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我整理了一下情绪。
“刚才真抱歉，我太激动了。”
“这没什么，之前有个人想要跳楼，还有一个想杀了我。”
“啊？”我用惊讶和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是真的。‘梦幻’还没有开发完成，每个测试者都会有激烈的反应，因为测试内容是你这辈子最害怕的时刻。”
“考验胆量？这和游戏测试有什么关系，你们只做恐怖游戏吗？”
“不是胆量，是你应对巨大恐惧时的反应，也是考验你的承受能力。”
“噢，听起来这活儿不简单。”
“当然，否则待遇也不会这么高。”
“高风险，高回报是吧。我想问，那头盔是怎么回事，我看见的景象太真实了，不像游戏啊！我记得刚才头盔还消失了，而且我好像受伤了，我会不会真受伤。我还看见了我爸爸，你们怎么会认识我爸爸？”
老伯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倒了两杯水，一杯推到我面前，一个礼貌的微笑示意我喝水。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小伙子，一次问一个问题。”
“噢，不好意思，脑子有点乱。”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感觉好了些。
“你看见的既不是软件制作的游戏画面，也不是真实情况，它更像一个梦，内容来自你的记忆。所以没人知道你看见了什么，除了你自己。”
我品味了一下他说的话，忽然激动地说“我去，现在科技已经这么叼了？”
老伯笑了笑，拿出一份合同说“你先看看合同，没问题的话就签上名字。其他的问题接下来你都会得到答案。”
五分钟后，我签好了合约。事实上我就没怎么看那些条款，反正就是保密协议之类的。我只是看了关于薪水的详情，上面说从签订合约后开始，每一分钟都是带薪的。而且之后的工作是全封闭式的，不能离开公司，不能和外界联系。真是有够夸张！食宿全包倒不错，就是不知道条件怎么样。至少比我租的地方要好吧，那里简直不是人住的。
那些必须遵守的条件和违规惩罚我只是简单扫了一遍，反正为了这么高的工资，叫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我绝不会违规的。合同时间只有一个月，这倒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也没多问，先****一个月再说。
对了，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免得父母担心。毕竟要失联一个月时间呢。
我签好合同递给他，老伯微笑着接过，查看了一下。
此刻我很庆幸自己刚才冷静了下来。如果我当时迈出这个门槛，以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一辈子都不会有。时薪一万就是一小时一万块，一、小、时……一万块！我了个去，一天24小时，一个月三十天。一万乘以二十四再乘以三十……我的妈呀，谁来帮我算一下，我是要逆袭了吗！
一个月后我就是富家翁！买个小别墅，再来辆跑车，娶个……
“那么……恭喜你成为我们的一员。”老伯对我伸出手。
我立刻双手握上去：“同喜，同喜，呵呵呵。”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老伯起身走向办公室，我独自坐在客厅里望着窗外的风景。吗的，站得高就是望得远，连雾霾都踩在脚下。虽然此刻心情激动，但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我仍然在游戏中？或者我还在自己的被窝睡觉……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祈求这是真实的。
我做过很多好梦，有自己飞上天的，有赚了钱衣锦还乡的，还有次梦见老父亲手扶我的肩膀说‘你终于长大了，现在你是一家之主了。’
眼泪不知不觉围着眼圈转起来，靠，我这是咋了。
一阵脚步声接近大门，我赶紧站起身面对窗外，假装打了个呵欠，然后顺势擦擦眼睛。可脚步声一直走向办公室，似乎没有留意我。我侧头一看，是那个在楼下接我的黑衣年轻人。他敲门后走进办公室。
我赶紧拿起电话拨通家里的号码，是老妈接的。
“死小子，又没钱啦？没钱自己赚去，别找我。”
“不是，妈我……”
“你什么你，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我正要辩解，突然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喊道‘碰，胡啦——’接着是老妈气呼呼地喊‘不算，不算，我打错了。’
“妈你听我说完好吗？”我提高声音说。
“行行，赶紧说。要钱肯定没有。”老妈不耐烦地说。
“我找了个工作，大概一个月左右不能跟你联系……”
“哎呀妈呀，那太好了，行了，挂了吧。”
嘟……嘟……嘟……
我我我真是，刚才还很澎湃的心情，现在一下子就没了。算了，等我挣了钱给她寄回去几万，吓死她。
“你好，请跟我来。”黑衣年轻人站在客厅另一边对我说。
我心想，这货是NPC吗？还有没有别的对白。
我跟着他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然后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作为一个**丝，我从不关心汽车，所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的车，只是看上去挺酷。
我坐在后排，一路无话。和这家伙同车真是可怕，幸好我也不是很想说话。我突然想起自己租的屋子要空一个月，而我半个月前就该交租金了。我想给房东打个电话，但是又不想让这个家伙听见。
我用微信给房东留言，说自己找了个好工作，一个月后才能回去，房子帮忙照看下，别被偷光了。不一会我就收到他的回复：巴哥要去哪发财了？
我说是外地，接了个活儿，游戏代练之类的，房租回头补上。房东倒也没在意，只是告诉我回来之后给他再打几件极品装备。这家伙在城中村里有两个三层小楼，几十间房子，光收房租就够他一家全部开销了。他没事就在家玩网游，我之前经常和他一起玩，还送过他相应等级的一件极品武器。
我们聊了几句，车子也不知道开到哪了。趁着堵车时，黑衣人回头扔给我一个头盔。我一看，还好不是梦幻，这是市面上最新款的VR3头盔。
这家伙还挺体贴，怕我堵车时候心烦，我开始对他有点好感了。
我戴上头盔，眼前出现和现实一样的场景，我仍然坐在车里，车内的一切都没变化。但是窗外却很夸张。周围的街道和城市不见了，我们的车正穿梭在科幻的外星场景里，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车辆都在半空穿行，我乘坐的这辆车也一样。我赶紧摸摸头盔，幸好它还在。我可不想再看到自己的恐怖记忆什么的。
我开始仔细观察外面，这些大楼外表看上去差不多，但是楼号不同。每一栋楼的侧面都有一个五位数的号码。我又看了看四周的车，颜色都是冷色调，车窗玻璃是反光的，看不清里面。这些车应该都是磁悬浮车，动力在尾部，那里有左右两个喷射口，喷着蓝色的火苗。
我抬头往上看，空中阴云密布，看不见天空和太阳。而我的脚下是一片漆黑。那些楼上入云霄，下入深渊。而我们就穿梭在车流如潮的半空中。我感到一阵眩晕，于是想摘下头盔，却发现摘不下来。
“前方到达实验基地，小心着陆。”耳机中传来系统提示音。
我抬头一看，我们的车正接近一座钢铁堡垒，样子很像一座方尖塔。塔的中部有一个正方形的门，大概有五米见方。我们的车飞进去停在一排车中间，里面像是停车场，但是很大，面积大概有几千平方，里面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车，有的更像机器人。
“我们到了，请跟我来。”黑衣人扭头对我说完就下车了。
我没有再尝试摘头盔，因为这感觉不错，好像自己真的进入了科幻场景。
“等等，我问一下，我戴着这个不会撞到墙吧？”我有点担心地问。
“跟紧我就不会。”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们俩走到角落里，他示意我站到地上画着黄色圆圈的范围内。我刚走进去，整个地面就缓缓下降，原来是电梯。这电梯太逊了，一点都不酷。
我猜测在现实中，我们此刻正乘坐普通的电梯从地下停车场到某座建筑的某层楼。
“我可以摘头盔了吗？”
“再等等。”他的回答总是很简洁。
过了似乎有一分多钟，电梯终于到了。还是他率先走出电梯，然后扭头看着我。
“我知道，跟你走是吧。”我抢先说道。
他似乎被我杀个措手不及，虽看不清墨镜后面的眼睛，但他迟疑了一下，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一出电梯，我发现这里还真是充满科幻感的实验室。莫名金属材质的墙壁，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扇扇窗户，窗内是身穿工作服的员工们在做着各种实验。
再走下去，窗子间隔变大了。要隔十几米才有一扇窗，窗内貌似只有一个小房间，里面是一个戴着头盔坐在椅子上的人，那头盔……是梦幻！
一连看了几个房间都是几乎相同的内容。就在接近走廊拐角时，我看到最后一扇窗里的人坐在椅子上抽搐着，头盔戴在头上挡住了包括眼睛在内的上半个头部。不过我猜他一定看见了不想看的东西。我想到自己刚在酒店时是不是也这样！
“跟我来。”黑衣人有点不耐烦的说。
我收回视线，跟着他走过拐角。来到走廊最后一个房间。
“到了，进去吧。”
我看了看他，他面无表情。
“你不进去吗？”我问道。
“不”
“我能摘头盔了吗？”
“进去再说。”
唉，这家伙真是看不顺眼，还是别理他了。不管怎么说，高额的薪水还在等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