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覃花纵有一死也对不住我那姐姐和侄儿”,覃花说道,“如今倭人由花房义质统领,由倭人三大流派的高手门人数百人来袭,其中二人是日本的两大剑术两的大流派的高手,一个叫千叶,一个叫宫本,这二人技艺高超,我也只见过一次花房,平时就是和千叶和宫本二人联络的”。
“如何联络的?”南塘问道
“但凡大的州府,只要洒馆上持的酒旗下面有一个红色圆标的,便是他们的联络之地,京城的联络地点便是在东市口”
“如何给通消息的?”
“我若有事情,只要把要做的事写在绢书上,落款是一朵四瓣桃花,他们自会安排人手与我接头”。
南塘又问了不少细节,却听外面传来脚步声,正是李浚带了两个太监前来,其中一个太监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个酒壶一个酒杯,南塘心中一凉,这是赐毒酒给覃花啊,连忙上前截了下来道,“李公公,覃花已经招供倭人之事,可否禀报皇上,再行处理。”
“戚公子,圣上都知道了,圣上口谕,覃花死后不必株连恭妃,然覃花必不可留”,李浚面瘫似的脸毫无表情,“戚公子别忘了,皇上命你等待申阁老商议大事了,区区小事,不可有妇人之仁,皇上已允你给覃氏收尸,戚公子当感念皇上用心”。
南塘一听他如此决绝,已知无回旋于地,知道覃花作恶多端,此时为保恭妃和皇长子不再有嫌疑,皇帝已经是宽大处置了,心中又不忍看覃花就死,回身跪了覃花一跪,覃花眼中含泪挥手让他离开。看官,有些人也许恶事作尽,但他生来未必就是恶的,诸因造就而已。
如此南塘只得离开,后予覃花收拾尸体安葬不提,过了七八日时光,宫中传来消息,申时行已经到了京城,现在宫中面圣,王恭妃也回来了,近日南塘都是住在叶向高府上,元儿晚上回宫,白天也陪着南塘计较诸事。
这许多日东林门和清帮弟子来往不少,南塘和郑澄、顾潜成、叶向高、元毒客等人一面忙着计划除去隐藏在各地的倭人组织,一面与兵部商议朝鲜用兵事宜,如今朝鲜明军和朝鲜军联合正与倭军处于胶着之势,东林门弟子来报,申时行已面见皇上回来了,顾潜成、郑澄忙带着众弟子迎了进来,申时行加封太子太保,位同一品,此时已经换了常服,听了众人报来诸事,才说道,“眼下内外各有一件大事,外事便是朝鲜战事,倭人自入侵朝鲜至今,已有数年了,必与其决一死战,方能解除这心腹大患”。
众人都称是,申时行又说道,“内有一事便是太子未立之事,此事实与朝鲜一事有重大牵连,圣上前日加封了我太子师一职,南塘,元毒兄也都封为太子府要职,然而据我所知,郑贵妃一党并未就此罢休,太后懿旨,我等不可掉以轻心,今日王恭妃已被圈禁在咸福宫里,由太后亲自督管”
元儿也在一旁,她早知此事不可挽回,自王恭妃回宫后便陪着她母妃,王恭妃倒是愿意如此,只为覃花之死颇觉伤心。
申时行又道,“两事之间有诸多关联,我等当尽心竭力,以平内忧外患”
南塘听罢道,“申阁老,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孩子,你说吧”
“我想覃花招认的倭人之事必须尽快处置,这些倭人高手不少,尽然能入宫行刺,然而此事若让朝廷大举派人,不但浪费大量人手,而且收效不大,我意,以江湖之力除此祸患”。
“此事可以,但是如何剿灭这些倭人奸细,还需好好计较一番,此事便由南塘你处置”,申时行说道,南塘也称是,众人也说了些其他事情,便各自散了,南塘自送元儿回宫,二人多日来虽日日相聚,然而却不似未入京之前那般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事。
元儿说道,“灭倭人你可有计划了?”
“我思量此事还须借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召集江湖上侠义之士共同图之”。
“洪普大师乃方外高人,想必不会出面参与此事,司徒老掌门因玉斗派四分,听说已闭关不出,阳明栗先生也未必会参与此事吧,石人老怪与朝廷为敌,不知会不会出面”,元儿说道。
“凡中华人士,想必都会出一份力吧,我实在也无把握,就连清帮的井槐老帮主,自从我等进京后,只派了郑澄师叔来参与各事,并未见着人啊,程老掌门受伤不轻,听说心力大伤,武功全废。”
“我倒有一计”,元儿说道。
“好元儿,你有计策不说给我,还让我在这诸般发愁”
“你这人也真是,自己说下大话,如今我父皇和申阁老给你派下这件大事,你又没有个应对计策。”
“是我唐突了,生怕你父皇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我倒不担心我父皇,我担心你的程勉师妹”,元儿刚说完,只顶身后一声微响,南塘忙要追过去时,已被元儿拉住了,“不必去了,该就是她”。
南塘知道元儿说的是程勉,不知如何处置,元儿哪有不明白的,“我思量以清帮和东林门的名义撒下武林贴,共议朝鲜大战之事,江湖之人都是有血性的,必有不少好手前来,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这些散居各州各府的倭人细作听闻此事,必有会暗中集结来此探听,如此,便一举两得了”,元儿话刚说完,便听身后又有响动,南塘心中焦急,元儿见状,才微微点头示意,让南塘去见程勉,南塘握了握她手,他心中只当程勉是妹妹,却以担心元儿多心,南塘刚要动手,只见从房顶上落下两人在他和元儿轿子前面,南塘一见大喜,来的正是他在阳明学艺时的武师傅,阳明知行堂首座吴庭禅。
南塘连忙过来拜下,吴庭禅早已扶起了他,元儿在九嶷山下时也是见过吴庭禅的,便也微微欠身,再看吴庭禅同来之人竟是被吴庭禅擒获的,此时耷拉着脑袋不言不语,吴庭禅道,“此人跟踪你二人,刚刚欲逃脱,正被我撞上便擒了来”,吴庭禅抓下那人的黑色面巾和头巾,只见中间头发剃个精光,只在脑后扎了个发髻,竟然是个倭人,南塘和元儿面面相觑,吴庭禅道,“你二人也太大意了,在这大街上商议这种大事,勉儿提醒你们一次还不知觉”。
“刚刚是勉儿示警我们的?可是勉儿人呢”
“我也是刚刚碰巧遇见,勉儿已经离去了,塘儿,我和你致知堂、致心别院两位师伯都已到了京城,你所议之事若有需要我师兄弟三人的,尽可提出,只要我等能办到的便当全力施为”,吴庭禅说道。
戚南塘一听阳明三杰全部到了京城,心中大喜,忽想起那日在武夷山下仙姑庙中之事便问道,“师傅,栗师祖那是大武夷山与石人老怪一战极为凶险,不知道后来如何”。
“你这孩子有心了,师父他老人家和石人老怪一场大战,耗费心力不少,但是二人皆无损伤,现仍在武夷休养,只命我三人入京城而来助朝廷灭倭”
南塘便放下心来,又想问及洪普三友之事,想吴庭禅并不在场定不知详情,便问了吴庭禅住处,原来现在内阁首辅沈一贯竟然是阳明派中人,阳明三杰便歇在他处。
南塘知道阳明和东林门在朝中政见并不相同,心中有一丝迟疑,只好先拜别吴庭禅,送元儿回宫后再找顾潜成等人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