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着头,用相机在对着一处风景。我一边帮他擦汗,一边说:“把每一次见面都当作最后一次,这样就会狠狠地相爱。”
“你又乱说话了,不要总这么说。”他仔细地研究着拍摄角度。
寂静中传来女孩的说话声,很快我们就看到两个女孩子走上来。她们从我们身边经过,走在我们前面去了。等她们走得比较远了,严词笑着对我说:“我尿急了,怎么办?”
“你敢在这里拉吗?”我笑着问他。
“你不会骂我下流吧?”他笑着问我。
“不会。我给你打掩护。”我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相机。
石阶旁边有一块小小的平地,我挡在他前面,他开始解手。我很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等他解决完,我才大笑着说,“别人哪能看到风流潇洒的严总经理,这么有意思地拉尿。”
“是啊,反正你也看到我狼狈的一面了。”严词笑着说。
山顶几乎都笼罩在云雾中,像是远在天际,又像是近在咫尺。
“太像仙界了,好神奇。”我望着山顶感叹道。
严词见我惊讶之状,他笑着问:“你以前从没见过吗?你去的地方也太少了。你以后跟我去的地方多了,自然会觉得这没什么稀奇的。”
“你带老大去的地方那么多,她一定比我有见识吧。”我故作轻松笑着说。
“是啊,这倒是事实。我带她去过很多地方,在我的影响下,她对美的事物越来越有鉴赏能力。”他沾沾自喜地说。
“你们上次一起来,她爬山一定比我厉害吧?”我使劲挤出笑容,担心他又要怪我乱想。
“当然。她用一只手就可以把你整个人提起来,她力气很大。”他大笑着。
“你不是说她长得很漂亮吗?怎么会力气这么大。”我继续问。
“她是长得很漂亮,不过应该说是杨贵妃型的吧,胖了点。你呀,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打赢你,你是全世界最小号的。我真担心你一个人出去会被欺负,我不放心。”我们一前一后,他走在前面牵着我往上走。
“她比我漂亮很多吧?”我问。
他回过头望了我一眼,我报以一笑,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
他转回头,背对着我说:“不一样的风格。”
我知道不该再继续究问下去了,然而当我打算转移话题的时候,他却说:“她来过几次电话。”
他又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沉默不语,问:“还是不说了。”
“说。”我很严肃地说,站着不动。
“你又来了。你这点就小气了啊,我一点也不介意你过去的事情,怎么你就总是不能理解我过去的感情呢。”他下意识用力拉我走。
我跟着他往上走。
“你说吧,我没有生气啊。再说,我过去的事情也没你的这些事情复杂吧,你是我的唯一,而我可能连成为她的替代都享受不到,毕竟你和她有十年的深厚感情。”我害怕他停下,自己赶快反抢几步,走在他前面。
“她来电话,说她现在过得不好。她老公,我说的是她现在的老公,她现任老公很吝啬,不给她生活费。”他说。
“你心疼了?”我嘴角挤出几丝笑意,说:“你就不要特别解释她的哪个老公了,如果你还想跟她复婚,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你和她没可能了,那就不要刻意指出她的哪个老公了,你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我就搞不懂你了。”
“没有,我和她不可能了。如果你不相信我,说明你还不完全了解我。我只是想说,没想到他比我这个上海男人更吝啬。她自己也坦白承认了,之前和我在一起时,我对她不会这么小气。”他笑着说。
他的话很诚挚,他的笑容也恰到好处地消除我内心的不满,于是我也笑着说,“那她还说什么了?有没有说后悔了,想回来找你。”
他忽然沉默,顿了顿,说:“有,但她没好意思直说,不过我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她知道你现在和我在一起吗?”我问。
“她不知道你,我没告诉她。她有问我成家了没?”他说。
我不由衷地笑了笑,说:“她以为你除了她再不会看上别人了。”
“不是,我是懒得跟她讲。”他一脸沉重。
“随便你吧,反正全世界都不知道咱俩的关系,她不知道也没什么稀奇的。”我使劲捏捏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不要大发脾气。
“我让她不方便就不要打了。”他叹了叹气,忽又扯高嗓门说:“哎,你老是改不掉这个坏毛病,说好不谈她了,怎么又谈。”
他注视着那些沿着电线滑行的缆车,它们在高空中来回穿梭。他指着山高处,对我说:“我对老大不感兴趣,你跟我讲讲旅游啊,摄影啊,或者文学啊,任何一件事情我都更加有兴趣。实在不行,你跟我讲一讲,你和我在一起快乐吗?你爱我吗?为什么爱我啊?”
他开始大笑起来,头发几乎被汗水打湿,额头和脸颊上都布满汗珠。他一笑,那些汗珠就拼命掉到脖子上。我取出几张纸巾,仔细地为他擦汗水。我动作轻柔,他直笑我,“我都快睡着了。”他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像小孩子哦,连擦汗都这么细致。”
我忍不住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问:“难道你希望我很粗鲁吗?”
他揽住我的腰,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下,笑着说:“那倒没有,我喜欢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