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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萍踪侠影

窗外传来几声鸡鸣,林泉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底还泛着几分迷茫,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不疼,“我不是被火烧了吗,怎么在床上啊,身上也没事?那些火哪里来的啊?”念及这里,大概又想到了那朵白色火焰的恐怖之处,林泉也清醒了过来,猛然爆发的白色火焰可是让林泉吃了不小的苦头,那种程度的灼痛感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一样,痛入骨髓!林泉晃晃脑袋,不再去想这个。

天色还早,今天是周末,也不用去学校上课,林泉闭上眼睛,准备再享受一下平日里难得的懒觉。片刻后,林泉猛然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的精神很旺盛,头脑是那么清醒,辗转反侧了几分钟后,林泉无奈接受了现实,睡不成懒觉了,根本睡不着!

想着心里有许多疑惑要向金乌请教,林泉开始尝试入定。入定的过程真的很玄妙,它不是睡着了,因为意识还清醒着,也不是醒着,因为意识进入了更深层次的空间里,入定需要摒除杂念,心神沉静,所以通常心思单纯的人更易入定,神识凝练的人也更易入定。想入定同样是一种杂念。因此,林泉悲剧的发现,他暂时无法入定。这就是着了相!

入睡不成,入定也不能,林泉也不想再躺着了,穿衣起身。估计是起床的声音吵醒了住在隔壁的父母,林泉才走到客厅,就听到老妈的声音,“泉儿,怎么不再睡会了?还不到六点钟,今天起这么早有事啊?”

“没。妈,我睡不着了,起来到小区里走走。您再睡会吧,今天不用做早饭了,等会回来的时候我买点。”

林泉走出家门,在小区里无目的的闲逛着。林泉家住的小区偏离城中心,位置很一般,但小区绿化做的挺好,各种树木种植了许多,假山小溪凉亭点缀其间,旁边更是紧挨着霞光公园。这也是当年小区的一大卖点,很是吸引了一些中老年客户,因此,林泉在小区里看到的许多住户都是些大爷大妈。平日里这些大爷大妈不能经常看到自家孩子,对附近的孩子都比较亲热,加上林泉又是个出了名的聪明乖巧、听话懂事的,倒很是得这些大爷大妈们的喜爱。这不,林泉走了几分钟,一直在跟早起去买菜去晨练的大爷大妈们打着招呼。

“陈阿姨,去买菜啊?”

“王奶奶,刘奶奶,去公园散步啊?”

“何爷爷,您老这背着宝剑呐?”看着前面这位身穿宽松的练功服,满头银发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老爷子,林泉心里挺敬佩他的。老爷子是有名的中医传人,祖传的一手渡厄九针扬名中医届,退休前也在省里的卫生医疗系统有些职位,自从退休后,就从省城搬回了老家颍泉县养老,也算是小城的一个名人。老爷子有一子一女,都继承了老爷子的一手针灸绝学,儿子呢,是市中医院院长,每周都坚持至少三天坐诊,找他看病的人常常都要排队;女儿在省医科大学做客座教授,也是省保健局的专家,常为省领导服务。儿子女儿都事业有成,难得回来陪陪老人,老爷子也经常感觉孤单,平日里就看书下棋打发时间,他棋力不弱,倒是也能找到一些老年棋友。林泉却不知道他原来还会耍剑。像林泉这个年龄的小伙子,看过一些武侠片,哪个心里没有一个大侠梦,看到老爷子背着宝剑,顿时心里痒痒的,想去一睹为快。

“你这臭小子,平时教你下棋你不学,我去走一趟剑路你就屁颠屁颠的想去看。不过可说好了,我这练剑看着可不像电视里那样让人眼花缭乱的,你要想看就跟着我一起去公园吧。”老爷子一眼看出了林泉的想法,倒也愿意满足他。

这时节一大早的公园真是挺热闹的。林泉看着何爷爷径直走到了一棵大树下的空地上,放下了背着的宝剑。何老却不立即开始走剑路,而是站在那里舒缓了几口气后,摆起了拳势,打起了一趟太极拳。林泉在学校体育课上也是学过简易二十四式太极拳的,自认也打的似模似样,当时还被体育老师夸了几句的,于是这时候就看起了老爷子的动作。

只见老爷子起式、揽雀尾、搂膝拗步…的这么一路打下去,有些招式林泉是学过的,也有很多压根没见过,而且老爷子打起拳来,静时如处子稳坐,动时若狡兔疾奔,于动静之间,似有无穷韵律。而且抬臂摆腿,扭身跨步,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运动,浑然一体。看他身体好似十分放松,每一处都没有用力,然而却给人感觉有一股力量在体内生成、壮大、游走,真正是形散意不散,凝成一条线。林泉渐渐看的入迷,每一招每一式都有无穷奥妙孕育其中,都把林泉的心神吸引了过去。不自觉的,林泉慢慢也开始跟着何老一起打起拳来,也许他的动作远不够标准,但已经有一分味道一分神韵在其中。随着一式合太极,林泉双手虚引,如抱太极,似有一股热气在小腹生成,在周身游走一圈,在心脏附近停留片刻后又回到了腹部丹田处。整套拳打完,一口浊气长长吐出,林泉只觉得好像身体中的一些杂质被排出来了,身体都轻了许多,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

林泉一睁开眼就发现何老爷子站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在看,心里一唬,连忙说道:“何爷爷,我不是故意偷学您打太极拳的啊,我看您打的太好了,就忍不住跟着您一起打了。”老爷子摆摆手,“臭小子,我在这打拳还能怕人看怕人学?有人愿意学才好呢,这年月,还愿意学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的人不多啦,唉。”说着,老爷子叹了口气。不过旋即盯住了林泉,眼里有些惊奇,“你小子是不是学过太极拳啊?看你打的也有几分样子啊。”

“何爷爷,我在学校体育课上学过简易太极拳,算不算啊?”

何老哂然一笑,“那种简易太极拳纯粹是个花架子,又没有心法配合,顶了天也就是个强身健体的方法,你们那些体育老师也没个真正会的,你们练着没坏处,不过也没多大效果。”说完,何老眼里的疑惑越发深了,“没学过就能打出一分神韵来,难不成你还是个天生的奇才?以前也没看你对太极拳有多少兴趣啊,真是奇了!”以前何老在公园打拳,林泉也看过几次,不过那时林泉还是以前的林泉,而现在,他不仅多出了十年的经历,更有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遇。大道无形,却又无处不在,大道无数,却又万法相通。林泉学了那金乌大日观想法,对这世间万事万物所蕴含的道就多了些洞察力,因此才能在老爷子打拳时捕捉到一分道韵,才能跟着一起打拳,而且似模似样。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捕捉领悟到一分道韵,哪怕是最浅显的一分,这也需要林泉有着极高的天分,以前的林泉可没有这种天分。

何老虽然惊奇,但毕竟也是年逾古稀的人了,大风大浪的也经历了不少,心里也没有多想什么,摇头笑了笑,拿起了宝剑,缓缓拔了出来。

这柄剑长约三尺,暗青色的鱼皮剑鞘泛着古拙的气息,一眼看去就非凡物。木柄吞口都十分简约,没有花哨的装饰。随着剑身拔出,层层叠叠的云纹出现在林泉眼中,真如一团团祥云浮在剑身上。这些繁复的纹路不是雕琢出来的,而是宝剑在煅打过程中胎体被反复折叠锤炼几百上千次才形成的,粗看杂乱无章,细看却又排布规整,不见散乱,刃口有银灰色光泽,不耀眼,但看着就有锋利之感,真正是高人以极高明的手法打造出来的宝剑,比起如今备受世人追捧的龙泉宝剑怕也犹有过之。林泉看着这柄宝剑,简直要流出口水来,心里万分艳羡。哪个男人心里不渴望拥有一把冷兵器啊,更何况是一把绝世好剑。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林泉认真看着老爷子练剑。太极剑与太极拳同宗同源,看起来一样的舒缓,也是动静相合,其韵律似能吸引人的心神,让人挪不开眼睛。林泉发现,何老练太极剑极少有劈砍攒刺的动作,每一剑挥出都似为弧形,圆润如意,挥洒自如。林泉看的将懂未懂,明明看起来心中很有触动,却又无法明了其中的奥妙,当真是心痒难耐。

好不容易等到何老宁身收剑,林泉当即上前,讨好的说道:“何爷爷,您这练的太极拳和太极剑看着可比我们在学校学的正宗多了,没想到您还是位深藏不露的功夫高手啊!”何老哈哈一笑,“你小子就会说好话。我这可不是你们学的那种只能强身健体的动作,而是能修身养性,内外兼修的功夫。太极拳是内家拳的典范,练的就是一口气,由内而外,才能有无俦的威力。”

何老说着话,眼睛撇到林泉一脸陪着笑,想说啥又不敢说的样子,心下洞明,却故意要打趣他,道:“臭小子,我这都结束了,要去走几步散散血气,你还要跟我一起啊?”说罢,拿着宝剑就准备去散步了。

林泉一看,心里顿时急了,连忙道:“何爷爷,那个,我想跟您说点事。”

“啥事?”

“那个,我想跟你学功夫!您看,行吗?”林泉满脸期待,心里又忐忑,小说里都说功夫不轻易传给人的。

“行啊。”

“啊?”老爷子很痛快,林泉却有点蒙了。这就答应了?不用考验考验啥的?

“你小子啊啥?不是要跟我学功夫吗,以后每天早上五点跟我到这里来学。”老爷子有点急了。

“可是何爷爷,我平时要上课的啊,只有周末才能学。”说到这里,林泉都不敢抬头看何老了,偷偷瞄着老爷子的脸色,生怕他又不愿意教自己了。看着老爷子眉头皱起来,林泉心都要跳出来了。

“只有周末啊,那也行。”老爷子想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了。

林泉这下是彻底高兴的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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