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试试。小脚韩!”在大学的第一次相见,我又在贺宇翔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什么小脚韩?这又是什么鸟名?”我对他笑了笑,极力想像以前一样和他臭贫,他也似乎领会了我的精神,迅速进入了拌嘴状态。大家都有了其他一切留给时间来解决的共识,这样也好,时间未必会给你答案,但会让人忘记最初的问题。
“你不知道你的脚是鸟爪子吗?整个狄城都很难找到你的码。”他还和以前一样不积口德,用他的话来说,要下地狱要断舌也得拉上我。
“那你怎么买到的?”
“没有我贺宇翔做不到的事”他突然神色暗淡了下来,转身又露出太阳般的笑容“女孩子,就该穿一双合脚的鞋子。穿别人的鞋的下场,你就是最好的案例。”
“你很懂女生嘛,在学校一定招了不少吧?”我故意打趣,也好缓和之前的尴尬。
“我对她们没兴趣”他转头有点哀伤地望我一眼,“我喜欢像蒸馏水一样的人,可惜……时机没到,许是沸点太高或是我火力不够。”
“太深奥了,头疼!”我白了他一眼,朝着蛋糕店的精致“慕斯蛋糕”走去。
“喂,你总是不愿听我把话说完。”他叫了我一声,又无奈地低头自语。我听的见,我只是不敢听见,不敢揣测你的用意,不敢对号入座。
“谢谢款爷!”我舔了舔小蛋糕最上边的奶油,一脸幸福地看着贺宇翔。
“不用谢,这么小的蛋糕,你吃完就好了。我倒是很想见识下你一口吃成胖子的效果。”他煞有介事地说着,我们坐在空旷的看台上,空气里弥漫着巧克力的味道。贺宇翔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跳下看台,拿着一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云南白药跪着要去拉我的脚。我调皮地踢了他一脚,然后迅速地站起来,示意他本姑娘真的没伤着,他也就作罢了。我舔着粘满奶油的勺子,很专注地吃起来。
“算你狠啊引诱我变胖,我说你怎么这么慷慨解囊呢”在把蛋糕想象成唐僧肉的10分钟,我消灭了一半。再无辜地看看背后一副监军样说着潜台词“有种你吃完”的贺宇翔,我一下变得更大口,好你个臭小子,报仇呢吧?我咬死你,我,我代表肚子消灭你。在这种咒语的辅助下,消灭蛋糕的任务在15分钟后终于胜利在望了。
“呃。撑死了。”我放下托盘,骄傲地瞅了贺宇翔一眼,小样,傻眼了吧。
“姐姐我撑着了,回去长膘也”我挥一挥手,立即跑向女生宿舍楼,厕所。
是的,你可能不知道,蛋糕对我来说是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下肚的东西。因为,我有一种怪病,不能吃甜食。症状就是,上吐下泻,脱水脱脂。但是,我实在是太渴望甜的味道了。
“韩潇,你的鞋子。”我转身看见屈江拎着上一次排练坏掉的鞋子走过来。
“修好了呢。谢谢你。”我接过鞋子,感激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不过,你好像有了更好的鞋子。”屈江指了指贺宇翔前俩天才送我的鞋子“好像很合脚呢,也很有眼光。”
“是吗?一般般啦”没想到贺宇翔还挺会挑的嘛。不过让我夸你,没门儿!
“咱跳跳,试试你的新鞋吧。”屈江站起来,弓着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踮起脚尖,提起裙边,让我的手轻轻搭在你的肩。舞步翩翩,呼吸浅浅,爱的华尔兹多甜……”
“1234,2234……不错,差不多可以饿死师傅了。”
“咦?”他也会幽默,真是铁树开花了,“学艺不精,可能也许大概可以凑合将就吧”我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谦虚得我都觉得假了点。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一圈一圈贴我的心,就像夜空舞蹈的流星……”
“累了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点水喝。”我们跳完一曲已是口干舌燥,汗如雨下,我看屈江的衬衫都湿透了,不虐待老师是我的原则。
“要不我去吧,今天来的时候带了好几瓶‘农夫’”。
“不用,我带了‘力宏’”
“嗯?力宏是?”拿到手才知道是王力宏代言的‘哇哈哈’矿泉水。
“你很喜欢他?”
“是啊”
“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因为,他唱伤感的歌不那么伤感。”
“Isee,it’sapower.”屈江思绪不知道游离到什么地方去了,像是穿过白云却猛地撞到了山峰,视线锋利地折回来“我也很喜欢他的《唯一》”
“是吗?我也最喜欢这首。”
“屈江!”甜美不失力度的呼唤只有我的堂姐做的来吧。
“你怎么来啦?今天不用去诗社活动吗?韩大美女主席”屈江温柔地拍了拍堂姐的披肩短发,眼睛蔓延着火一样的微光。他往左边移了移,让堂姐做到我们中间,堂姐正迎上我有点疲倦的眼神,连忙问道
“潇儿,是不是累坏了?怎么没精打采的。”她一只手臂搭在我的肩上,怜惜地看着我。我抬起头,感觉这样的关切像是无数针芒在审问我。
“我有那么娇弱么?放心啦,有师傅在。”他们相视一笑,师傅看起来有点莫名地得意了。
“好了,该排练了。沐,要不你回去休息吧,这里实在是太热了。”屈江一边儿对着韩沐扇着他白皙的大手来制造流动的风,一边儿示意我该开工了。
“那好吧。我出去转转,一会儿再来看你们。”韩沐就像音乐盒里旋转的舞者,转到门口时忽地消失了。
“今天一定能排完,我看你也学得差不多了”。屈江一边踱着步,一边和我交谈。
“是吗?太好了。终于可以‘休兵止戈,养精蓄锐’了”
“怎么说的跟打仗似的。呵呵,你们姐妹俩还真是古灵精怪。”
“我及姐姐的千分之一,也会偷着乐的。”我不好意思起来,脸颊好像火烧一样,与其说是谦虚,倒不如说是受宠若惊了。其实,你们各有各的特点。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呢。”
“哦?熟悉感?”
“说不上来,总之,不简单吧。”
“啊!”一个不留神,脚底滑了一下,我第一反应便是抓住了屈江结实的胳膊,只听见他新穿的白色短袖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随即我看到了他右胳膊上栩栩如生的青龙。我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又是一个踉跄,朝后边摔过去了。死了死了,我的屁股,还有我的新鞋。哎?没事?一睁眼,看到屈江焦急通红的脸,傻傻地有点可爱。他一手强健有力地楼着我的腰,一手却像绅士一样背在身后苦苦撑着,无奈的目光仿佛在说:“拜托,明天穿平底鞋吧”
这个时候,我想到的竟然是他和姐姐在‘琉璃月’亲吻的画面,而此刻我确定的是,他就是3年前网吧那个好心帮我的男孩儿。这种复杂的情感加之我天马行空的想象竟让我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场合,一时间“僵尸”了。
“嗳,好想法啊,交际与探戈结合,既丰富又新颖,你们怎么想到的?”堂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们身边。我像受惊的小鹿,立刻反弹起来。
“别取笑我了,姐,不过你有大任务了”我羞愧地指了指屈江掉下来的半截袖子。
“没,没事。倒也凉快了不少。沐,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回来了。”
“哦,喏。”堂姐递过俩瓶营养快线,“怕你们热啊,这个既然叫‘营养’应该有补吧”堂姐认真地看着瓶子,睫毛像俩只蝴蝶上下飞舞着,画面即视感超强。
“这你也信?傻丫头。走,吃饭去!”
“潇儿,一块?”
“不,不了。我还有事,你们先。”我说着脱掉高跟鞋,赤脚走向更衣室,他们也“勾肩搭背”地欢乐而去,空无一人的排练厅,心脏扑腾扑腾地像是脚下刚停歇的鼓点,我佟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摸了摸左胳膊上小小的青龙竟不自觉地哭出了声。
窗外的风还在剥削所剩无几的树干,我看着昏暗的路灯被行车的照明灯吞没,在无所可比的光源中,在黑夜里微微发光。我们是多么转瞬即逝的存在,可我们要比星光亮堂,要比烟花灿烂,要比微小生物庞大,要比庞大生物内心强大。而我们无法填满的欲望驱使我们得到想要的,或者毁灭得不到的。有一天心死欲灭了,也就学会了放手。说起放手,其实没有想象得那么难,不过像是用你的左手去放开你的右手一样,试着去放开别人的手,只是这“不过”两字包含了多少心酸就不得而知了。
我很真切地体会到自己的成长,是因为我想美丽的错过你,而不是拥有你。你可能不明白我的复杂心情,也不能理解像月亮一样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我只能说,我曾深深地喜欢你,但是不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