惨状。

被奇怪的少女拖着走了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偶尔似乎是怕宠物饿死了,就胡乱往他嘴里塞着许多血淋淋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冥兽还是人肉。

而沈飞在反复的折磨下不只身体麻木了,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几乎什么都想不起来,唯一还留在脑海里面的执念就只有一句话。

不作死,就不会死。

......

小骨诺轻轻的咬住,慢慢抽出整条的髓兽脊椎骨,在它的后面数条脊椎骨浮在半空。这是它来到莫里荒原后的第二个月,自从它上次险险的逃出后,再也没有深入过地下世界。

而在它完全吸收了那丝潘多拉利髓的金丝后,无意中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念动的能力,十公斤以下物体它可以毫不费力的使其漂浮在空中,它测试过大概最大可以移动约五十公斤的东西,可以同时带起4个不超过十公斤的东西。

虽然这个能力现在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可是小骨诺却清楚的知道,这就是它开始进化的表现,如果可以吸收更多的金丝,应该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可是它现在只能先把这个想法埋藏在心里,他首先必须要让自己更加的强大,不能再抱着侥幸的心里去冒险,而现在它的第一步就是积累。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杀戮,它现在基本达到了一个瓶颈,一条条的吸收已经让它感觉不了自己的进步,但是现在它依然不是五金利髓的对手。要突破瓶颈除了再次吸收金丝,就只有大量的一次性吸收可能突破了。

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积累,现在它已经攒积了五十多只髓兽的脊髓。可是它感觉还不够,必须要有百条,甚至二百条以上才有冲击的可能性。

但是,周边零落的髓兽已经不多了,许多谨慎的髓兽已经发现了周围同族的连续失踪,陆续的都退入了地下世界深处。现在小骨诺只能到更远的地方去狩猎,变强的路依然任重而道远。

拖着几个脊椎骨,小骨诺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了自己的小窝。这是一个天然的小洞,直径不足两米,却深达数十米,且并不是独头,在尽头处有一个天井直接通出了地表。

来到深处,掀开一个用大石头遮挡住的洞中洞,把脊椎骨放了进去。精疲力尽的小骨诺把整个身体舒展开来,虽然吸收了很多脊髓,它的身体越来越强壮,断掉的尾巴自己长了出来,背鳍越发的黝黑锋利,可身形却一直只有半米左右。

看着头顶阳光灿烂的天空,双环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距离双环合一的日子有多久了?小骨诺发觉自己竟然感觉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曾经最爱懒懒的晒阳光的它,现在已经习惯了夜晚的猎杀,曾经饿了肚子就哭着叫妈妈的它,现在即使被髓兽戳穿身体也没有吭一声。曾经的它真的已经远去了,远到了它都已经快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个执念。

既然我很痛苦,那么让我痛苦的,就和我一起痛苦吧。

小骨诺慢慢闭上了眼睛,既然走上了这条路,那就让我快快的走到尽头吧。

希望我可以死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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