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笼罩了这片大地,惨淡的月光给战场披上了一层白纱,虽然经过大雨的冲刷但每当微风吹过时,还是有着淡淡的血腥味传来,那风声便好似无数亡魂的啜泣。
千阳安安静静地盘坐在城楼上,清风拂面而来吹得他一头黑发微微飘扬。看着城外那一片宽广的沙地,记忆好似回到了从前一般,而那里也本该是一片绿地。此刻正是夜上阑干之时,城中也本应该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现在却变得寂静无比。
雷晨他们早已回营休息,千阳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城楼上视野开阔坐在这里当散散心也好。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不可否认千阳的确成长了许多,可他的实力提升就是极为有限,至于抵挡住生玄境强者的一击看似风光,其中的凶险也唯有他自己才知晓。
“若是没有你,我的实力又究竟如何?”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蓝色勾玉,千阳的眼中也出现了迷惘之色,每次自己遇到生命危险之时。玉中总会窜出一道奇特的力量,而每当这道力量出现时,自己便会出现一些变化,那时自己也与雷晨一样满头银发。
“娘亲……”千阳看着魂玉有些失神地喃喃道,可一想起记忆中那个血色的画面,千阳的表情就会不由地变得狰狞“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大晚上的,一个人呆在这里想什么?”一道声音打破了千阳的思绪,把他从记忆中拉了回来。黄易山看着千阳手中勾玉怔了一怔才道:“又在想以前的事了?”
千阳回过头,见到是黄易山才把勾玉收了起来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娘亲的遗言中有叫自己不要把这东西示于人前,可黄易山却是个例外,当然他只是觉得此物颇为不凡,至于具体的来历或是作用他也无从知晓。
黄易山走到千阳面前,跃上城楼一屁股便坐了下来,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千阳,带着新兵们离开这里吧。你们留下来不但起不了任何作用甚至还会拖我们的后腿。”
千阳也收回了思绪,看着黄易山满脸的严肃,才咧嘴笑道:“老头,你这招对我可没有用。”他又不是傻子,神秘营的新兵们虽然个个都还稚嫩,但他们绝对是一支劲旅。虽说凭他们便要去改变战争格局几乎不可能,但要说他们会拖后腿,千阳却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你这小子莫要不知好歹!!”黄易山眉毛一竖,陡然的暴喝声却是把那些巡逻的士兵吓了一大跳。他平时虽然一副邋邋遢遢的模样,但真要发起怒来可是一点都差。白发飞舞,一对虎眼瞪得抖大,甚至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气也不禁外露,黄易山此刻给人的感觉便宛如一头凶兽一般。
可千阳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是保持着一副笑脸,他就是不说话,任由黄易山一人在那自导自演。
黄易山见此心里好不尴尬,这小子根本理都不理自己,他脾气虽然算不上差但若是真发起怒来哪个敢不买他黄易山的账?可唯独千阳这里,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小子的性子拗得不行,一旦他决定好的事情,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对于这一点,黄易山最是清楚。
索性黄易山也不再去劝说,见千阳不理会自己,他才叹了一口气,继而郑重道:“千阳有件事情,我必须与你说清楚,只要雾峰一旦攻陷洛城。到时候不仅是你我,就连这城中的士兵以及刚撤离的百姓们也会全部葬身于此!所以,若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保护百姓们离开此地,他们不应该作为战争的牺牲品!”
黄易山此刻看上去非常严肃,实际上也是如此,千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一老一少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说话,过了许久千阳的嘴角才扬了扬“老头,你是不是真的老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铁心吗?还没打过你怎么知道会输?”
黄易山闻此不由得怔了怔神,片刻过后他才不禁无奈一笑“或许吧,只是希望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听我一次。”说道这,黄易山脸色一变仿佛是想起了以前的事一般,竟没忍住一个爆栗敲在了千阳头上“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混小子有听过我的话?哪次不是闯了祸让老子给你擦屁股?”
千阳摸了摸头上火辣辣的一片,当即袖管一撸变便跳了起来“老家伙,你是想打架吧?”
“哟呵,一年没见脾气倒是涨了不少啊!”黄易山一笑,旋即也是起身捏了捏拳头,一道淡金色的玄气渐渐在他身上缠绕了起来。
千阳见此忍不住咬了咬牙“你还要不要脸?有种别使用玄气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他从小没少被黄易山收拾过,即便他之后选择反抗可每次都是被黄易山揍得鼻青脸肿。而对于黄易山那攻守兼备的金属性玄气,千阳也是有着极为清楚的认识。以至于即便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当他再度看见这道金色气息之后,千阳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有余悸。
“要脸不叫黄易山!”
黄易山一笑,不等千阳反应便是一拳砸了出去。
“当真不要脸,欺负小辈还耍诈!”那可怕的拳风让得千阳头皮直发麻,险险地避了过去之后,千阳也不忘出言相激。
“废话少说,我还不信修理不了你了。”对于千阳的嘲讽,黄易山也不生气,只要揍他一顿,他总会消停消停。他把千阳救回来之后便把这小子扔到军营中去了,至于管教,黄易山对这方面并不是很擅长,他所采用的方法极为简单。
闯祸了?先揍一顿再说,不服?那便再揍一顿。久而久之,这一老一少便形成了一种默契,要是有什么事情产生了争执,袖管一撸就是干。千阳的这种行为在平常人看来似乎是有些大逆不道,可这对于两人而言反而是一种交流感情的方式。虽说常人极难理解,但对于这两个奇葩来说便算不得什么稀奇了。
虽然每次都是以千阳被揍得面目全非而告终,但这爷孙俩却是乐此不疲,以至于此时那些巡逻的士兵们在见到此景后也默契地选择远远避开。对于这种情况,洛城的老兵们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谁要是贸然向前阻止,指不定哪个的拳头没控制好就能让他们在床上躺个几天。
尽管在与雷晨多次的实战交手中,千阳的战斗技巧已经提升了许多,可当他面对黄易山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时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终于,在经过十来轮的交锋之后,千阳终是败下了阵来,因一个防御不慎便被黄易山一腿给扫倒在了地上。
“行啊,小子你有进步啊!”
黄易山站在千阳身前不怀好意地笑着,他捏着拳头,每一声响动都是引得千阳的心脏跟着一跳一跳。
“有……有种……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