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好久才缓过来,鲜红的血液像是梦魇,一圈一圈把她紧紧的缠绕起来,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种仿佛溺水的感觉又回来了,世界好像一瞬间变得黑暗,她躺在混沌的虚无里,周遭是巨大的茫然,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看不到,只余下绵延无尽的痛苦和快要窒息的绝望。
那是五岁时的光景,她站在墨楚的尸体前,到处都是血,世界在一瞬间崩塌。
绝望让她颤抖,让她一遍一遍的做噩梦,十六年了,她以为她早已经把那段记忆从大脑中剥离,她活的阳光开朗,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一切还在,清晰如昨日。
程靖修没有问她怎么了,只是抱着她,宽阔而坚实的胸膛,是倾城此刻最好的依靠。
“你会离开我吗?”像墨楚那样,一离开,就是生死诀别。
程靖修眯了眯眼,会吗?他不知道,“宝贝儿,你在害怕什么?”他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惹得她身体滚烫,他的表情却始终都没有变。
倾城摇摇头,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贪婪的汲取着他怀里的温暖,“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是什么感觉吗?”她忽然问道。
“什么感觉?”他漫不经心的问,并没有多在意,不外乎一见钟情这个可能,可是那一瞬间的感觉,在他眼里不过是荷尔蒙分泌的短暂产物,并没有多少实质的内容。
多年的枪林弹雨生涯,让他的心变得比常人要更冷硬许多,他不在乎对方是否对他有爱情,但要听话,要乖巧,不要太作,别自作聪明就好。
倾城很符合,目前他并没有换掉她的打算。
所以他还有耐心哄着她。
“那天你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神色清冷,浑身上下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我撞了你一下,你没有后退,也没有不悦,只是冷漠的点了一下头,然后便走了,后来我回头看了你一眼,你手里拿着一包白沙烟,准备付款,依旧是那种神色,沉静的像是湖水,没有波澜,没有起伏。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波澜不惊的从容,那是痛苦和挫折磨练出来的坚韧,我知道,这样的人,心是硬的,但也最坚固,他不会被诱惑,也不会花言巧语,而我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大脑的一时起意。”在所有孤独的一个人的岁月里,她曾反复设想过她的爱情,她的另一半,一遍又一遍,把细节都反复描画,直到遇见程靖修,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啊,就是他!”那是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宿命的召唤,不可抗拒。
程靖修挑了挑眉,“爱我?”
不止一个女人向他示爱过,含蓄的,狂野的,他相信,但不在乎。
倾城重重的点了点头,“爱,很爱!”或许之前并不明确,可是刚刚他抱她回来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做非他不可。
“所以,不要离开我。”
程靖修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乖乖的,要听话,懂吗?”
不要步温雅的后尘,不要逼我对你厌烦。
她的表白和他的冷淡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倾城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掌仍穿过衣料一寸一寸的摩挲着她的后背,像是不经意的动作,却撩拨的倾城浑身发软。
终于,她缠了上去,贴着他的身子,呼吸越来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