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元儿放出黑质白章,南塘在九江府见过那毒蛇咬死青蛇时之利落,此时却如一条死蛇一般,盘成一团双头藏于中间,只见元儿从南塘手上取过腰鼓,轻击数声,那蛇吃不住,便昂起双头顺着床沿游上,待到程松手上伤口处,却又停滞不前,元儿便又加大鼓声,那蛇无法,一头咬在程松伤口之上,突然间便扭曲身体,另一头丝丝吐信,显得万分痛苦,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便不再动了,另一头耷拉在一旁,元儿便拿住蛇头咬在伤口中的蛇头用力拉出,众人见蛇头上盯着一只小小黑蚕,如黑豆大小,浑身透亮,南塘没想到这伤口里却孕育了一只五甲蚕,原来这五甲蚕咬人之时,便已在人体内产卵,这几日功夫便长到如此大小,想必这五甲蚕乃黑质白章的天敌,所以以蛇为饵,才取出这蚕卵,元儿把这小蚕放入东门弟子送来的烈酒之中,只见微透黑烟,不一刻便化作一团黑墨。
元儿又取出一只紫蟾,从蓝衫上取下一枚金针,在蟾的脑门上用力扎下,这蟾双眼一闭便即死去,元儿又取出一枚小小刀子,却是寒光闪闪的利器,麻利的剥下蟾皮,贴在程松伤口上,又起身拿起蟾尸,南塘见她似有些伤心,便从她手中接过,元儿略微点头道,“戚公子请把它用荷叶包上,连同这杯酒,找一远离水源之沙土中埋了”。
“黑质白章可还好”,南塘问道。
“暂且无事,只须调养数日”,“元儿边说边取出蛇盒装好黑质白章,请觉尘大师给程老师内服丹药”,却见觉尘在给周清源施针,“这位周老师已经不成了,要不然有三位心力高强之人轮流给他输心力续命,三日前便也过世了,如今再用针药反增他的痛苦,不如让他安心去吧,恐怕过不了两个时辰了”。
觉尘见他如此说,便取下银针,从怀中取出一小小药壶,倒出一枚杜鹃青露凡给程松服下,又对程老夫人道,“我这壶中尚有十颗丹丸,足以助程老师拨除内毒了”,说罢交到程老夫人手中,脸上却无喜色。
“请诸位到厅上休息”,柏东林道,便在前引路,众人陆续退出房中,程老夫人只呼进二子在房中看护。
戚南塘只见厅上挂着一匾,上书“济民富国四字”,心中难过,程老夫人入座后,先谢了元儿和觉尘,二人辞谢,南塘此见程老夫人手中拄着一玄黑拐杖,一头银发盘在脑间,身板微垂,双眼微红,甚是慈祥,想到程勉虽然身在永州,却有家人挂念,自己孤身一人,不免自伤。
众人见礼罢,只见程老夫人道,“我那大徒儿真无法真是无法可医了吗?”
“老夫人,蛇毒在外尚可有此法救治,蛇毒被吸入体内,虽得胡安仁师兄回血法护住心脉,却无拨毒之法”,元儿说道,“即使家师在此,也是回天乏术了”
“我东门遭此大难,掌门和大弟子皆中此毒,那施毒之人如此歹毒,今日用此毒计,他日必会伤及他人,不除此人,江湖不宁,元儿姑娘,我家老头子何时能醒,何时能复元”。
“不出今日即能醒来,但是要恢复元气,一来要靠程老师自己,二来有万寿寺救命奇药杜鹃青露丸,想必无事”。
“东林,十日后的五掌门大会应早作安排,另则勉儿为何未与你同行回来,难道她不在阳明?”,程老夫人问道。
只见柏东林满脸愧色,便将在九江府所遇之事一一与程老夫人说了。
“贱妇,欺我东门无人吗”。
“师娘莫怒,弟子这就派人去请西、南、北三门和总掌门提前来此商议,告知详细,另外安排下各路弟子去寻访勉儿下落,另请一队人马前往无锡请回枯荣两位师叔”。
“也罢,你大师哥如今这个样子,如今门中之事全靠你了,先请众位客人去休息吧。”
众人方欲退出,忽见门外一阵慌乱,有弟子进来报道,有一众黑衣女子并一个衣着打扮怪异之人前来,那怪人出手便打伤了四名弟子,现在已经到了松涛堂了。
众人大惊,程老夫人便引着柏东林、张知行一众弟子往前堂而去,南塘、元儿、觉尘等人也跟了过去,只见地上东一个西一个躺了一众弟子,众弟子全站在西首下,东首却是十几个黑衣女子,全是脸蒙黑纱,堂中站了一个瘦长怪人,只见他手握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武器,发型古怪,头顶梳着一个小辫收于后脑之上,头两侧却剃了精光,再往头上两侧却又留有头发,脸色黝黑,两腮下凹,下巴却是突出,身穿一宽大衫子却不束腰,下身穿着黑色裙子,弟子中有见多识广的便叫道,“倭人”,原来此时经戚继光抗倭,倭寇多年不敢来扰,这几年又有猖獗之势,沿海居民受害甚重,东门弟子多来自沿海各省,因此有人识得。
“覃花,你带此人来我门中捣乱何意,我那侄女在哪儿”,柏东林气道。
“她好得很,你等到底把张居正那老儿所留之物藏到哪儿去了,快快拿出来换这女娃娃。”
“所留何物,我却不知,即使知道了交与你手中,想便顷刻便道了这倭人手中了吧,这种卖国之举,凡我中华男儿皆不会答应的”
“怎会不在你手中,程松老儿前日前往南京见了申时行,敢说不是为此事”。
“我这徒儿已经说得很是明白,别说没有,有也不给,你待怎样。”,程老夫人一点拐杖,怒骂道。
“恐怕要踏平你这青松门”,覃花取下黑纱,恶狠狠道。
柏东林跟程老夫人小声道,“这贱妇处心积累,先是害师傅中毒,算计好师父伤重,黄莫两位师叔不在门中,于途中劫走勉儿,又着这倭人上门挑衅,此次恐怕非有一场苦战,但勉儿在他手中,门中众人难免投鼠忌器,恐伤到勉儿性命”
却见程老夫人大声道,“凡东门弟子皆中华儿郎,勉儿即使死在敌手,众弟子不可因一小儿而误国,当奋勇杀敌”,她说得慷慨激愤,众弟子也听得热血沸腾,当下便有弟子欲上前应战。
“我等皆知玉斗派弟子遍布天下,少说也有万人,你们是想一拥而上,以少欺众不成。”覃花目露得意之色。
“你要如何战法,难道你要灭我门人,还要我门中弟子排着队供你屠戮。”柏东林道。
要知覃花如何战法,且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