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咸阳城内南市坊口刚开市,一群身穿盔甲,手持长矛的秦兵就过来肃清场地,围成十丈方圆,只见两个秦兵压着一个双手被绑起来,口中塞有布帛的仆人模样的小厮北被推扯进被肃清出来的场地中,那秦兵对着那小厮的脚胳膊就是一脚,让他陡然跪倒在地,小厮拼命挣扎,无奈双手被绑口被封住开不得口,只能呜咽。
这时,身穿锦袍的昌平君从秦兵中走出来,待到场中对围观的秦人们就是一礼,开口说道:“众位秦国的乡亲,老夫昌平君熊启,最近我老秦国可谓是多事之秋,先后两代君王薨崩,实为国之不幸。无奈小人嚣张,相信众位乡亲们,最近都听说了市坊之间的流言,这是有人对我大秦国的恶意挑拨。思及先王恩宠老臣,为报先王之恩吾就派人连夜侦查散播流言之人。无奈家门不幸,竟是府上仆人被人收买散播流言,实在是愧对老秦!今日本君就绑了这小厮于市坊口,请乡亲们处置!”
“小人该死!这等小人应处以极刑,以泄恶意中伤王上之恨!”
“对!这等小人死有余辜!”
“杀了他!”......秦人们个个群起激愤,出口唾骂,对场中的小厮自是一阵的不屑,纷纷呼声对要求杀死这等小人。那小厮看着昌平君熊启在搬弄,满脸的通红,不知是被布帛塞住嘴憋的还是被秦人们的咒骂的,双眼看向昌平君熊启充满了恐惧、不甘、愤怒不一而足。昌平君熊启看着愤慨的秦人们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对着按住小厮肩膀的士兵使了个颜色,那士兵会意,拔出腰中的青铜剑,手起剑落。
“住手!”
只听的一声大喝,可惜还是迟了,鲜血喷洒一地,眨眼那小厮就是人头落地,死前满是怨恨的双眼盯着昌平君熊启,昌平君熊启看一眼,不屑的撇了撇嘴。转身看着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吕不韦,双眼眯成一线,笑呵呵的对着吕不韦道:“吕大人来的正好,家门不幸啊!没想到散播谣言的小人竟然潜伏在本君的府上,可恨本君直到今日才察觉!只能杀之以泄心头之恨了!”
“昌平君好快的速度!好大的本事啊!”吕不韦看着笑如狐狸的昌平君熊启冷冷的笑道:“昌平君如此为王上劳心劳力,不韦一定如实禀报王上,厚赏昌平君!”
“呵呵,这就不必了,尔等身为臣子,为大王分忧解难却是分内之事,如何还敢邀功!”昌平君熊启笑呵呵地一副应该的表情,“再者谣言出自本君府中之人,本君还要负荆请罪,如何还敢居功?”
“哼!!但愿昌平君一直都有这么快的速度!”吕不韦一声冷哼,搁下一句话,愤愤不平的拂袖而去。看着吕不韦离去的身影,昌平君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心下道:迟早要你好看!转身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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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宫
吕不韦面色沉静的汇报着早上市坊口发生的一切,嬴子楚听后面色不善,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过很好的被他掩饰了过去,再看吕不韦时,已经是换成了一副犹豫不决,难下决定的表情。
“此事就此做罢吧!即然昌平君已经先行下手撇清谣言了,还是不要做的太过计较了,毕竟如今我们还要依靠他们维持朝政稳定。”
嬴子楚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吕不韦看见嬴子楚已经把此事揭过,虽心下不甘却也知道嬴子楚说的在理,只能无奈的应道:“好吧!不过以后却是要多加防范昌平君!”
“嗯!孤晓得!”嬴子楚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对吕不韦说道:“现在新君朝政已过,明天孤会在朝议任命你为丞相,以后还需你多多操劳!还有政儿的学习却是不可放下!”
“老臣晓得!”吕不韦淡然的应道。就要继续商议朝政事宜,却听见内侍一声通传“太后驾到!”心下疑惑,不知华阳太后此时过来有何事要叙说。
只见华阳太后踩着小碎步走进宫内,看见吕不韦也在,微微皱了皱眉头,转眼就恢复平静,神态优雅袅袅娜娜的走到嬴子楚的王案前,柔声娇语软嫩嫩的说:“王儿,今日侬家过来有要事与你协商,正好吕师也在,听下给给意见。”
“不知母后找孩儿有何要事协商,需要你亲自过来?”嬴子楚脸上写满了疑惑,不知华阳太后对何事如此看重,不派人直接说明却是要自己过来说叨。吕不韦一听华阳太后的话,再联想昌平君最近的动作,心下一阵警惕。
“侬家也没什么事了,就是王儿如今不是新君朝政已过,却是该确立王后之事了。”华阳太后风轻云淡的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疑的态度。看了看嬴子楚并不为她的话语所动,抿了抿朱红色的嘴唇,开口继续说到:“侬家看楚姬温柔贤惠,举止端庄,仁慈孝顺却是立后的不二人选,王儿你看如何,不如明天朝议就宣布立楚姬为后吧!也是该有个人给你管理下**了,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有。”“母后!这.......!”嬴子楚并未应下华阳太后的提议,只是面露为难之色,其实他和赵姬相隔多年后在相聚,嬴子楚对于赵姬的迷恋犹在楚姬之上,毕竟当初和楚姬的结合只是因为政治利益的需要,要不是其后来给他生下了成蛟,说不定,他早就不知道把他忘到那个旮旯里了,立楚姬为后者单中还要牵扯秦国现今的朝野之争;而赵姬却是不同,一个是赵姬是他第一个看上的女人,也是他在邯郸做质子时更他同甘共苦的女人,而且当初为了躲避赵孝成王的追杀,丢下赵姬母子在邯郸孤苦伶仃的东躲西藏心中对他们母子自然有愧疚。
所以对于华阳太后的提议,其实嬴子楚是万分的不愿意的,他心中有打算立赵姬为后,只是此事并未和吕不韦商议,故才有此犹豫。华阳太后看着面露难色,沉吟不决的嬴子楚就是一阵冷笑:“怎么难道你还要立赵姬为后,也不知道这等下贱之人如何能立为我泱泱大秦的王后,说出也不怕六国之人笑话!难道你还嫌自己丢的脸面不够大吗?”
华阳太后看都不看嬴子楚黑下来的脸色,继续咄咄逼人道:“今早昌平君刚刚帮你解决了,市坊之间的流言,难道对你所做的还不够吗?要知道当初昌平君可是见你落魄才将侄女许配于你的,并未求丝毫回报。她们叔侄女对你的恩情还不够大吗?”
吕不韦在一旁看着华阳太后一步步逼迫嬴子楚,还打起感情牌,走上前去解围道:“太后这么说可就有欠妥当了,想那赵姬母子为了王上儿可是在邯郸吃了不少苦,而且也严守妇道并未给王上带来麻烦。从伦理上来将赵姬还是王上的正妻,理应立为王后。”
却是吕不韦一个从自己本身的利益和嬴子楚的方面着想,另外一个也是当下的秦国的派系之争,秦国如今大概划分三派,一是以吕不韦为首的倒王派,二是以昌平君熊启为首的楚氏派系,最后一个就是以纲成君蔡泽为首的忠秦派系,这一派保持中立,以秦国的利益为出发点且并不参与秦国的派系之争。
“哼,吕不韦这是你应该可以妄议的吗?”华阳太后轻哼了一声,对吕不韦抨击道:“哦,对了,听人说赵姬还是你在邯郸献姬赠与王儿当妻子的。怎么!?难道你还想要邯郸一落魄的舞姬当上秦国的王后吗?”“太后!老臣不敢。”吕不韦看到华阳太后面色难看,惶恐的说道。
“不敢!哼哼!!我看你是胆大包天。”华阳太后看着吕不韦惶恐的样子,就是来一肚子火气。“怎么难道不是吗?吕不韦你好大的本事啊!当初子啊邯郸人人可以评头论足的舞姬,如今却是被你捧上了秦国大王的夫人了啊!”
“母后,这...当初是孩儿看上阿萸,拖吕师帮忙娶其为妻的。”嬴子楚在旁边听到华阳天后贬低赵姬,心下不爽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解释道。正待继续说下去,站在他面前的华阳太后就直接打断了他要说下去的话,语气强硬的说道:“怎么?侬家这么说赵姬你心疼了!难道王上忘记了你是如何才有今天的!”
看着华阳太后越来越生分的话语,嬴子楚脸色当下就是数变,满脸的铁青之色,吕不韦一看气氛不对,目光直视华阳太后:“太后越礼了,不如且听臣下一言如何,先王早逝,如今王上刚过新君朝政大事未定,太后若因立后之事与王上争执起来,先王留下的众多王子恐怕求之不得啊!”
“吕不韦!你威胁侬家!”听着吕不韦的话语,华阳太后目光一片冰冷的看着吕不韦。
“老臣只是提醒太后!”吕不韦毫无惧色的直视着华阳太后,然后一字一言的说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老臣只是提醒太后要心平气和,三思而后行,切莫意气用事。”
“哦!!!看来吕大人到深谋远虑啊!”华阳太后一脸笑容看着吕不韦。“可惜,侬家没那份好心情。”
转身看了一眼坐在那默然不语的嬴子楚,冷冷的丢下一句:“这事儿,王上看着办。”
“母后.....!”嬴子楚抬头看着叫了一句,看着华阳太后气愤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