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影的动作蓦地停了下来。冰蓝色的重眸透空垂下,透过漆黑的暗夜,静静审视着怀中的这个女子。
又是一道闪电在夜幕中一闪而逝,乍然一现间,已映亮了她那张凄惶不安的面容。
他内心忽然无由地升起一阵烦乱。蓦然间将她肩上破碎的衣衫轻轻地、一分分地挑开。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缓慢而仔细,仿佛是要剥去荔枝坚韧的外壳,将那如水般温润的果肉全部呈露在他眼前,去验证内心的那个疑惑。
冰冷的雨水浸得筠悒背脊一片冰凉。她的身子蓦地一颤,神智顿时清醒了几分:他要做什么?!在这万丈绝崖的方寸之地……
她方待出声,却觉一阵剧烈的疼痛骤然间袭中了她的肩膀。
瞳影正低垂着头,下颚紧紧抵住她的肩膀,齿尖在她的肩胛之下深深咬下。
再不同于那种**般的啮噬,这种疼痛是那样的强烈而锋锐,深深贯穿了她的筋肉,痛意直传入骨髓深处。
然而他的右手却轻轻抬起,自她胸口的衣衫内滑入,一分分挑开她水红的抹胸,同时给予她最极致的疼痛与最温柔的爱抚。
这是一种怎样疯狂的凌虐啊。
滚滚闷雷声中,那深邃的疼痛与蚀骨的酸麻感终于都渐渐淡去。然而未等她有丝毫喘歇,他便再度狠狠咬下。
三下、四下……
她终于渐渐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每一个深邃的齿印,都是一道锋锐的笔划。连成两个字——
他在她身体上咬下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这又是一种怎样霸道的做法啊!
他要将他的名字永远铭刻在她的骨肉里。从此她的心、她的身体,都只能属于他。
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触犯。
正如同没有任何人可以触逆他的威严。
泪水从她紧闭的眼睫下肆虐而出,倒流入喉。那种深烈的疼痛是铭入髓骨的,然而她却在这样极致的疼痛中感觉到一丝悲凉的喜悦。
他的手继续沿肤而下,那种温柔的触感竟分毫不下于唇齿的**,带着微妙的**,在她的肌肤上激起阵阵战栗。
齿痕深深,一个接着一个狠狠咬下。他的手却轻轻解开她的腰带,一寸寸向下游走而去。
轻轻地撩弄、慢慢地拢捻、细细地抚摩……
**的火浪在她柔软的肌肤下熊熊燃烧,然而她的唇间却再也无力吐出半声呻吟。她绵软地将头枕靠在他的胸膛上,雪白的身体在他指尖的抚摩下一下一下地起伏颤抖着,一任汗水浸透了二人重重衣衫的阻隔,混合着雨水,温热而又冷凉……
那绮秘的毒,宛如冰与火般交煎着她的灵魂。
是的,他便是她此生无法自拔的毒。
宛如那一杯名为“莺粟”的酒,散发着世间最极致美艳、也最残忍的诱惑。
无论是最温柔的给予、还是最残酷的凌虐,都是最极致的……却让她无法自拔地深深贪恋上。
她沉溺上了那一杯名为“莺粟”的酒,那是他一早便为她种下的毒。
他温柔的唇间,一笔一划,将最深浓的感情化为最锋锐的疼痛,深深钤入她的身体里。
深深铭烙在她的灵魂深处。
那个名字,她永世、永世……也不会忘记。
便为这一刻,她甘愿自此沉沦在孽海,挣扎在爱欲生死的边缘。
还偿他。
似乎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极度的痛楚和冰与火最极致的交煎,她未被他手臂禁锢的左手无意识地抬起,缓缓伸向虚空,仿佛是欲要寻找可以依托之物,抵消这种持久而缓慢的、凌迟般的感觉。
冰冷的五指从虚空中伸出。无意识地,两只手缓缓交握,十指宛如藤蔓般曼妙地纠拧、缠绕。
钧天雷震。十指紧扣。
最后一“笔”落,他染满鲜血的唇终于离开她肩胛的肌肤。他用右手轻轻触摸着她肩胛上那些自己烙下的深深齿痕,仿佛蓦然间失尽了所有力气一般,将身子贴伏在她柔弱的双肩上,轻微而急促地喘息起来。
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就觉一阵灼烫的体温从身后攀卷而来,带着奇妙的律动,透过厚重衣衫的阻隔,如同某种诱惑般的暗示,唤醒她意识最深层的**。
豆大的雨点宛如疯了一般从山巅滚滚泄落。他的双手忽然无力地自她**的肌肤上垂落,唇中发出自嘲的叹息,犹如幽冥之中响起的空洞回声:“我快要疯了……”
身后灼烫处渐渐坚挺起来。
她仿佛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整个身体顿然在他怀间酥软了下去。
长空电裂。筠悒秀睫紧闭,身子带着轻微的颤抖,深深向后仰去,两道泪痕在她双颊边拖出宛如胭脂般艳丽的红印。
她没有接话,只是从他腋下挣脱出双手,也不顾身在万丈绝崖之中的方寸之地,缓缓转侧过身体,一分分拽下他的衣衫,纤纤玉指从他**下穿入,用力地缠紧了他瘦硬见骨的腰。两具**的身体紧紧相贴。仿佛生怕松开一刻,这场宛如末世般的雷暴雨便要将二人分扯开、拉向冥河的生死两岸。
她听见他沙哑而空洞的声音里陡然起了某种异样的颤抖——他的声音第一次显得那样的茫然而无助,犹如一个失魂落魄的孩子,带着莫名而强烈的自嘲与自厌。
“我快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