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曜楚飘忽一笑,哧她:“亏你想得出来?你能逃去哪里?极涯海的势力不是你所能想像的。你要知道,在灵修大陆,只要极涯海想要的人,就意味着整个大陆已无存身之地。除非,死!”
他说这话时,语气凉凉地,随风带着丝悲凉的意味。
顾熙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心头倍感沉重。她学他的样子,俯身趴在栏杆上,两人一左一右,静静的吹着海风,谁都不再开口说话。
直到,顾熙的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
“咕……”
曜楚一愣,回头看她:“你饿了?”
顾熙捂着肚子,默默点头。尼玛,丢死人了!
曜楚皱眉:“天黑时水月没送吃的给你吗?”
“送了。”
“你没吃?”
“吃了。”
“那是为何?”
顾熙通红着一张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饿了!”
曜楚偏头,正经八百的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突然扑哧一笑,乐了。红唇微展,笑容如破云而出的骄阳,继而扩大,直至大笑出声:“哈哈……”
“你笑什么?别笑了,一会儿再把别人招来!”顾熙又羞又气,急的直跳脚,真想一巴掌把他拍进海里去。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直笑的肚子都痛了,曜楚这才停下来,拍着胸口顺气:“这事我知道,鎏依就是这样,每逢月中灵力大增之时胃口也会大开,不过以前她死要面子,不好跟侍女们要,总是私底下偷偷藏一些,或是让我悄悄捎给她。如今换了你,我就把这茬忘了。”
难怪呢!顾熙还以为自己最近压力太大,怎么吃也吃不饱呢!总算扳回些颜面,她愤愤的哼了声:“那你还笑成那样?欺负人是吗?我就不信,若真是水鎏依,你敢这样取笑她?”
“正因为对她不敢放肆,我才笑的如此开怀啊,我已憋了五年啊!”曜楚伸开五指摊在她眼前,着重强调:“五年!知道吗?”
顾熙看着他,心里突感酸酸的,她轻声地问:“其实,你在这里,过的也不快乐吧?”
曜楚神情一滞,脸上笑容霎时消失的干干净净,不过也就一瞬,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什么快不快乐?这世道,能安然活着就不错了。”
他偏过头,静静凝视着夜色中的海面,沉默了片刻,突然伸手敲了敲顾熙的头。“你个笨丫头,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很快乐吗?你知道什么叫快乐吗?每一天,你睁开眼,看见自己还活着,这就是快乐!懂了吗?还有,又比如现在,你饿着,我不饿,我就比你快乐!”
这家伙!拿把扇子就是为了敲人脑袋方便么?
顾熙恼火的看着他得意洋洋的笑脸,气的直咬牙,她愤愤地退后了两步,明智地决定离他远一些。
“喂,我跟你说话呢,听见了没有?”曜楚长臂一伸,又一记扇骨又轻而易举地落在顾熙头顶。
顾熙终于忍无可忍,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反驳道:“你那是自欺欺人!你说的那些,都只是做为人最起码的生活保障。真正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发自内心你懂吗?就是那种不管过去多少年,仍会不时盘踞心头,每每想起,都会让你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的人或者事。”
“这才叫快乐!知道了吗?还有!”她退后两步,咄咄的逼视他,一字一句的接道:“以后不许再打我的头!”
极有骨气说出这些,她却没骨气承担后果,话一说完便双手抱头做防御状。
出乎意料的,扇骨这次没有落下,顾熙惊诧的放下手,却见曜楚正一脸沉重的望向遥远的天边。
“不管过去多少年吗?”他轻声地呢喃,眼神缥缈,目光像穿透了夜色,看向那虚无的时空。
顾熙眨了眨眼,他又怎么了?莫非她刚才的话勾起他的伤心事了吗?
她正思量着要不要出言安慰安慰他,头顶突然一记扇骨轻轻落了下来。
“丫头,那样的人,你有吗?”
顾熙气结,原本想抗议的,但这一记似乎并不怎么疼,想着以后还得求他帮忙,也不便跟他闹的太僵,她没好气的嗯了声:“当然有啦!”
曜楚回头:“谁?”
顾熙扳着手指头算给他看:“我爸,我妈,箐箐,洛洛,还有小黄。”
曜楚皱眉:“前面几个我理解,你的父母和姐妹,小黄是谁?”
“我家的小狗啊!”
“噗……”曜楚忍不住喷了。“狗?你说的是那种又小又臭,根本毫无杀伤力,只能看家护院的小妖兽?”
顾熙拿眼睛白他:“狗才不是妖兽呢!狗忠诚,聪明,就像一个忠实的好朋友。它会天天陪着你,为你的喜而喜,为你的悲而悲。如果你的心情不好,小狗也会不开心,静静的趴在你脚边,默默的守护你。”
曜楚狐疑的看她:“你说的是狗吗?我怎么感觉,这些像是在说雪狸?”
“雪狸?”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鎏依有一只灵宠。是只修行千年的妖狸兽,名叫雪狸,之前鎏依很喜欢它,几乎形影不离。此次鎏依入黔灵山原本也想带它同去,谁知恰逢雪狸百年一次的冰封渡劫。无奈之下,她才只身前往。要不然,恐怕你也无法变成现在的水鎏依。”
想到死去的水鎏依,顾熙觉得内疚极了:“我不是成心要霸占她的身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某种可能,她心虚的问道:“那她现在人呢?不会是我害死她了吧?”
曜楚叹了口气,语气淡淡的:“与你无关,应该是她在施展离魂之法时出了纰漏,导致元神命魂离体。而你,恰巧那时误入了她的身体。”
“那还不是我害死的!要不是我,或许她还能回来呢!”顾熙沮丧的说道。
曜楚微微一笑:“你不必自责,就算没有你,她的元神命魂也回不来了。离魂之法是玄水一族的秘法,属玄绝灵法的分支,虽威力强大,其风险也大,鎏依的灵力根本还没强大到能够收发自如的驾驭它,这种结果,我想在她决定施法之前早就应该想到了吧?”
听此,顾熙的心里才好受了些,她释然的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就见曜楚偏过头,神色凝重的审视着她。
她奇怪的摸了把:“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