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看着千阳手中的玉石碎块不禁一愣,她目光微闪,旋即便接过玉石转身离了去,而她离开时,目中却始终带着抹担忧。
众人并没有多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是石云的脸上还有些疑惑。红绸刚离开,千阳的身体便停止了痉挛,但更为可怕的是他的脸上已经死气沉沉,有血水在不断地渗出他的皮肤。雷晨看了安平一眼,安平会意便带着挽星离开了房间。
直到此时,雷晨的脸上才露出凝重,旋即看着石云极为严肃地说道:“开始吧!”石云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早已是夜深人静,此时南风楼中莫说是客人,就连侍婢也统统离了开,大堂之中便只剩下红绸三人。挽星与红绸坐在檀木桌上,两人沉默不语,只是有心无心地喝着茶水不时地抬头看看楼上那个光芒涌动的房间。安平则是不停地来回徘徊着,眉毛眼睛都拧成了一团。
“咳咳,红绸姑娘,那个叫石云的家伙究竟是谁,把老大的命交到他手上靠谱吗?”像是无法忍受这灼人的气氛,安平一屁股坐到了木凳上,语气之中的焦急不言而喻。
红绸闻言不禁一愣,旋即面露疑惑道:“你不认识他?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狂刀石云?”
安平与挽星相视一眼,紧接着看向红绸异口同声地问道:“他就是那个青云榜上排名第五的人?”
红绸抿了口清茶,淡笑着点了点头,她实在很好奇石云为何会出手相帮,当然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这个,她现在更担心他会不会出事,雷阳也好千阳也罢,这已经不重要了。念此,红绸把手中的玉石便握得更紧了几分。
安平两人见此皆是惊了惊,那个排名意味着什么他们自然清楚,挽星还好些,安平想起下午当着狂刀的面说出那番话此时更是忍不住面色都变了变。不过看他与大哥的关系好像还不错,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些。
夜已经深了,楼上的那个房间除了光芒未减之外并未发出什么声响,此时,挽星已经趴倒在了木桌上,虽已熟睡但两道青眉却是一直皱着,只是那个玲珑俏鼻偶尔抽动几下,显得安静,香甜。
此外,在城主府的一个密室中,在那最上方的座位上,一个黑衣人正不停滴轻叩着木桌,那沉闷的响声犹如心跳般回荡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易井天站在侧下方,他的额上不断有冷汗冒出,可却是不敢伸手去擦拭。
“麻烦,麻烦,一个雷晨还不够,没想到狂刀那小家伙竟然都掺和了进来。”黑衣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声音犹如指甲划过石板一般干涩刺耳,说到这,那黑衣人却突然话锋一转,桀桀笑道:“水寒那小丫头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不阻止洞允那个蠢东西,好好的玄参就这么毁了,实在可惜。”
易井天闻言,脸色陡然苍白了下来,洞允虽然是他们安排的最后手段,可无论是谁也没想到那家伙在死之前却做出了如此疯狂的举动。玄参不假却是被他们动过手脚,此举便是为了以防万一千阳真的赢到最后。可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易水寒明明知晓这一切,可那关键时刻她却没有出手阻止。
“水寒……她……她……”易井天像是极其惧怕那黑衣人,平时威风八面的城主,此时却是连说话都口齿不清起来。
“行了,同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上面若是怪罪下来,就算是我也没办法替你易家求情。退下吧,有命令传来我会通知你。”黑衣人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他的脸好似被一层黑雾遮掩了般,无人看得清他的面貌,只是他暴露在黑暗中的手掌看起来却是异常苍白。
易井天闻言才犹如终于解脱了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之后才慌忙地退了下去。而那黑衣人最终也是消失在了黑暗中,密室里就只剩下了他阴冷的笑声还在回荡。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城中的大街小巷里都不时有商贩推着小车,叫卖着新鲜美味的早餐。酒馆,茶楼也打开了封闭一整夜的大门,天还蒙蒙亮,这易波城中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而位于城中心的那家气势磅礴的宏伟建筑,此时却是大门紧闭,牌匾上那龙飞凤舞的“南风楼”三个大字似经历过什么折磨一般,竟是显得些疲倦。
楼中,大厅内,红绸依旧端坐在桌旁,她拿着茶杯,眼睛还不时地向楼上那个紧闭的房间望去,殊不知杯中之物早已冰凉。挽星依旧趴在桌上,只是不知何时背上多了层毛毯,小姑娘睡得很香甜,只是不知那两道青眉为何一夜都未舒展开来。
安平也坐在桌旁,他本迈入了天玄境,一整晚不睡觉对他来说倒是算不上什么,只是这一夜他都是如坐针毡,好像只要那道房门不打开,他悬着的心便不会放下。
“嘎吱……”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红绸与安平便一同放下了茶杯猛地站起来身来,似乎两人的动静有些大了,挽星也是缓缓抬起头揉了揉朦朦胧胧的双眼。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中,石云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庞依旧俊朗,只不过此时多了几分疲惫,他缓缓地走了下来还未等两人开口询问,他便开口道:“总的来说,情况不算太糟糕,应该,死不了!”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得两人一愣,但安平见到他那一副疲惫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去追问,于是他便拉着睡眼朦胧的挽星赶紧跑上了楼去。
红绸见状刚想说什么,石云却是一笑:“放心吧,有我和雷晨在,那小……”石云刚一开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赶紧倒了杯茶,面露尴尬。
红绸愣了愣,紧接着眼睛陡然睁大,赶忙追问道:“雷晨?镇国大将军的独孙?这么说传言都是真的?他真的是千阳?”相比于雷晨的身份,红绸却是更加在意后者,尽管她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但这话从石云的口中得到了证实,给她带来的震撼依旧不小。
石云并未回答这一连串的问题,他看了看红绸紧握在手中的玉石碎片,不禁哑然摇头道:“真是个好运的家伙,看来我那弟弟是没有希望咯……”
红绸闻言,脸颊上不由升起一抹绯红,她赶忙把玉石碎片藏在身后,眼睛微微一转看着石云笑道:“我这年纪当他姐姐还差不多,再说了,你不是也一直帮他吗?我可不信你仅仅是因为看在雷晨的面子上才出手帮忙。”
石云闻言一怔,旋即失笑没再答话,与女人讲道理向来都算不上什么明智的行为。不过这丫头说的好像也没错,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热心肠起来了,那个名叫千阳的青年确实不错,非常不错,将灵败在他手里也确实一点都不冤。
想着想着,石云竟是笑出了声,红绸不明白这笑声是何意。但楼上的雷晨闻见却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与石云相识多年,交手次数已是记不清了,但有一点雷晨却是记得很清楚,那疯子每次要发疯之前都会发出这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