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甜儿前脚刚走,孙定便与张振交换了一下眼神,张振会意,让王东与薛霸先回捕快房,随便找一个理由,无论如何,都要禁止孙甜儿调动一兵一卒。
孙定又差了一个公人,骑快马到金梁桥,让林新月来捕快房一趟,缠着孙甜儿,不让她轻举妄动。
有了这么一个“双保险”,孙定还是不放心,便亲自到府衙而来。
此刻天正晌午,开封府尹滕飞一家三口正在后堂用饭。
孙定也是常来常往的,正好有些饿了,也不拘束,就拽了一个红油凳子,刚在腾飞边上坐定,早有使女送上了碗筷。
在此时的滕小姐眼里,自然是孙甜儿最亲了。孙定作为孙甜儿的兄长,由于爱屋及乌的关系,也被滕小姐待为上宾了,频频往他碗里夹好吃的。
孙定很是大快朵颐了一番,就明里暗里点拨了滕小姐一番,唆使她最好一天到晚缠紧了孙甜儿,早一些把武功练扎实了,过些日子未准就能到捕快房做一个女捕快来着。
滕小姐整天闷在衙门里,闲得慌,早就想跟随孙甜儿出去捉贼捕盗了。滕府尹被她逼急了,就用了这么一个缓兵之计,让她跟着孙甜儿学武艺,什么时候学成了,就让她去做女捕快。
此时滕小姐听孙定这么一说,饭也顾不上吃了,把碗筷往桌子上一放,就急急忙忙来找孙甜儿了。
牛二卧底之事,除了张三、李四、辛五等人隐隐约约能琢磨出点儿苗头之外,整个东京汴梁城里,也就滕飞、孙定、张振以及王东这几个知道底细了。
别看京畿提刑周凯位高权重,皇城司承旨提督钱刚是官家身边人,副总捕头薛霸更是捕快房里的老资格了,但是连他们三个都不知道牛二的真实用意,可见孙定的保密工作做得有多么好。
滕飞久经宦海风云,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孙定的真实用意,点头微笑道:“这样也好,有我们家那丫头跟着,甜儿也就分身乏术,没机会去找牛二郎的麻烦了了。”
一旁的滕夫人却是皱紧了眉头,“相公,话虽然如此,可是就怕咱家丫头真的做了捕快,会引起宿家的不满。”
孙定笑了:“夫人且把心放进肚内,小姐当初若是与小王都太尉家的公子订了亲,自然会顾及官家脸面,可如今跟了宿衙内,就另当别论了。宿太尉一家世代簪缨,家风尚武,得知小姐会武艺,能抓贼,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提孙定与滕飞夫妇,却说孙甜儿离开使臣房之后,到府衙对面的小店里买了几张曹婆婆肉饼,三五下塞进肚内,刚压住了饥,就急匆匆去捕快房召集人手了。
谁曾想,就在孙甜儿去买曹婆婆肉饼之际,王东与薛霸捷足先登,带着一干捕快去樊楼下馆子了,捕快房里只留下了两个书办和一个看门的。
孙甜儿有心撵到樊楼去,但一想牛二的死党过街老鼠张三等几个都在,又怕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反而不美,正寻思间,林新月找到衙门里来了,拉着孙甜儿,非得让她回家去,说有要紧事。
“甚的要紧事?我这嫂子除了保媒拉纤之外,好像就不会别的了,也不知道当初偌大的新月楼她是怎么治理的?看来,女人就是不能闲,在家相夫教子时间久了,棱角就会被磨没了。”
孙甜儿暗暗嘀咕着,借了个尿遁就翻墙溜走了,害得林新月白白等了小半个时辰,等她回过味来,孙甜儿早已无影无踪了。
这让林新月一时之间哭笑不得,以她的个性,又不想到孙定那里告状,只好无可奈何地回家了。
“小泼皮,这一次再碰到时,别指望本姑娘会箭下留情!”孙甜儿这一次一下子准备了两匣子弩箭,带着雁翎刀,刚要单枪匹马去闯澡堂子,却被一个人紧紧拽住了衣襟:
“甜儿姐姐,让我找的你好苦,走走走,快到府衙的后花园去,看看我的武功进步了没有?”
不用回头,孙甜儿就知道来者乃是自己的徒弟滕小姐了。这可是个让她轻不得重不得的人物,不由得暗暗叫苦。
孙甜儿故技重施,可是尿遁对林新月有效,对滕小姐却是丝毫不起作用,上个茅厕人家也得跟着。
孙甜儿接连用了好几种遁法,一一都被人家滕小姐化解。
滕小姐主意挺正,就是想向老师汇报成绩,想早日做捕快,用“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这句话来形容,真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孙甜儿被缠得急了,就使出了最冒险的一招,“柔妹妹,你不是想做捕快吗?闭门造车可是万万不行的!这不,姐姐手头有个案子,疑犯也就两个人,你我姐妹正好以二对二,只要将贼人拿了,你爹爹一高兴,没准明早就让你进捕快房了。”
滕小姐名唤滕柔,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
滕柔的美用任何言语来形容都显得单调。
她这一天穿着一件草绿色的衣裙,身材曼妙。往脸上看,在细细如弯月的柳眉下,一双璀璨如星辰,闪亮好像两颗宝石的含水眸子,镶嵌在洁白无瑕的脸庞上。小巧的鼻子划出一个曼妙的弧线,再加上红润的嘴唇,精致的五官配合在一起,让人除了嫉妒造物主的偏爱之外,只怕脑海里想得最多的就是“我见犹怜”这四个字了。
当然,孙甜儿并不包括在这些人之内,因为她也是造物主的一个偏爱。与滕柔相比,只不过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而已罢了。
听孙甜儿这么一说,滕柔的眼神便不温柔起来了,做女捕快是她一直的梦想,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实现了。
滕柔急不可待道:“甜儿姐姐,事不宜迟,去得晚了,贼人要是跑了就是空欢喜一场了。”
在滕柔看来,再大的案子,再厉害的贼人,只要有她的甜儿姐姐出马,就能够手到擒来。
孙甜儿给滕柔准备了一把刀,一架诸葛神弩,两个人悄悄溜出了府衙,唤了一辆马车,一路往悦来澡堂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