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老人家送我下山之后,已经去云游了。如今却不知道下落,要不然说不一定当真能有什么好办法。”穆晴歌因听着眼前这几个人提起师父,随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穆晴歌不过是顺便就这么一说,她可不知道自己这句话会引起多大的反响。
“师父?”在场的人显然都震惊了,这姑娘说韩十八是她师父?
“是,刚才这位大人提起的正是家师。”穆晴歌丝毫不觉得自己是韩十八的弟子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她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淡然,好像是不过就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在穆晴歌的心里虽然师父的医术高明,可是和她穿越异世三十年所学习到的许多东西还是有些差距。因此在穆晴歌的心中虽然觉得自己师父厉害,可是并不是十分崇拜。
穆晴歌觉得这样的病已经算是很难有办法救治,便是在自己穿越的那个世界里,那样的医术这样的病只怕也很危险。何况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落后的世界里。要想救杨大人,实在是希望渺茫。
可是她的话却无异于是让在场的人受了雷击一般震惊。
既然这姑娘是韩十八的弟子,必定是十分出色的。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听说韩十八开门收徒,料想这姑娘也是有非凡之才才能让韩十八另眼相待的吧。
可是连她都说杨大人回天乏术,那么,杨大人只怕真的就没有救了。这可如何是好,谁不知道杨大人可是女皇心尖尖上的人。因此一众太医的脸上当真就不太好看了。
不过最难过却是杨澜,毕竟穆晴歌这一席话,可以说是直接宣判了父亲的死刑。这就好比有一把尖刀刺向杨澜的心中一样,让他立时觉得连喘气都不能。父亲可是连五十岁都还不到的年纪,怎么就能病的如此严重?而且从数日之前就有征兆,可是自己却没有发现,当真是不孝的厉害。
杨澜情知父亲凶多吉少,所以索性就摆手让一众太医都下去,留着这些老混蛋耽误时间还不够污自己眼睛的。
等几位太医都走了以后,房中单单只是留着穆晴歌和杨澜两个照料杨大人。
看到杨澜难受,穆晴歌觉得自己这些话是不是太残忍了,可以说是连一丝希望都没有给他留下,这让他如何能承受?
可是自己当真是没有把握能救回杨大人,倘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希望,穆晴歌都不会放弃。
穆晴歌不觉就想到了在异世时候的父母,如今自己就是想和他们再说几句话也已经是奢侈了。而在大齐,自己也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要是救不回杨大人,这杨公子岂不是也就成了无父之人?
这厢穆晴歌尽力救助,而太医们回宫之后自然是把杨亦程大人的情况如实的对女皇言明。在此事上,没有人敢欺瞒女皇。连韩十八的后继之人都说杨大人没救了,那杨大人十有八九是没有救了。
女皇到来的时候,穆晴歌正在为杨大人煎药。从决定尽力挽救杨大人生命的时候开始,穆晴歌就不假他人之手,凡事都亲力亲为。
女皇自然无暇去估计一个煎药的小丫鬟,甚至于,她都没有看见廊下还有这样一个小姑娘。
可是对于穆晴歌来说,这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女皇,虽然忙乱,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偷偷打量了女皇几眼。
只见女皇穿着一袭淡蓝色的家常长裙,只是袖口上用金丝银线绣着精致奢华的凤尾祥云以及下摆上密密绣制的水脚彰显着她不同于寻常女子的身份。
果然女皇就是和一般女子不同,多少年的朝堂历练让她的气韵风度自不是旁人能相比。
不过最吸引穆晴歌目光的并不是眼前这面带忧愁的女皇,而是女皇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男女。
只见最前面一个,俊美绝伦,五官如同雕刻一般棱角分明,剑眉下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却不是多情而是精光,只一眼便直到此人颇有城府。
他的身后静静跟着的是一名女子,两个人容貌有些许相似之处,她粉黛微施,柳眉轻描满头青丝轻轻挽就,用一根华美异常的簪子固定在头顶。一袭碧绿色的翠烟衫倒是衬托的皮肤越发白皙,只一眼便能看出,这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女皇的左后方也是一名男子,他穿着一件月白色镶银边袍子,衬托的整个人丰神俊朗,但是最引人注意的是他一双没有杂质的清澈深邃的眸子,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沉醉其中。这样一个男子已经是世间难得,即便只是站着也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
穆晴歌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要窒息一般,虽然早就觉得自己经历这么多以后,再也不记得曾经相濡以沫共同度过六年的那个人。
可是当他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穆晴歌才知道,即使是自己穿越生活三十年,在翠微山又是三年,自己也从来没有忘记他。
只是和以前相比,他到底也不一样了,就算是容颜依稀,可是却比起当年多了许多成熟可俊朗。
能和女皇一起来的有他,那么另外这两个人必定就是临淄王和平和郡主了。果然就和那侍卫说的一样,平和郡主乃是当之无愧的大美人。
只怕是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显得突兀。没由来的,自卑从心中缓慢的蔓延而过。
也是第一次,让穆晴歌深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云泥之别!
忽然,穆晴歌就觉得自己有些慌乱了,她不要再看着眼前的人眼前的事。她要躲起来,躲的远远的,躲回到翠微山上去。
可是现在自己能走吗?能放任杨大人不管吗?老天为什么要让自己在这样的时候见到他?只为了让自己认清事实吗?
却说屋子里杨澜正在陪着自己的父亲说话,他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听见,可是就是觉得自己有好多话,要对父亲说。一旦现在不说,将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听到外面女皇驾到的声音时,杨澜不由的眉头紧锁。这般时候他实在是不想别人来打扰,自己和父亲这最后相聚的时光是多么的短暂,为什么还要让人来打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