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倒驴”并不是一斤重的大包装,而是每瓶三两的小装酒。喝酒的两人都是豪爽之极的人物,一气之下,两瓶酒顿时下去了三分之一。
老于头依然面不改色,只是浑身的酒气更加浓烈了三分。
可是宁不凡远远没有他那么轻松,他虽然也擅饮酒,但是喝的都是红酒和低烈度的醇酒为多,从未试过50度以上的白酒。而这种叫闷倒驴的酒却有80度!
这已经不是酒了,简直是用粮食提炼出来的纯酒精。宁不凡刚把一口酒吞下去,就感觉胸腹之间突然蹿上来一团熊熊烈火,轰的一声烧遍全身,似乎每个毛孔都在喷涌火光。
但是痛并快乐着的是,伴随着爆炸一般的酒意,一缕浓郁的香气也随之而来。在口齿之间恋栈不去,宁不凡踏遍神州山川,也算是见多识广,尝过的美食珍馐绝不再少数。可也从未见过如此奇香。
这种香味不是酒气,而是纯粹的五谷精华之气。古人称酒为五谷仙露,宁不凡一直不解,直到此时,才终于明白缘由。
此香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宁不凡的脸已经烧得通红,可是一双眸子里的光却越来越亮。果然陋巷多奇人,如果不是恰好碰到,谁能想的到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藏着如此奇酒?
这就是他要的滋味!这种酒别说是在秀色所在的偏僻街区,就是在金碧辉煌的上流酒会,只要漏出一滴,就绝对会引来全场侧目。
就在宁不凡出神品味酒香的时候,老于头和周野生也在奇怪地打量着他。
老于头还罢了。周野生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奇怪。他自己也曾被闷倒驴的香味吸引,舔着脸跟老于头喝过几次,可是每次只喝一盅就立刻醉倒不省人事。
此时见到宁不凡一气喝下一两,居然还不倒,脸上居然还浮现着微微笑意,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徒然生出了一种廉颇老矣的感觉。
“你没事吧?”周野生越想越不服气,轻轻碰了碰宁不凡,犹豫地问。
宁不凡就酒意微熏,舔了舔嘴唇回味了一下,由衷赞叹道:“好酒!”
“好小子,居然还不倒?”老于头也有点惊讶,但是很快就变成了斗志,扬了扬酒瓶,道:“再来!”
“等等。”宁不凡没有急着喝酒,拦住老于头,道:“我量浅,不能喝太急,倒不是怕输,主要是怕如果不小心喝吐了浪费酒。接下来这杯,我让鱼兄代我喝。它要是倒了也算我输。怎么样?”
“好。没问题,这是事先说好的,不过这条鱼怎么喝酒?”老于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宁不凡笑了笑,右手闪电般的探进水盆,抓住了黑花鲤鱼的头部。
滑不留手的鲤鱼在他手里摇头摆尾,却始终都无法摆脱。宁不凡的右手仿佛一把铁钳,死死的钳着鱼头,然后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捏开了鱼嘴。
在同时,他左手中的酒瓶高高举起,一道酒线箭一般冲出,射进鱼嘴里。
黑花鲤鱼剧烈挣扎了起来,可是却始终都无法逃出宁不凡掌控,长鲸吸水一般直喝了快一两烈酒才被放回盆中。
周野生和老于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盯着盆里的鱼,大气不敢喘一口。
黑花鲤鱼被迫喝了一两烈酒,估计在它有限的鱼生中从来没遭过这种罪,刚回到水中就直挺挺地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似乎直接醉死了一样。
但是没过一会儿,它突然剧烈动了起来,打鸡血一样在盆中飞速游动,速度快得甚至连头尾都连在了一起。
“这货不会是成精了吧?”周野生钓了一辈子鱼,还从未见过喝了一两烈酒还能游得如此欢快的鱼,顿时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
“这条鱼好!”老于头两眼放光,趴在盆边,兴奋地盯着黑花鲤鱼,口中连连称奇。
“于大哥,还有一两酒,怎么样,我们接着比?”宁不凡直起腰,晃了晃手中的酒瓶。
老于头连眼睛都舍不得离开那条鱼,连连摆手,道:“不比了不比了。算我们打成平手,酒我送你一瓶,但是这条鱼你得给我留下。我正愁没人陪我喝酒呢,以后有这哥们了我可算找到伴了。”
“好。”宁不凡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老于头老怀大慰,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从屋中摸出一瓶“闷倒驴”,随手抛给宁不凡,然后又趴在盆边看鱼去了。
周野生目瞪口呆地看了看宁不凡,又看了看老于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两个奇怪的人,愣了半晌,才郁闷地说:“两个疯子……”
宁不凡带着六条从公园里钓上来的鱼,还有一瓶“闷倒驴”得胜还朝。刚一进秀色的店门,就一头栽倒在了龙晴怀里,醉得不省人事。
第二天清晨,宁不凡从宿醉中醒来,还没来得及睁眼,就下意识地满床乱摸,寻找那瓶好不容易得来的“闷倒驴。”
结果就不小心摸到了一团软乎乎的东西,第一感觉是手感不错,纤细、柔软,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是什么食材?从手感来看,搭配青笋清蒸了应该会比较好吃。宁不凡半睡半醒,皱着眉头,又用力捏了捏。
“舒服吗?”迷迷糊糊间,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天外传来。
“还好,就是肥肉有点多,肉质还有点粗糙,不够劲道。”宁不凡随口答了一句,然后猛然睁开了眼睛。就看到龙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边,正坐在床边阴森森地看着他。而他手里紧握的“食材”,赫然就是龙晴的一只小手。
这种神转折让他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正在愣神,就听龙晴咬牙切齿地说:“肥肉有点多哈?”
宁不凡彻底醒了,连连摇头,道:“不不不,刚刚好,肥而不腻。”
“肉质粗糙,不够劲道?”龙晴却不打算放过宁不凡,玩味地继续问道。
宁不凡下意识地又捏了捏,道:“没有啊,仔细试试还是挺细腻的。呵呵……”
“呵呵。那你能把你的爪子挪开吗?”
“哦。对不住对不住。”宁不凡慌忙松开龙晴的手,掀开被子一骨碌跳下了床。
“啊……”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尖叫了起来。
宁不凡全身上下不着寸缕,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在微曦晨光中显得格外晃人眼目。龙晴生长21岁,却连一次恋爱都没正式谈过,何曾见过这种劲爆的场面,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宁不凡也惊呆了,他明明记得昨天回店以后就不省人事了,按理来说就算龙晴把他扔在床上,也是和衣而睡,完全没想到居然被扒了衣服。
“**啊……”龙晴羞得满脸通红,死死闭上眼睛,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宁不凡。
“靠。”宁不凡难得的说了一句脏话,手忙脚乱的扯过窗帘围在身上,道:“还不是你脱的,现在装什么眼瞎。”
“鬼才帮你,谁知道你这么**。醉得要死还……还不忘脱衣服。”
“真是我自己干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们俩虽然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不少时间,但是一直都以礼相待,今天出现了这么一桩尴尬事,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店外突然传来的砰砰的敲门声。
龙晴逃也似地跳起来就去开门了,宁不凡挠了挠头,穿了衣服,紧随龙晴走进店里。
卷闸门刚拉开,胡子拉茬的周野生就扑进了门,手中还提着一个小小的塑料桶,哗哗水声从中不断传出,仿佛里面装着一头猛兽,在不停的撞击桶壁。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周野生那张饱经沧桑的老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一进门就满世界的找宁不凡,可是视线在龙晴和宁不凡脸上一扫,就不仅不说话了,反而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宁不凡和龙晴不久前刚产生过误会,脸上依然留着羞愤和惊讶的红晕。但是在周野生看来,却完全会错了意,想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顿了半晌,他冲宁不凡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饱含深意地说:“年轻人,要节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