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郭夫人走出大庭院,又进了东厢房,拿了一瓶药,向柳儿住的楼上走去。敲了敲门,没见来人,于是自行推开了半掩着的门,轻声慢步地走去。
房里的柳儿躺在床上,兴许是累了,兴许是伤着了。她迷糊中仿佛听到些动静,却以为是巧儿,于是道:“是巧儿姐姐吗?我已经没事了。”
等那人走近了,她揉了揉眼才见到是郭夫人,有些红润的脸瞬间煞白了些,她欲掀开被子,急着起来。
郭芸见状,微笑着伸出玉手制止了她,道:“巧儿莫急,我不是来责骂你的,我是来看你的。”说着她拿出药瓶子,微笑着道:“你看,这是家族秘制的丹药,叫活血丸,吃了可以和血化淤,通经扩脉,助血液流淌对你脚伤有益。”
郭芸的突然到来,还带了这么好的丹药,着实把柳儿吓傻了。她不知道夫人的来意,也不敢轻易去揣度。只好呆呆地在那儿,竟一句道谢的话也说不出,只是睁大美眸盯着郭芸。
郭芸毕竟是见过世面,经过人事的人,此时倒也能明白小姑娘心里的想法。为了能让柳儿放松些,她直接打开瓶盖,登时一股药香味飘来,柳儿心却是静了些。郭芸道:“柳儿,吃了吧!”说着手拿药丸递到柳儿嘴唇里。她全身却有些颤抖,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吞下了药丸。低声道:“谢谢夫人!”
沉默了会,她又道:“其实夫人不必这般的,奴婢没什么伤,只是轻微的扭了下脚……”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郭芸依旧微笑道:“别怪老爷,也是近来锁事烦多,若思又不知跑去哪玩耍去了,老爷这才生的气。你也不要怪若思,他性子就这般。”
柳儿急道:“夫人,我不怪他的……”还没说完,她却觉得有些不妥。不知她说的是哪个他,此时只好不语,低着秀眉。
郭夫人也不在意,只道:“柳儿,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罢!”不等柳儿答应,她便主动去拉开柳儿的裤脚,查看她的伤口。
柳儿哪想会有这般待遇,险些哭了出来,眼泪藏在了她眼角里,满满的。待郭夫人带有余温的手指触到她扭伤的部分,她不禁又缩了缩小腿,似有些颤抖。接着一丝丝凉意从她伤口传开,想必是郭夫人运功帮她疗伤了吧!
以前她爹娘还在时她偶尔也能享受到这如母亲般的温暖,虽然他们不会什么仙法,却依旧很暖。但大火过后,父母尸骨无存,她便再也没能享受了。此时夫人触碰的是她外在的伤口,却不知已经触到了她心灵深初的伤疤。这又让她怎么不由自己的颤抖呢?
只听郭夫人道:“以前啊,若思顽皮,经常摔伤,我也这般帮他揉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柳儿此时是柔肠百结,自顾自地呜咽了起来。眼泪嘀嗒嘀嗒地掉了下来,再也藏不住了。眼泪落在郭夫人的手上,她讶道:“柳儿,怎么了?弄疼你了吗?”
柳儿带着些哭腔道:“没有的夫人,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公子有您这样的母亲真好。”说着她眼泪更多了。
郭夫人忙去帮她擦眼泪,道:“傻孩子,天下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啊!你们老爷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柳儿显得有些伤感,依然抽泣着,郭夫人郑重地道:“柳儿,我膝下也无女儿,正盼着能有个女儿,要不你就做我女儿吧!”
柳儿听了身体又不禁颤抖,低语道:“夫人,真的可以吗?”
郭夫人轻轻地抚摸了她的头,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道:“当然可以啊!想必若思也会高兴的。”
柳儿道:“夫人,你人美,心地更美……”竟呜咽得说不下去了。
看着郭夫人慈祥的脸庞,她再也忍不住了,抱着郭夫人哭,像久别母亲的孩子遇上亲人般地哭了,幸福地哭了。郭夫人点点头,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哄着一个孩子一样。
没想到,这修仙问道的人也逃不开人间至情的。不知人类修仙又是求的是什么?权势?还是清根?
后堂的大厅里不算太大,但却足够干净整洁,桌案等物品整齐有序地摆放着。正上方挂着一福大大的“静”字。可是这里却做坐着古镇里四位大人物,坐在正上方的是白发苍茫的张天雄老族长,右侧第一位则是身着黑色衣服的陆大长老,左侧分别坐着当代的大祭师,和现任的族长张震威。今日兴许是事态严重,所以平常不出现的老族长才会坐在那。
此时大厅里气氛有些凝重,却是老族长出声先打破了凝重的气氛,道:“震威,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张震威答道:“是,父亲。”紧接着听他道:“前些日子,我派人去查探了飞山,却是有些异像,派去的弟子在月圆之际都会见着顶峰青光闪耀,却不知是何物在作祟。来的人还说看到了黑衣人。”陆长老三人沉默着,听他继续说道:
“外出的弟子们带来消息,说那中州正道大派开始蠢蠢欲动。扩招了修仙弟子,无相寺倒是低调,只是正常收徒。只是逍遥宗公然大批招收弟子。又让门下弟子到处查探,恐怕是发现了什么,我怕是跟那件是有关。倒是所谓的魔教没有什么大行动,只是一个并吞一个地在闹内斗。反而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无极毒门倒有些让我担心,他们近年来却是安静得过份,我怕有什么阴谋。”
陆大长老是个急性子,急着站了起来,冷哼道:“什么正道,明明就是打着正道的旗子,欺骗些凡人罢了,就算让他们找着了老祖宗留下的红崖天书,他们也找不出什么东西来。”有听他嘀咕道:“魔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尽干些伤天害理之事。”
张天雄闻言,道:“陆兄别激动,凉是他们找着也不会发现什么的?”于是陆大长老抽着袖子,坐了下来。
张震威继续道:“一月前我让卿羽和若思这两个小孩上山去找周神棍,却没见到他人,这几年来也没见到他人。我便觉得有些奇怪,若思那孩子回来后,我有意试他道法,却发现他修炼的与本族修真道法不大相同,便询问他从何得来,他知道是在山上,什么刚认识的大哥教给他的,我寻思着奇怪,便把让他禁闭去了,没想到今日他竟不见了人,真是孽障。早晚我收拾他。”
那穿着黑色祭服的大祭师,道:“族长切莫如此,这会让张少爷厌恶,恐会对以后的计划有些影响。”
张震威沉声道:“古镇生死之际,乞容他任性。”
大祭师用沙哑的声音道:“以族长的眼力,可看出了张少爷练得是什么法门?他口中的大哥会不会是十六年前周郎中带去的孩子?”
众人听言,也有些疑问。张震威道:“如果先祖记载准确的话,有些像无相寺的绝学之一‘无相神功’。倒是透出一些浩然之气。”
大祭师道:“这这么可能会有无相寺的修炼道法要诀,莫不是这几年周郎中得到的,还是他已与有界有勾结?”老族长在旁沉思。
陆长老却按耐不住性子,道“什么?周郎中他勾结外人,这我遇着他,不撕碎了他,让他去九幽地府,跟老祖宗悔过去。”
老族长对这位老朋友有些无奈,道:“周郎中不会的,他父母走后,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了解他。”
张震威也为他这位昔年好友辩解道:“不会的,神棍不会这般做,我了解他。”他嘴里这般想,心里却在想:真是这样吗?如果真是这样我该怎么办?我一定会为古镇拔剑杀你的。他又自问道:我是否真的了解了他?
大祭师道:“人心难测啊,但目前没有什么能证明周郎中背叛了古镇。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若思、卿羽和十六年前的那个小孩。”
听言,陆长老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
张震威道:“也只好如此了,希望能保得古镇平安无忧。”
老族长也道:“只是以后就苦那三个孩子了。”
张震威却道:“我夜朗祖先拼命散尽修为才保得的这点血脉,他们几个苦了点又算什么?”大祭师三人也无言而对了。
陆大长老被老族长留了下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张震威和大祭师一齐走出了门口,大祭师向张震威行礼道:“族长,那我便先行退下了,也好去准备之后的事。”
张震威道:“那便不留大祭师了,犬子一有消息,我便派人通知您。”
大祭师:“那便如此,告辞。”
张震威:“请!”
里面的张天雄二人却在私语。张天雄道:“我们让这三个孩子去,会不会太冒险了,这成不成功都难说啊!”
陆长老道:“张老哥啊,这小弟也比知啊!希望祖先保佑吧。”张天雄白问了番,于是不在言语。商议也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