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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d"

公生的表演要开始了,当他坐定位时,在观众席的薰因为身体的不适,将头靠在前排位子的椅背上。当然,那个位子是没人的。

「开始吧!」

想一在心中默默为公生加油。

一开始的演奏跟想一记忆中,也可以说是之前在当公生时的记忆中一模一样。如镜子般,完美反射呈现出乐谱原始的样貌。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听,真的很厉害呢…」

想一走到了放送室,听着公生的演奏。现在等待室的人已经变得很少了,几乎都演奏完毕。

「嗯??」

公生的演奏变了,原本整齐划一的琴声,音符忽然前後挤在一起,越弹越快,越弹越乱。

「不要放弃阿…」

琴声感受到强度越来越弱,原本紧凑的节奏也缓和了下来,最後,演奏停止了,公生放弃了,而台下的观众席开始传出各种骚动的声音。

「啪踏…啪踏…啪踏」

皮鞋的木根,因为跑步双脚重踏地板,而传来宏亮的回响,从台上越来越强烈的传出来。

「喂!你这家伙搞什麽东西!」

工作人员的喝止声从後台传来。

「不准放弃!」

想一出现在台上。

「想一?」

「想想你是为了谁而演奏的!」

「你这家伙!给我下来!」

想一被工作人员给拉走了。

「Again!」

被拉走前,想一最後对着公生喊到。

「真没素养呢…他是谁啊?」

台下的其中一位评审说到。

「我记得…好像也是这次的参赛者呢,第一次参加的。」

「完全没经验的土包子吗?哼!难怪!」

观众席也开始议论纷纷。

「想一果然也来了呢!哈哈哈!」

渡看到这样胡来的想一,笑了出来。

「他还真是乱来呢…」

「Again…」

想一当下的声音,在观众席的薰渡椿3人皆有听到。而听到想一讲的,薰笑了出来。

「嗯!Again!」

★★★★★

公生在听到想一的话後,头抬起看相了上方的吊灯。

「为了谁而演奏…」

妈妈吗?

早希当时病末的仪容再次出现在公生的面前,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不对…

不对…

不是你!!

公生看向了观众席,看向了薰。

原本早希的声音丶面貌,在脑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当时被薰强迫为她伴奏时,那次演奏会的情景。

「「Again!」」

与当时的薰一起喊。

公生再次开始了演奏,从头开始。

「这就对了,哈哈!」

原本有些阴沉的想一,被拉回休息室後,站在放送室前,笑了出来。

公生重新开始的演奏,开头没有像当初那样的完美反射乐谱,反而是一样杂乱无章,但是没有了後来的那股紧张感。

随着乐曲的行进,原本的杂乱无章也消失了,公生的萧邦出现了自己的风格。

「我要…为你演奏!」

公生的演奏不再只是复制乐谱,亦或是杂乱无章的乱弹,里面富含了满满的情感,对薰的情感,传达到了所有在场的人,当然也包含了薰。

是与薰的第一次相遇丶听了她的演奏丶被她强迫担当伴奏,在她的伴奏途中放弃演奏,又再次重来丶一起跳入河中丶还有薰陪着他练习。

薰的眼中出现了泪水,渡和椿并没有发现。

「公生也喜欢上了那家伙呢。」

这次的演奏所要诉说的全都传达到了。

公生的表演结束後,全场鸦雀无声。在公生行完礼起身後,观众们才想起要鼓掌,都被公生的演奏给吸引着。

薰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椿用复杂的表情看着。

★★★★★

公生的演奏结束後。

原本众人打算离开,但想起了想一,於是又继续待着,公生也来到了观众席。

过了几个表演者後,终於来到了最後,想一的表演。

「哦?刚刚的那个闹事者阿。」

「是的。」

「演奏的曲子…卡农?」

评审对於想一的选取感到讶异。

观众席这边。

「帕赫贝尔是什麽啊?我怎都没听过?」

椿想起当时想一讲的,但至今还是不了解,所以问了薰。薰在公生开始表演後就以起身,所以椿和渡就认为薰没什麽大碍。

「卡农你们总听过吧?帕赫贝尔就是卡农的作者。」

「喔喔!!可是卡农不是很简单吗?想一怎会用这首来参赛呢?」

「他有说过他对钢琴也没有很熟悉,所以选卡农这首曲子也是情有可原,而且他也不是为了名次之类的东西而来的。」

「我记得想一说过…他是为了跟过去的自己告别…而且还露出过悲伤的表情,但为什麽是卡农呢?卡农不是象徵着幸福的曲子吗?」

公生说出的疑问,同样也是4人的疑问。

「踏…踏…踏…」

皮鞋木根和木制地板互击产生的声音传来。在4人的谈话期间,想一已经出现在了演奏台上。

想一向观众席行礼,观众也以鼓掌回应。

帕赫贝尔的卡农,即便是普通人,只要对於钢琴有些基本的知识,都能演奏出来。

坐在钢琴前的想一,闭上了双眼。

「绪川想一,该说再见了。」

再次睁开双眼,想一彷佛变了个人似的,或是该说,变回了那个19岁,眼神中什麽都没有的绪川想一。

大家所知道的帕赫贝尔卡农,前奏的8个音符,是很温柔的,让人感到舒适。

而想一所弹奏的卡农,前8个音符,相当的轻,但是却很悲伤,跟平时大家知的卡农完全不一样。在这8个音符弹完後,想一停了下来。

「…这是怎麽回事?怎麽跟我所知道的卡农有点不一样呢…旋律一样…但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而且,好悲伤…」

椿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我懂了…那个怪人选卡农的原因了,原本以为这只是传说,但听起来好像是真的…」

薰所说的,公生也知道。

「什麽意思?」

渡这对音乐完全不懂的人,当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

「这可以说是,卡农真正的样貌。」

「真正的样貌?」

「嗯。我们所知道的卡农,都是以D大调演奏的。但他现在所演奏的,是”d”小调的卡农。」

「怎麽换个调演奏,就有了一个大反差呢?象徵着幸福的卡农…现在却变成了充满悲伤的曲子…」

「等等,小薰刚刚你有说,这才是卡农的真正的样貌对吧?」

「嗯。这也只是传说,信仰天主教的帕赫贝尔,因为心爱的女人死去,而质疑了自己一直以来所相信的上帝。在他绝望之馀,写了这首d小调的卡农,据说他在写这首曲子时,他亲眼见到撒旦在他眼前徘徊。」

薰吞了一下口水,接着说了下去。

「在这首曲子第一次公演时,数百名听众开始掉眼泪,有几名意志坚定的听众虽然无动於衷,但其实也快坐不住了。当歌曲演奏完时,全场听众起立,并不是要鼓掌,而是争相逃出歌剧厅,因为全部人都见到撒旦降临在舞台前。而意志薄弱的人,当场就自杀了。不仅听众出问题,连演奏的几名乐手不是後来死於非命,就是发疯了。」

「这…太夸张了吧?」

「毕竟是传说嘛…」

「因为这件事的缘故,当时这首曲子被下令禁止公开演奏这首曲子,於是帕赫贝尔将曲子改写为D大调。D大调卡农就是现在大家所听到丶所知道的卡农了。」

观众没有因为想一的停顿而感到烦躁,气氛反而因此变得更凝重了。

想一想起了每天晚上所做的梦,每个夜晚都会再现一次那场火灾,以及与自己的父母离别。

不要…

不要…

不要阿!!!

又是一次的,孤独的惊醒。

想一继续他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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