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生孤独漂泊的少女、无家可归的女药王,终于在生命凋陨的那一刻,得到了永恒的安宁与归宿。
她终于明白了这个男子的真意——她用她的死,感化了他那颗为逐名利、疯癫入魔的心。
巍峨空寂的广殿之中,只有那个孱弱的男子颤抖地埋首伏在她怀间,喉中发出哽咽得不似人声的凄咽悲泣。
那是他一生都不曾流过的泪水——在娘亲死去的那一刻,那个七岁的孩子也只是默然跪在母亲的坟墓前,三日三夜不食不饮,却始终不曾流过一滴眼泪。
若湖……若湖!那个白衣男子跪倒在古老的神殿里,在她逐渐冰冷的尸体旁纵情痛哭着,仿佛要将这一生里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向她哭诉、宣泄尽。
那个柔若春水、清淡如菊的女子,是他这倥偬颠簸的一生中唯一的温暖与安宁,却被他亲手扼杀!
他最重要的、最珍贵的东西……终于在永远失去它的这一刻,彻底明白了。
抱着女子冰冷僵硬的尸体,彳亍独行在仿佛无尽无涯的雪山上,那个女子生前的每一句话语,都清晰地在他耳际浮现。
“沈大哥,传说青海湖边的绛樱草可使人增强体魄,延年益寿……明年三九那日,你带我去,可好?”
“若是若湖你想去的话,沈大哥随时都可以陪你去,为何非得在那么冷的日子去那里?”
“因为绛樱草乃为世间神物,开无定处,七年才生出一朵,且此花须臾即陨,必须在花凋谢前服下,否则将毫无效力。”
“那何必非得跋涉那么远。我对自己的这副身体,早就已经不抱指望了。”
“可是若湖希望和沈大哥一起活下去啊……”
若湖,若湖……失去了你,这漫漫浮生之于我,又有何意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