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敛去,整间洞室再次陷入黯淡,紫郁和碧菀回过神来,忙上前查看。却见天姥已没了气息,顾熙的内息也几乎淡不可闻!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蹙起了眉。
“现在怎么办?事情变成了这样,估计原先的计划也行不通了。天姥自己倒好,说走就走,留下这么大个残局,让咱们如何收拾?”碧菀叹气道。
紫郁也头疼,皱眉沉思了许久,正要说话,脸色突然变了变,手指一挥,一道灵力击向玄天幻境,镜面闪了闪,浮出一张苍老的面容来。
是寂长老!紫郁一凛,敛了神色,低声问道:“不知寂长老开启幻境有何要事?”
画面里寂长老明显怔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回答他的会是紫郁。蹙着眉头说道:“是紫郁姑娘吧?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方才老夫见郁灵山有异光散出,惟恐天姥有变,所以问问。”
已惊动众位长老了么?那各方耳目岂不也看到了?紫郁心里一颤,下意识的看向碧菀。后者则只是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显然并不想承担任何责任。这么大的事,也不是她一人能扛得住的。想了想,紫郁点头承认:“没错!天姥的确有变,她老人家……刚才飞升了。”
“你……你说什么?”寂长老的脸色大变,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苍白着脸道:“怎么会这样?除了你,还有何人知道此事?”
“到目前为止,只有我和碧长老。”
寂长老似松了口气,接着问:“那大小姐呢?她现在人在何处?”
紫郁回头看了眼昏迷的顾熙,叹了口气:“大小姐倒是在这里,不过她的伤很重,恐怕一时无法继任尊主之位。”
寂长老的脸色铁青,额角也渗出了细汗:“这就麻烦了,眼下议事院这边本就人心惶惶,此消息若是一出,必定又是一场大乱,偏偏大敌将至!这可如何是好?”
寂长老急的直踱步,思虑了片刻后,转身说道:“当务之急,先稳住议事院众位长老再说。碧长老,你先回来助我一臂之力。紫郁姑娘,为大小姐疗伤的事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越快越好。”
眼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紫郁和碧菀相视一眼,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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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熙这一昏迷就是两天,醒来之时便发现自己又躺在了仙木灵台上,下方紫郁盘膝而坐,正有一缕紫光徐徐流淌于她指尖与仙木灵台之间。
“紫……郁!”她轻浅的唤了声。
“你醒了?”紫郁睁开眼,脸上瞬间划过一抹喜色,不过似又想起什么,笑容还没来及绽放便随即在唇边消散。
她站起来走到顾熙身边,看着她,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动吗?”
顾熙点了点头,蹙眉欲撑起身子,奈何浑身软的跟面条一样,每一个关节都涌出无力感。她咬牙试了好几次,每一次却都以失败告终。
紫郁拦住她:“算了,天姥的元魂内丹太过强横,以你现在的情况能全数承纳就不错了,想要适应也需要一个过程,别急,慢慢来吧!”
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顾熙心口一紧,抓住了她的手:“那天姥呢?她老人家现在……”
紫郁没有说话,只是黯淡了目光,摇了摇头。顾熙明白过来,一股沉重无比的窒息感袭上心头,她狠狠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心中弥漫的痛苦却一点一点的泄露出来,她咬紧下唇,浑身瑟瑟发抖。
第一次,顾熙发现原来能痛快的哭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其实就算她现在哭出来,紫郁也不会笑话她,可她知道她不能哭,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可以不懂,什么都可以逃避的小丫头了,现在的她,背负的东西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紫郁静静看着她,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的表情,纯黑的眼眸里泛着微微的错愕,片刻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更何况现在也不是难过的时候,比起伤心,还有很多的事等着你做。”
顾熙点了点头,用力吸了一口气武装自己,打起精神问她:“对了,我睡了几天了?碧菀和昀修呢?还有那些大军,他们攻来了吗?”
紫郁摇了摇头,皱眉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据我一个时辰前探查的结果来看,最迟明天晚上,他们最先一波的队伍便可抵达极涯海西南方的绝峰谷。不过,那些还不是最棘手的,最棘手的是极涯海内部。”
顾熙一愣,她倒没想过这个,不由问:“内部怎么了?”
紫郁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天姥突然离世的事?现在大敌当头,一下子群龙无首,就连众位长老也乱了阵脚。再加上宗族内一些有心人趁机起哄挑拨,听说议事院那边已经闹起来了。族内人心惶惶,碧菀和昀修虽然已经去处理了,但结果,很难说。”
顾熙的心里也乱得很,对于这些,她一点经验也没有。但紫郁既能跟她说,肯定是希望她有个心理准备。毕竟她的身份是尊主继承人,现在尊主没有了,当然是她该站出来承担一切的时候了。
“那怎么办?需要我出面吗?”顾熙问道。
紫郁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用,我让人给寂长老带了话,说你还在养伤,让他先替你稳住众位长老。寂长老一直很推崇你,一定会帮忙的。再加上碧菀……先稳住场面,为你多争取些时间问题应该不大。”她接着叹了口气:“不过再怎么争取,明晚之前你是一定要露面的。否则,群龙无首,人心涣散,我们会不战自败的。”
紫郁说这番话的时候,顾熙瞪着眼睛,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她嘴上,明明听得懂她说出的每一个字,可脑子里却怎么也无法形成意识。显然她心里虽然做好了各种建设,大脑却并没能做好适应消化这种信息的准备。
直到过了很久,她才理解紫郁话里的意思,想了想,抬头问:“那我该怎么做?”
紫郁似乎也觉察出她的恍惚,叹了口气,将指尖抵上她的眉心:“你还是先休息吧!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太差,就算勉强硬撑也做不了什么。还是等明天再说吧!”她说着指尖稍一用力,顾熙就觉得一股沁凉直冲入识海,整个人身子一软,便又睡了过去。
紫郁指尖又是一弹,仙木灵台再次暴出灵光将其笼在其中,蹙眉瞧着顾熙沉睡的脸庞,她叹了口气:“我知道接下的路很难,可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