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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Ⅱ·2 小鸟不见了

敬老院张伯的事情,闻士高全家都知道,也一直很支持林之悠的善行。

这些天办理张伯的丧事,他们才了解到张伯竟是林志军和郭桂英生前同事的事实,夫妻二人重新审视一直在林之悠面前避免谈论她父母的做法,内生歉意,同时也觉得无所适从。

闻士高夫妇和林志军夫妇同为北华大学的校友,他们的情谊早已超脱了好友界限,天骥出生后管他们叫林爸爸,郭妈妈。当初怀上林之悠时,两家还开玩笑要指腹定婚。

他们偶尔也有想过天骥和之悠能走到一起,又马上掐死了自己的自私念头。

自从林志军把之悠托付给这个家,他们为孩子倾尽了心血,有时甚至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辜负。以至于邻居和同事对他们重女轻男程度都觉得无比奇怪,私下问起来,他们一致用“富养女穷养儿”来搪塞。

现在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事业,但各自的婚姻问题让夫妻二人头疼不已。

儿女自有儿女福,干等着吧。

·

回丽江前一晚,闻爸爸宋妈妈特意跟林之悠有一次正式的谈话。

“木木,本来,我们一直用这样的笨方式保护你。”闻士高开场白的语气不像闻院长。“有关你父母任何言语,这么多年一直在你面前闭口不谈。也许我们错了。”

闻士高夫妇当时计划是等之悠高中毕业,家里就开放关于之悠父母的话题。可之悠高中毕业后他们一看还是孩子啊,等大学毕业吧……就这样形成了习惯,大家心照不宣。后来是觉得怎么说都很刻意,直至今天。

“木木,你从小那么可人,可是我们一直知道你是个有心事的孩子。”宋佳慧接过来话说:“我们一直在等你长大,等你身边有个爱你的人,在我们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孩子。”

林之悠的眼泪瞬间倾盆而出,她哽咽着:“闻爸爸,宋妈妈。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这世界上哪里还找得到这样的爸爸妈妈。”

“有时候我想,我是不是早该叫你们爸爸,妈妈,可是你们知道,我从小学会说话第一次开口就是叫的闻爸爸和宋妈妈,但在心里,你们永远是我的爸爸妈妈,你们会怪我吗?”

“孩子,我们怎么会怪你。”宋佳慧热泪盈眶,靠近林之悠搂着她说:“自从你到我们家,你不知道给我们带来多少欢乐,我有时候很感谢你爸妈,把这么好的女儿托付给我们。”

“只是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孩子。”宋佳慧边说边给林之悠擦眼泪。

等空气中伤感的氛围缓和一些,闻士高接着说:“你父母有些遗物我们都整理好,改天你想看的话,我们陪你去。”

林之悠突然觉得在这栋房子如此的轻松,很时候爱会让人负重,因为我们太爱对方,往往给对方增添了无形的压力。闻爸爸和宋妈妈的良苦用心她又何尝不知晓啊。

“孩子,我还想跟你说件事。”宋佳慧爱怜地看着林之悠,之悠点头:“你父母的房子我们没有卖,我就想啊,等你哪天想爸妈了,还有个房子不是?”

“那那些钱……”林之悠急切想知道答案。

“天骥去美国留学奖学金足够,你们俩孩子也都不乱花钱,所以我们还是有些积蓄。”

林之悠瞬间泪奔,紧紧地抱住宋佳慧,脱口而出:“妈……”

·

办公室再见到闻天骥,李向阳就觉得满腹亏心事地尴尬。

李向阳几次想找闻天骥说话,闻天骥有几次想问李向阳,单位人多一时找不到机会。

午饭前,闻天骥接到林之悠的电话,说在机场准备登机,办理遗产的那天唐约的电脑拉在家里,让闻天骥务必转交。

唐约,闻天骥这才回想过来,最近天天在医院加班,从丽江回来后没有联系过。

闻天骥当时拨打唐约的手机,关机。

下午,闻天骥拨唐约的电话,关机。

晚上,闻天骥拨唐约的电话,关机。微信上联系,不在线。

隔天,唐约还是关机,不在线。

记忆中这是第一次。

对,去她单位找她。

可等闻天骥走进医院对面的写字楼发现,好像每一层都有会计师事务所。

是的,闻天骥只知道唐约在会计师事务所上班,至于哪一家,单位是什么名称,他不需要知道。

因为只要他愿意,一个口哨,唐约随时都会出现。小鸟一般。

现在这只小鸟联系不上。

在写字楼大堂晕乎了半天后,闻天骥给林之悠打了电话。

“木木,唐约联系不上。”闻天骥的语气有些小紧张。

电话的这头,唐约左手扯着林之悠的衣角,右手食指竖起向上:“嘘。”

“你们城里人……”林之悠手持电话无助地嘟囔:“既然……没事,电脑她可能用不上。”

闻天骥还想问什么,那边邓文茜已经抢过林之悠的电话,挂了。

闻天骥站在原地,望着手机,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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