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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碧菀和紫郁的身影离开,顾熙不由得蹙起了眉。
碧菀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看样子是天姥请她来的。直觉告诉她,碧菀的到来肯定跟水昀修脱不了干系。可有一点她想不通,那是就碧菀刚才的神情。以水昀修的反应看来,他们应该不相识才对,可为什么碧菀得知水昀修没死后的反应会那么激烈?还有她记得上次听曜楚提过,碧菀对水昀修好像有不一样的感情,那可不可理解为,她方才的反应是因为激动?不过这么一想就更怪了,两个明明不相识的人,能有什么感情?
她想来想去头都痛了,却理不出一丝头绪。原本她还想着跟上去偷偷看看怎么回事,可一想到天姥和紫郁的能耐,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在这个世界,是根本不存在偷听那种事的。
“阿姐,有什么不对吗?”昀修当然也看出了她的疑惑,担忧的问道。
顾熙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水昀修一怔:“会是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顾熙的目光透出一丝惘然,不过随即又笑了起来:“管他呢,有天姥和紫郁在,烦心的事就交给她们吧!我们该干嘛干嘛,继续逛咱们的。”
顾熙嘴上虽说的轻松,可心里却一刻也无法平静。碧菀的到来总让她耿耿于怀。这个女人太强势了,在她面前,顾熙觉得自己根本连说句硬话的底气都没有。如果她此次真是冲昀修而来……
顾熙目光迷惘的望向两人消失的方向,天姥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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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里有事,顾熙也没了看风景的兴致,和水昀修找了个有水的地方洗了把脸,顺便测试了下晟龙的水性。嗯,还不错!就是水昀修有点惧水,顾熙费了老大劲甚至不惜以眼泪相胁才把他骗进水里。
他们这一闹就忘了时间,直到晚霞铺满天边,整个天空被染得艳红,他们才惊觉出来的实在太久了。
原本二人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谁知蹑手蹑脚的溜回洞室,却发现天姥和紫郁已在屋里等着他们,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天姥,顾熙还是第一次见她摆出这么严厉的表情。顾熙不由有些心虚,弱弱的叫了声天姥,正想解释一下,就听见天姥冷冷的说道:“紫郁,带昀修下去。”
“是!”紫郁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凝出一个如紫色气泡般的结界,她将气泡拖在手中,面无表情的冲水昀修说道:“进来吧!”
但是这一次,昀修显然不想进去,下意识的往顾熙怀里缩了下。诚惶诚恐的眼神看的人心疼。顾熙一咬牙,挺了胸膛说道:“天姥,是我强行带昀修出去的,与他无关,您要罚就罚我吧!”
天姥坐在灯影下,苍老的面容隐在幽暗的阴影中,只看到一双手放在石椅边上,皮肤松驰,骨节筋络暴起突出,仿若苍老绞缠的树根。
在黑暗中凝视了顾熙许久,她叹了口气:“丫头,你别害怕,老身并没有想责罚谁的意思,老身只是有事想跟你单独谈谈。”
谈谈……!还单独!?想到之前的猜测,顾熙心里条件反射的升起强烈的警戒防备之意,不但没将水昀修交给紫郁,反倒抱的更紧了。
她咬紧嘴唇,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平稳了语气说道:“天姥您有什么吩咐请尽管直说,只要我办得到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只是昀修……他并非外人,所以我想,就不用刻意回避了吧?”
听此,天姥原本半眯地眼睛目光一凛,精光一下子掩盖住了柔和,虽没说话,但神情间那种一触即发的怒意已足以让顾熙心生惧意。
可一想到水昀修,她挺直了脊背。咬牙说道:“天姥您不要生气,我并没有忤逆您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您要紫郁带走昀修的真正理由。”顿了顿,她问:“是不是因为碧长老?”
此言一出,整个洞室的气氛顿时雪上加霜,从刚才的沉寂直接降到了阴郁模式。天姥的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拧出水来。紫郁似有些无奈,轻轻的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让她不要太别扭。可顾熙已经豁出去了,干脆抬了下巴,等待天姥的回答。
这般气氛之下,昀修的神情也变得极度不安,一双眸子担忧的看着顾熙,刚唤了声阿姐,顾熙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吱声。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天姥终于抬起头来,沉沉的叹了口气:“看来紫郁果然没有说错,终是瞒不过你,丫头,你比老身预想的要聪明得多。”
果然被她猜中了么?顾熙深吸口气,心里悲愤交加的情绪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带着水昀修逃离这里。也是第一次,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浓烈的厌恶情绪。就在三个小时前,她还对天姥心存希冀,更不想把她心目中那张亲切如祖母般和蔼慈祥的脸庞和老谋深算心机叵测这些词联系在一起。可事实,却让她寒心无比。
她现在似乎有点明白水昀修为什么会突然复生出现在她眼前,以及他那句话里的意思。
他说,只有阿姐好好活着,昀修才不会死。
水昀修也只是用来牵制她的工具吗?顾熙笑了笑,心里苦涩极了。
“不是我聪明,而是天姥您把我想的太蠢。这其中的关节并不难猜,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个结果。”她抬起眼帘,坦然无畏的对上天姥的目光,说道:“可有一点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透,究竟是怎样的交易,竟让天姥不惜以自己的曾孙作为筹码?”
因为心里愤恨,所以顾熙这句话里明显带着讽意,天姥和紫郁的脸色都略微变了变,特别是紫郁,眉心已拧出恼意。倒是天姥,目光幽深的看了她许久,却是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老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紫郁,开启玄天幻镜吧!让丫头自己亲眼看看。”
“天姥……”紫郁面上却现出纠结之意,站在原地看了天姥很久,似乎在等天姥最后的决定,直到天姥再次点头之后,她才叹了口气,走至洞室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