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通?你知道我在做什么?”白裙女子细眉一扬,掩盖住了对陈通大为欣赏的眼光,转而变得冷冰冰的,只是配上她那看起来颇为稚嫩的脸庞,实在是另外一番滋味。
“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陈通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脑袋里并没有关于女子这番作为的形容词。
“哦?那你看到了什么?”女子蹙眉,继续问道。
“我看到了阳光照射在湖面,看到了草儿破土而出,看到了风带动了莲花,还有…”陈通还想继续说出自己所感受到的东西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毫无遮掩之意的笑声。
“哈哈,笑死我了。小小年纪,信口雌黄。你怎么不说你看到了风是从哪里吹过来的啊。”白裙女子眼中的笑意本来随着陈通所说的越来越浓,甚至都忍不住的啧啧了两下,却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笑声给打断了。
白裙女子和陈通两人同时扭过了头,看向了说话的那人。那是一个穿金戴银的青年,而这个青年看见白裙女子看像了自己,顿时脸上堆满了笑意,微微的向着白裙女子拱了拱手,然后站直了身体,带了两个金戒的手微微的放在了腰边的玉佩边,这个玉佩上面刻着各种的祥瑞之物,而在玉佩的中央却雕刻着一个周字。
“你怎么知道,我的确看到了。”陈通也皱了皱眉,想了想感觉自己刚刚并没有说出看到风从哪里吹过来之类的话。
“在下丰城周家周侗,不知姑娘芳名?”周侗听见陈通的回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对着白裙女子说道,俨然没有将陈通放在眼里。
周围哪些围观的人被周侗身后的几个随从带动着一个个的嘲笑着陈通,顿时一股股的嘲笑声涌进陈通的耳朵里,陈通的脸庞也瞬间泛红了起来,陈通本来还抬着头看着周围这些人,随着嘲笑声越来越多,尽管有些话他并不懂什么意思,可他还是缓缓的低下了头。
“哼!”白裙女子紧蹙着的眉突然一扬,顿时一声冷哼不知从那里传出,犹如一声闷雷,伴随着一股庞大的压力,顿时周围没了一点声音,甚至有些胆小的就这样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所有人都惶恐的犹如看怪物的看着这个白裙女子,而首当其冲的周侗也是向后退了几步,直到他身后的人群挡住了他才停了下来。
陈通感觉刚刚自己看了很久的那双纤细的手伸到了自己的下巴处,然后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直到自己的眼神与对方的眼神对视着才收回去。尽管这是一个极具挑逗的动作,陈通却感受到了一股温暖,是阳光所没法给的温暖,那双眼睛只是带着笑意的看着他,然后他也慢慢的笑了起来。
“不要怕,这些凡人就是这样,一个个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遇见什么事都会嘲笑一番。你可不要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污言污耳,莫要听莫要听。”这句话的音量不大也不小,不急也不缓,听在陈通的耳里却解开了他刚才那份自卑的心结,听在周围哪些人的耳里却是一个个或恼怒,或羞愧。
“前辈,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前辈见谅。”周侗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向着白裙女子施了一礼,然后不等白裙女子的回答,转身就向人群外走去。
“哼,今天就画到这里了。你们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回去。”白裙女子又冷哼了一声,对那群小孩子里看起来比较大的一个男孩吩咐了一声。只是这次却没有刚刚哪样的威压伴随着这声冷哼,随后她又看向陈通说道“你跟我来。”
白裙女子自顾自的向人群外走去,陈通站在那里想了想,然后也跟在她的身后走着。
白裙女子走的很慢,慢的有点离谱,而且一边走一边在东张西望。路上还是依然有那么多的人,但是却离奇的没有一个人能阻碍白裙女子的脚步,陈通在被路人撞的快跟不上白裙女子的脚步时,小跑了几步,然后跟着白裙女子的脚步印子一脚一脚的踩着。
“我叫许珏。”陈通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裙女子的脚印不知道走了多远后,一道轻声在他的耳边响起,透过了周围的吵杂,直接到了他的耳朵里,就像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一样。
“嗯?谁在跟我说话?”陈通被这道轻声吓了一下,因为他真的很专注的在学着白裙女子的脚步。他抬起盯着白裙女子脚后跟的目光看了看她的后脑勺,摇了摇头,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却看到了一个很不寻常的围墙。
为什么说这个围墙很不寻常?因为墙身布满了画作。墙沿为天,墙脚为地。天地之间有山水树木以及清风,清风飘扬的时候,空地上两个手拿着线的小男孩跟小女孩跑了起来,线另一头的纸鸢也慢慢的越飞越高,而在空地的边缘,有人在吹奏着笛子,有人在拉着二胡,他两个的身边有一个人正在那里舞剑,
而在这日上三竿的时候,在那树荫下面却是有一个人在那里打盹,并且这个人右手边还有个书生,一边看着书,一边给这个睡觉的人扇着扇子。周围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对他没有丝毫影响,而哪些吹拉弹唱的人制造出来的声音更像吹眠曲一样的,让他睡的更香。
这是陈通看见墙上这些画作后的感觉,他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墙上的画,然后跟着放纸鸢的人一起笑,跟这吹拉弹唱的人一起聆听,知道最后看见树荫下那个人的时候,他觉得眼皮有些打架的预兆。
“啧啧,真的是好苗子!”许珏在旁边看着陈通脸上的变化,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简直要把这日上三竿的阳光溶化在她的脸上。
陷入画境的陈通头跟着景色的变换,不断的点头摇头,直到他的目光对上了两片墙中间的那个门,或者说挂在门上的那个里面写了几个字的框架。
陈通感觉眼前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就清醒了过来,而这时,身旁却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声。陈通循着声音望去,却看见许珏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可惜了,可惜了。”许珏心里又叹息了几声,然后对着陈通道“跟我来吧。”然后许珏就向着并没有门的门口走去。
陈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在许珏的脸上看见了一些失望,是对自己的失望吗?陈通莫名的感觉有些难过,然后也一言不发的跟着许珏往院子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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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并不是很大,或者说是因为院子里摆满了一些刚刚陈通在湖畔看见的哪些画架,还有一些衣服也晾在了院子里面。
陈通一路走过去,看见两边的画架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清一色的都是黑白的,但是有些陈通能看懂它是什么东西,有些大概的能猜出来是什么,只是有大部分的陈通没法认出到底是什么。
最吸引陈通的是放在左边画架最后一排的那一张,上面什么除了一颗树,什么都没有,但是这颗树却除了黑白有了其它的颜色,所以显得栩栩如生,更好像要蔓延出一些什么东西。
“画这个画的人,叫木头。他不仅人比较木,而且只会画木头。”许珏在一旁说道。
话音还没落下,许珏却是已经走进了中堂里面。陈通又看了一眼这颗树,然后小跑了进去,跟在许珏的身后。
一路走去,柱子上、墙上都挂着一幅幅的画作,或者是写着一些陈通不认识的字。直到陈通来到了一个只有一口井的院子里。
“你多大了?”许珏从院子里的房间里搬出了一把垫着各种颜色毛皮的椅子,放在了井边,然后懒懒的躺在了上面。
“不知道,村里人说我捡来的时候还不会走路,然后我在村里面吃了八次山脚的桃子。”陈通缓缓的说道,似乎想起了桃子的味道,然后咂了咂嘴。
“你是孤儿?”许珏的话语里携带着一些诧异,然后她似乎才看到陈通的身上缩水一样的衣衫。
“我爹娘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孤儿。”陈通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声音都变得有点低沉了。
“你刚刚在湖畔看见的哪些孩子,他们跟你一样,都是孤儿,在这里你并不孤单。”许珏的声音这次没有那么的冷了,看向陈通的眼神也软了很多。
“你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陈通莫名的感到一阵轻松,然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喜欢符吗?”许珏问道。
“什么是符?”陈通听的有些莫名奇妙。
“符,是个很深奥的东西,需要你自己去理解。”许珏回答道。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符是什么东西。”陈通认真的回答。
“我都说了,要你自己去理解啊。”许珏看见陈通认真的样,一脸的恼怒,然后坐直了身体。
“哦,那我要去哪里理解?”陈通觉得自己还是没明白。
“你哪有这么多问题?“许珏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要矮一个头的小孩子,一向以为自己养气功夫已经很好的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生气了。然后她又缓缓的坐了下来“去那棵树旁边等着,跟那块木头说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了。”
“哦。”陈通听了许珏的话,然后就转身往刚刚来的地方走去。
“在这里住,要钱吗?”刚刚走到小院门口的陈通又回头问了一句,却发现,院子里除了那把椅子还有那口井,许珏已经不见了。
陈通皱着眉四处找了找,发现许珏是真的不在这个院子里,然后站在那里想了想,又转身向刚刚来的地方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