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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神论者

四岁的时候看见灵魂,这些都不算什么,之后我又见过很多超自然现象,灵魂有之,厉鬼有之,神灵也有之。但是,我见了这么多东西之后,我坚信了一点,这世界上没鬼,也没神,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无神论者。

这个好多人可能无法理解,认为,亲眼见了那就一定有了,怎么又可以不相信亲眼所见呢。其实不然,我们生活中这种例子也很多,比如,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刚开始相信法律,相信法律肯定是公正的,但是,他开始犯法后,亲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后,被绳之以法还好。如果他依旧逍遥法外,依旧作恶多端,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发展成无视法律,也不相信法律会制裁到他。这是一个正常现象,同理,我的无神论,也和这个差不多。

七岁,我再一次碰见灵魂,这一次,非常危险,我差点就夭折了。碰见灵魂的时间依旧是死者死亡后七天的夜里。

死者是我家邻居,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就不见他怎么说话,一个人,一个小屋子,感觉很是怪异又很是阴深,老太太很排斥我们这些小孩子到她家里玩,一般我们也不去。不过,她有一个孙女,和我同岁,长的甚是好看,而且那个女孩子村里边谁都不粘,就是粘着我不放,我走到那里她就跟我到那里,以至于让我很是讨厌,除了没人玩耍的时候,和她好好玩之外,平时我经常欺负她。欺负她,她也不哭,她也不怨,就像一个小媳妇,天天跟在我身后边,导致我更加烦她。她奶奶非常爱她,我们经常玩,也经常欺负她,都让她奶奶看在眼里。

邻家小女孩小名叫英子,乖巧听话,就是不听我的话,让她离我远点,她就是不听,赶都赶不走。我奶奶也经常开玩笑,等街上人多了的时候,就说,英子和我们家天红真是天生一对,走到那里都是一起,长大了让她们两个结婚就好了。当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往往是又羞又怒,气愤的心情往往就全发泄到英子身上了。反观英子听到这话的时候显得特别开心,这使我对她的认识更加的恶劣,男人就是这样,不管大的还是小的,或者是老的,都不能惯,都不能贴上去,不能显得不值钱。不然,他真的不会珍惜,也不懂得珍惜。

然而,英子的奶奶听到我奶奶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只是张开她那黑洞洞的嘴巴咔咔的干笑两声,甚是诡异。拄着的拐杖佟佟的敲地面两下,站起身佝偻着就走回她那小黑屋了。

可能,我和她奶奶就是这样结下梁子了,以至于她死后,非要拉上我也一起跟她去死。她奶奶怎么死的我不知道,总之是没有去医院,死的时候也挺突然,前几天还见她出来晒太阳,过了几天就听见她死了。死了,我也没有在乎,活着的时候都无视她,死了更是连关心一下都懒得理会了。

我不理她,不代表她不惦记我,她的棺材放在院子边,靠着厕所墙,棺材上画着花花绿绿的文理甚是好看,我也经常找没人的时候,悄悄的溜到棺材后边,爬上棺材的侧边躲起来,外边的人看不见,我在里边拿小刀刀刻那些花纹玩。一天没事,两天没事,直到他家开始做葬礼了,人多了,我才不去刻花纹玩了。

葬礼的时候,我也特别高兴,英子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但还是和我到处玩,我们在河渠里逮蟾蜍玩,逮住装在方便面袋子里拿到灵堂里悄悄的放在棺材后边,蹦蹦跳跳,呱呱的叫,三三两两的,跳过棺材前边跪着的孝子们,跳上棺材前边供着的香案上,跳进五谷盆里,后腿一蹬,一根香齐根儿断。看的灵堂外边的我和英子大笑不已。

晚上,灵堂前有吹唢呐的,有哭的,有开棺材的,我经不住热闹的诱惑,听着吱吱呀呀怪异至极的唢呐声,和嚎啕大哭声和敲棺材钉钉子的砰砰声混合在一起的热闹,欢快的大合奏。我没来由的一阵激动,就像听黄河大合唱,和义勇军进行曲一样的激动,热血沸腾,热闹非凡。

晚上10点多,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群人,都面无表情,看着灵堂里昏暗的灯光,看着那几个卖力的吹唢呐的,看着那棺材前的孝子们一言不发,再看看身后这一大群一言不发的人们,瞬间,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孤单,又好冷,我向火堆边靠了靠,还是觉得冷,好像所有的人的眼光都盯着我看,让我无处遁形,这种感觉好像芒刺在背,极为的不舒服。我悄悄的,小心翼翼的向院门口的阴影里靠近,想离开这些人的目光,当我走进阴影里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发现院子里的那群人都有说有笑的,好像是在赶集,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由于她家和我家是邻居,她家的大门离我家的大门30米不到,但是这30米却是黑洞洞的,黑的像墨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心里胆寒,黑的蹊跷。我看了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我家大门口的灯光,我虽然害怕,但是,咬了咬牙,跺了跺脚,准备跑过去。我这一跺脚还跺对了,发现,眼前没有那么黑了,于是我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往我家大门口跑,刚没跑两步,看见路边上有个人,看的特别清晰,就像白天看见一样,我瞬间就不怕了,他问我要去那里,我说要回家。他说,你家太远了,还有好几十里路呢,我看了看天,太阳照的我暖洋洋的,我坐在我姑姑村边上的一棵大树底下,那个人站在我身边说,你们村是不是叫潘家湾,我说,对。他说我和你爸爸认识,你小的时候我来看过你,远远的看见你就挺眼熟,就猜到你要去回家了,正好,我也去潘家湾呀,咱们一起走吧!

我刚要说好,就感觉身上冷瘦瘦的,我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冷颤,一股阴风迎面吹来,天空中的太阳忽然消失了,我撒腿就跑,后边一个老太太就追,幸运的是,我先一步跑回家里,一脚踹开们,灯光撒出来,后边的老太太不知所踪。我爷爷坐在火炉旁边烤着几片土豆,还问我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我说后边有个老太太追我,我奶奶一听就破口大骂英子她奶奶。我坐在火炉旁烤着火,越烤越觉的冷,爬上炕钻进被窝里包裹的严严实实,奶奶过来揪着我的耳朵说,不要怕不呀怕。

我说不怕,可是我的身体开始发烫了,高烧了,我奶奶一摸吓了一条,赶紧的下地把毛巾弄湿,敷在我额头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却开始迷糊了,也许是高烧的太厉害了,也许是别的原因,我连说话的劲也没有了,最后连睁眼的劲也没有了,吐气如丝。我奶奶一边给我敷毛巾,一边在我身上到处摸索,我能感觉到,就是没有劲睁开眼睛看一看。病的太严重了,太突然了,迷迷糊糊中,我看见了被子里的我,看见了奶奶还在给我敷毛巾,爷爷还在那里烤土豆片,我坐在炕沿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意思,走出家门,看见满天的乌云,黑压压的仿佛马上要下一场暴雨了,看着天空中的乌云在翻滚,在旋转,甚是好看。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就是太压抑了。

在院子无所事事,拿起扫帚,把院子里的落叶都扫在一起,吧我喜欢的东西在院子里挖了个坑全埋了,又回家看了看炕上的我,看了看床边一直敷毛巾的奶奶,唉!叹了一口气,坐在门口,看着不断翻滚着的云彩,又想起英子奶奶棺材上的云彩了,我用小刀刀想把那一块云彩扣下来,可惜没有,棺木太硬了,我刻不动,不然我埋的宝物里边应该有一个云彩的。想着想着,越想越静,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鸟叫,没有人声,没有兽吼,太寂静,太孤单。

想着想着,一声鸡鸣,响彻云霄。一只雪白色的大公鸡,昂首挺胸的站在我家房顶上,我急忙跑到院子里盯着公鸡看,只见它浑身雪白,火红鸡冠,两只爪子却是漆黑一片,白色羽毛上还隐隐散发一些金忙,但是金忙我不太确定有没有,只是感觉像,因为那只公鸡太亮了,而且太大,就比我家房子稍微小那么一点,大小有两个越野车那么大。

它站在我家房顶上又一次仰天长鸣,我也跟着仰天长鸣,只见一声鸣叫之后天空中的乌云瞬间向四面八方撤离,很快天就放晴了,阳光出来,晒得我暖洋洋的,只听的公鸡又是一声长鸣,把我惊醒,我醒来一看奶奶还在往我额头敷毛巾,爷爷也坐在一边,看了看表,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我醒来后,感觉神清气爽,一点也没有病后的虚弱,反而更加的精力旺盛。

我在想,刚才的我是不是已经死过一次了,是不是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了,不想那么多,奶奶他们看见我没事,也开始睡觉了,一晚上我觉得自己都是在做梦,这一切都太离奇了,但是,确实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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