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灵蛇血脉都激活了，看来，碧长老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感受到那股诡异的邪异灵力，众长老面上皆现出惊然之色。不过众人惊诧归惊诧，却无一人有上前阻止的意思，都合手站立一旁，显然想静看碧菀接下来会如何处理。
抱这样想法的人当然不在少数，其中也包括曜楚和玄白羽。对于碧菀这般特殊的存在，他们也同样抱有强烈的好奇心。毕竟，像碧菀这样的能将两种灵力完美融合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与普通的人类不同，妖灵的后代一般可分为两种。第一种，半妖半人，也就是两种血脉各继承一半，既拥有人的血脉，又有妖之灵脉。但这种人一般由于精血灵气不纯，两头都不讨好，既无法供养出人类灵根，也无法将妖灵血脉的威力发挥至最大。最后只能放弃修灵，就比如水昀修。
第二种，则是如碧菀这样的。继承了妖灵血脉的同时，也传承了妖灵强大的灵魂力量。可以同时驾驭两种灵力，并使之相溶相通。换句话说，同样在修炼，因为体内同时拥有两种灵根，她所取得的成果往往是普通人的两倍。而这，也是碧菀年纪轻轻便可取得如此高修为的原因。再加上碧菀身为长老，平日里难得见她出手，即便出手也大半不会拼尽全力。因此，族中很大一部分人，甚至包括曜楚和玄白羽在内，也是第一次见她激活灵蛇血脉。
在那股璀璨的灵力暴出之后，碧菀手中印结又是一变，周身灵力顿时如熊熊烈火般急速升腾，她旋即双掌一翻，两股澎湃的碧青色灵力自掌心暴射而出，最后在无数人的注视中，注入到那张碧绿色的灵力巨网中。
“嗷吼……”
丝毫不逊于寂长老那一击的能量波动自巨网中席卷而出，造成的强烈风压也是如凛冽的寒风狂扫。使得下方诸多实力稍弱的族人，几乎连身子都无法站稳。而在那两股灵力落下之后，晟龙尖锐的嘶鸣赫然响起，原本升腾体表的蓝色光焰也渐渐萎靡下去。不多时，竟全数消失不见。没了蓝色光焰的晟龙，顿时也不复之前的威风凛凛，只能扭动着巨大的身子，发出痛苦而凄厉的嘶鸣。
“畜牲，敢吞昀修，我要你生不如死！”
一举制伏了晟龙，碧菀还不解气，美眸中恨意翻腾，阴冷狠戾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火自口声冷喝而出。旋即，纤手在虚空一握，手中便赫然现出一道长约丈许的黑色长鞭。二话不说，咬牙切齿的狠狠一甩，黑色的鞭影便如吐芯的毒蛇般便朝困在网中的晟龙身上招呼。
“啪……”随着鞭影狠狠落下，空中顿时炸响如开山裂石般的鞭声。余音轰隆隆从天上滚过，震的人胆颤心惊。而在那一鞭落下之后，一丝丝暗金色的光芒也是极诡异的从晟龙身上袅袅升起，与此同时，晟龙凄厉的尖鸣声，在天际响彻不休。
碧菀脸色一片阴冷，越抽越恨，心里的愤恨更是积涌难发。当下鼓足了劲，鞭声如同春雷炸响。一声声此起彼浮，其间还伴随着晟龙一阵阵凄厉尖锐的嘶鸣……
“啪……”
“嗷吼……”
“啪啪啪……”
见此，下方众人鲜少有面不变色的，大都听的心惊肉跳，再看那抹碧影时，眼中皆透出一种的骇然。就连曜楚和玄白羽眼中也露出惊色，以前虽然听说碧长老彪悍，却没想到她如此彪悍。不由暗暗在心里告诫自己，这个女人千万不能轻易得罪。
众位长老也是一阵无语，相互对视一眼，皆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份无奈，最后只得纷纷摇头叹息。
而此时的顾熙仍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也跟其他人一样，微仰着下巴，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上那抹碧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脏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的她连呼吸几乎都无法做到。
“曜楚，还有什么办法能救活昀修活吗？”终于，当那只抓住她心脏的无形之手稍有松缓时，她哽咽着问道。
曜楚一愣，这才想起顾熙仍被自己紧紧拥在怀中，脸上顿时涌出一抹尴尬，随继放开手，心却依然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今天发生的事似乎有点脱离他的掌控了。而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曜楚公子干咳了下，又一次刻意的冷了脸色：“你在说什么傻话？都已被晟龙吞了还怎么救？”
“救不回来了是吗？”顾熙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其实早从碧菀的反应她就看出了结果，只不过她仍是想问。她就是无法接受那个如冰雪般晶莹纯粹的少年，就这样，永远的没有了。
顾熙咬紧了唇，极力控制，可全身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忽然，手背上传来一阵温凉柔软的触感，她惊诧的抬头，却见曜楚正沉静的凝视着她。
眼前的少女用力咬着嘴唇，牙齿几乎要嵌入唇瓣之中，她清澈而悲伤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痛恨。曜楚生出一丝怜惜，心里原本筑起的壁垒又一次骤然破碎，他叹息一声，软了语气：“傻丫头，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过错。”
顾熙痛苦的摇了摇头：“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私入银霜宫，晟龙就不会暴发，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是我自不量力才害死了昀修。是我害死他的！”
无论找什么样的理由，顾熙也无法原谅自己。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贼，不！根本就是杀人凶手。要不是她假装水鎏依的名义，水昀修根本就不会死，他在临死前都在温暖的叫着阿姐。他是那么的爱她的阿姐。她却一直在欺骗他，她明明有机会告诉他真相，可她却没有。
“你知道吗？昀修是一个很好的孩子。真的很好很好！他那么爱他的阿姐，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保护她，可我……，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姐姐，连装样子都不会。你都不知道我初见他时对他有多冷淡，可他丝毫不在意，还拼了命的冲出来救我……”
顾熙低着头，声音很小，几乎是在呢喃，瘦弱的肩膀颤抖的厉害。曜楚抿着唇，垂眸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像春天的水那么的温软。
多么熟悉的画面！当年她也是如她这般，倦缩在墙角，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恍惚间，竟已过了十年。
曜楚眸中掠过一抹虚惘之色，搭在顾熙手背的手臂缓缓收紧，他的大手一把握住她的柔荑，无比柔和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的轻喃：“傻丫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再责怪自己，这并不是你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