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还陷在自己的痛苦回忆里无法自拔,这段回忆是藏在自己心里最深处并且无法愈合的伤痕。围坐在石桌子前的三个人只剩下久久的沉默。
“林志哥哥,哦,不对,凌志哥哥,你离开这里,要去哪里?”阿娇坐在石凳子上,开口问道。
“就叫林志吧,我从来就没有父亲,我是不会和他姓的,他不配!”林志端起桌子上的烈酒,一饮而尽。这酒是阿娇自己亲手酿的,阿娇还为这酒取了名字,叫做…..红颜醉。
林志不停地端起酒杯,每次杯子空了,阿娇都会温柔地给他满上,再次端起,昂首吞下这杯中烈酒。婶子看看林志和自己的女儿,轻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回房了。
“林志哥哥,别喝了!你醉了!”阿娇纤细的手掌轻轻地挡在林志的唇角,那杯到唇边的酒洒在了阿娇的手掌上。
林志一把抓住阿娇的手掌,凉凉的,软软的,还有浓浓的酒香味,林志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舌头,舔了舔阿娇指缝间残留的酒液。
麻麻的,酥酥的,阿娇就像被定住了,愣住了,紧张地一动不动,身子僵硬得就像木头,任由林志热热的舌头侵略自己的手指。
“我要去灵云城。”林志就像突然清醒了一样,放开了阿娇的手,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阿娇还是愣着,脸颊绯红,热得快要烧起来。
“你愿意…….”林志把酒杯抵在自己的侧脸上,醉眼迷离地对着愣着的阿娇说道,却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最终没把话说完。
“嗯?愿意什么?”阿娇回过神来。
“没什么。”林志放下酒杯,自嘲地笑了,“我想,我是喝醉了。”
林志又怎么舍得打扰这对母女呢?不是不愿意说,是真的不舍得,“你愿意和我走吗?”林志多么想大声地喊出这句话来,却还是卡在了嗓子里,只是多喝了几杯酒。
“林志哥哥,陪我去屋顶看星星吧。”
林志拎着一瓶红颜醉,斜坐在屋顶上,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
阿娇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昂首望着满天繁星,“哥哥,你说,我们死后会不会变成一颗星星?”
“会的!”林志抬起头看看满天繁星,也不知道娘亲是哪一颗星星,现在是不是在看着自己。
“那我要好好地活着,在林志哥哥死掉之后再死。”
“哦?为什么呢?”林志有点好奇地侧过头问道。
“因为哥哥先变成星星的话,我就知道你变成哪颗星星了呀,我死后变成星星,还要赖在哥哥身边!”阿娇轻轻地挽住林志的胳膊,偏头靠在他温暖而宽厚的肩膀上。
“你这傻姑娘!”林志心底最深处某个柔软的地方,轻轻地痛了一下。
“林志哥哥,想知道这酒为什么叫红颜醉吗?”阿娇突然转移了话题。
“嗯!”林志偏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一束黑发。
“因为…….我就是哥哥的红颜呀!你这个大笨蛋!”
林志整个人木了,就像被人一拳打中一样,整个人轻轻地颤栗着。
阿娇一把夺过林志手里的酒,大口地喝着,呛得咳嗽,眼泪都流下来,任性地把酒瓶随手扔下屋顶,双手环抱住林志的脑袋,把自己的头贴了上来。
热热的,软软的,小舌头滑滑的,那么清晰的感受,林志就像被电了,心里一阵发紧,任由小丫头疯狂地索取着。
屋顶洁白的月光下,两个人缠绵在一起,翻滚着,任微风轻轻地吹,带走这片刻美好的旖旎。
东方已经渐渐露出鱼肚白,林志抱起累得睡着的阿娇,把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小床上,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女人。她不经意间露出的裙摆上,那点点殷红,刺痛林志的眼。
俯身吻了吻阿娇的额头,林志把她手里攥着的黄色手绢轻轻地抽了出来,展开一看,这个带着补丁的手绢的下角,刺着一个娟秀的小字……“娇”
“我的女人,等我回来!”林志轻轻地说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紧紧地捏住手里的手绢,终是转身离去。
灵云城,这个藏着娘亲的过往的城市,我来了!
盗匪肆虐,林志一个乡下人,不敢走近道,近道大都是那种深山密林,多半会遇到恶人,林志只好走官道,哪怕远一点,迟早也能走到。
“搜!找不到灵云狐,谁都别想活!”林志听到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紧接着有几个穿着青色衣服的人竟然飞到了自己的眼前!对!是飞!竟是飞过来的!
林志吓得腿都软了,几个人把林志团团围住,手里举着泛着寒光的长剑,抵着林志的脖子。
“你是谁?在这干嘛?”一个看上去才十几岁的青年,傲慢地问道,他手中的剑尖已经擦破了林志的脖子,留下鲜艳的血痕。
“我叫林志,来自破神村,一个小渔村,只是路过这里。”林志竟然不觉得怕,想来自己是掉下悬崖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怕的?
“呵呵,没听过,什么地方?”十几岁的少年轻蔑地笑笑,对于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他向来不屑一顾。
“你看到一只白色的狐狸了吗?”旁边一个中年人淡淡地问道,眉头皱了皱,想来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个乡巴佬的话。
“狐狸?没见过。”林志淡淡地开口,平淡地直视着眼前的中年人,看着指着自己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林志竟笑了,呵!这是怎样的世道!人善被人欺吗?
“你笑什么!你这贱民!”那个嚣张的少年看凌志竟然还笑得出来,大声地咆哮道。作为宗门少主,少年第一次接到任务,来抓这只灵云狐,竟然毛都碰不到,回去被父亲责骂都是小事,就怕被姐姐抢到了灵云狐,那自己这少主位置恐怕都保不住了。少年因为这件事本就极度烦躁,这还送上门一个找死的。
“贱民?呵呵……”林志又笑了,想来自己真是贱民吧,那….娘亲呢!她总不是贱民!为什么上天也要如此摧残她!林志满脑子里都是那天母亲为了救自己,而被官贼凌辱的画面。
“你找死!”少年把手里的长剑忽地插进了林志的胳膊里,插得对穿,鲜血潺潺,林志愣是咬牙挺着,任额角的汗水如雨流下,一声不吭。
“呦,还是个硬骨头,小爷我就喜欢这款,把他给我带回去!”少年邪魅地笑着。林志被五花大绑,捆在了树上,没人看守,青衣人接着去找灵云狐了。一个凡人而已,还能跑了不成?
一行人慢慢地走着,跟在那个青衣中年人的后面,只见这个青年人手里拿着一个罗盘,青色的,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小罗盘,它叫“驱灵盘”可以搜寻天下所有的带有灵性的东西,灵云狐从灵云城一直被追到这儿都摆脱不了这帮人,就是因为他们有这个罗盘。至于这个青衣中年男人,叫做陈二,是灵云城里花铃宗的二当家,一个有能力却没脑子的家伙,要不然宗主的位置也轮不到他大哥来做。
“二当家的,前面可就是幽林山脉了!我们…..”一个青衣人看着眼前的黑色树林,胆颤着说道。
陈二皱了皱眉,看着眼前黑色的大山,黑色的树林,重重地哼了一声。大哥修炼花铃神功,不料被宗门饲养的花铃给反噬了,如今找不到灵云狐,那大哥可就完了,恐怕不死也要功力尽费。
“怕什么,驱灵盘不会错的,灵云狐就在这里面!”陈二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开口的宗门弟子,纵然心里怕,也不能让弟子发现。
“二叔,要不派他们几个进去探探路,我们在外面等着吧。”少年淡淡地开口,看着几个青衣弟子的眼光,就像看着死狗一样,眼里满满的冷漠。
“少主不要!不要呀!我们进去可就是送死了!”青衣弟子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大声地哀求着,一个弟子卑贱地像一只狗一样,趴在地上,死死地拽着少主的衣角,大声地哀求着。
“呵呵,你们这些人,生是宗门的人,死,也要做宗门的鬼!”少年一脚踢开趴在身边哀求的弟子。
被踢在地上的青衣弟子,眼里闪过一丝决绝,猛地祭出自己的飞剑,冲天而起,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要给这无情的宗门卖命!我们拿他当主子,宗门却把我们当成奴才,当成狗!
“大家分头逃!”地上跪着的几个弟子也猛地逃走,被逼着进幽林山脉,那可是必死无疑。逃走,尚能博得一线生机,这无情无义的宗门,背叛也就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