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统考考砸了，不仅表明艺考没戏，而且文化课丢下了一大截，回头参加普通高考也前景渺茫，这将是件非常悲催的事情。
■实验班的低差生
进入12月，全国各地的艺考开始启动。每年美术高考的大致时间安排是：12月下旬，省市美术统考；第二年1至3月，各大院校美术校考；6月上旬，普通高考文化考试；6月中旬，填报志愿；7月中旬，各大高校分批录取。与普通高考相比，艺考安排早、考试多、程序复杂，需要了解的信息、政策和规定更多，这都需要艺考生及其家长学习研究，某种程度上也不下于一场考试。我上省教育考试网查询后，列出了莲儿的美术高考时间表，详细标明了每个环节的注意事项。这些事情都由我一手操办，莲儿在BJ紧张集训，没有精力做考试安排，莲儿妈这方面天生弱智，我不放心她来安排。
参加艺考的程序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在中学完成普通高考报名手续后，又上网进行了专业统考报名。统考前一周，莲儿赶回来到市招办进行现场确认，这以后为了不浪费时间和机票，就没再到BJ去，一边在家复习，一边静候考试。
全省统考是艺考的第一场大考，也是非常关键的一场考试。统考考好了，不仅标志着可以顺利进入下一轮校考，还有许多学校把统考分数直接作为录取成绩；如果统考考砸了，不仅表明艺考没戏，而且文化课丢下了一大截，回头参加普通高考也前景渺茫，这将是件非常悲催的事情。
我和莲儿妈都很重视，决定陪莲儿去省城统考。那段时间科里事情不多，我去请假时，凌科长很理解地说：
“好啊，孩子高考可是件大事。”
凌科长关心地问起莲儿高考的情况，有些疑惑地问：“怎么选择艺考呢？学美术就业面比较窄呀。”
“学美术有几种，也不只是学画画。”我解释说，“也可以学设计，学设计就业渠道还是比较广的。”
“学设计不就是做广告、搞装修之类的吗？”凌科长脸上流露出一些不屑。
看来凌科长对艺术设计不是很了解，我也不好跟他争辩。他不光是我的领导，儿子也在银行工作，这是他颇感成功和得意的，我还有什么可与他争辩的呢？
“凌科长，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哟，学设计专业很多，有服装设计、工业设计、产品设计……”黄副科长进来送材料，听了凌科长的话说。
“女孩子嘛，找个稳定的工作好些。”凌科长还是坚持己见，“上个综合性大学，毕业了考个公务员，多好啊。”
凌科长的想法跟许多家长一样，我过去也这么想，可莲儿学画以后，我不再这么想了。虽然观念不同，可跟领导还得统一思想，我只好附和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没有办法，孩子喜欢这个。”
下班时在电梯间碰到综合科的吴文胜，上次在明德中学开家长会时，知道他小孩跟莲儿一个年级，读的还是实验班，我就问他：
“吴科，你儿子复习准备得怎么样了？”
“哎呀，别提了，我对他已不抱什么希望了。”吴文胜摇摇头说。
“怎么这么说呢，你儿子不是读的实验班吗？”上次听他说小孩读的实验班，我还嫉妒了一阵子，可现在听他的口气，好像情况并不妙。
“唉，进实验班是托了关系进去的。”吴文胜怪异地笑了笑，不知是因为自己门路广而得意，还是因为儿子成绩不理想而失意。“我儿子初中成绩还算个中等，上高中时，原以为实验班老师配得强、学习氛围好，就找领导打招呼，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没想到这小子不争气，进去了也不发奋学，成绩一路下滑，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稳坐全班倒数一二名。”
上次听吴文胜说他儿子成绩马马虎虎，没想到马虎成这个样子。我说：“可能是实验班压力太大了，还不如把他调到其他班去。”
电梯到了，吴文胜把我拉到一边说：“那还用调吗，‘一诊’时他考了380多分，直接就给排到11班去了。”
明德中学每次大考后，都要排出年级、班级成绩排名，然后根据排名调整班次，每个班上还要调整坐次。像吴文胜儿子这个成绩，在实验班自然是坐不稳了。
“380多分，上三本线都有点悬呢。”我也有些为他儿子担心。
“是啊，我现在都懒得管他了，到时能考多少算多少。”吴文胜笑笑说，好像说的是别人家孩子似的。“他也乐得自在，高考没几个月了，还迷上了Cosplay，到处参加游戏角色扮演。”
“那今后不如读个高职，学门好的技术，可能比读三本还好就业些。”我给他出主意说。
“实在不行就送他出国吧，出去混个几年，开阔一下眼界，比在国内读个本科收获还大些。”吴文胜依旧笑着说，看来他对儿子的出路早有安排。
考不上大学就出国？这能行吗？出国读书花费不小，他承担得起吗？我脑子里升起一排疑问，以前认为出国门坎太高、离我们太远，对出国留学了解不多，此时又不好多问吴文胜，怕他笑我“奥托”了。没想到同是一个单位的，这小子门路却那么广，我这些年是怎么混的？我有些自责，又有些不解，心头就添了些落寞。
吴文胜问起莲儿的学习情况，他对艺考不了解，也不想多了解，我就敷衍了几句，各自散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