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伯回道:“千真万确,此事他们几个当时也都在场,老爷一问便知。”手指在旁边的几名仆役身上一扫而过。那几名仆役连连点头,七嘴八舌的将昨日之事,讲了出来。在他们口中,萧川简直就是一个酒鬼,满口酒味,还对小小姐动手动脚,几人自然义愤填膺,忠心耿耿的护卫着小小姐,努力为她出气。
“原来如此,二丫头,是爹错怪你了。这小子孟浪无状,我一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人,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实在可恨。他现在闯入了暖玉阁,捉出来容易,就怕他不知顾忌,将里面的东西碰坏,如何是好?”张国纪捻着胡须,一筹莫展。
少女听到萧川说过的那些“坏话”,早就气得火冒三丈,跃下熊背说道:“爹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他碰坏了姐姐的东西的。你们都留在外面等着,我和小黑一起进去,谅他也使不出坏心眼。”
“好好,二丫头你小心点。”张国纪大喜。
有黑熊在,就算那小子有三头六臂,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张国纪心中大定,吩咐一众仆役守护在门外,一等贼人出现,就立即一拥而上,把他捆起来押入大堂。那些仆役纷纷称喏,摩拳擦掌的藏了起来。
少女揉揉黑熊的脑袋,低声对它说道:“小黑,跟我一起去抓坏蛋,抓住狠狠再……抓住再说吧。”
她本想说,抓住再好好教训一顿,猛然想起那坏蛋的身上伤势未愈,再打的话恐怕会留下隐疾。她本性善良,虽然心中恨极了萧川,可也不想他下半生落个残废,所以连忙临时改口。
黑熊人立而起,口中“嗬嗬”的发出声音,露出兴奋的样子。
少女带着黑熊走了进去,很快就消失在阁楼内。众仆役屏住呼吸,握紧手中的木棍,心中跃跃欲试。平时他们可没有这种施展“身手”的机会,如今仿佛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准备在老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不过,那少女去得快,回来的也快。才一刻钟的功夫,就从阁楼中退了出来,黛眉紧蹙的样子。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张国纪见只有她和黑熊,心中“咯噔”一声,有种不妙的感觉。
“暖玉阁没人。”少女苦笑。
“没人,怎么可能?我们明明看着他跳进去的。暖玉阁除了西面这堵墙稍矮外,其余三面的墙都高约丈许,不可能翻墙出去。难道他生出了翅膀不成?”张国纪胡子一吹,不敢相信。
少女摇头不语。
“你们还等着做什么,快点进去看看。说不定刚才没搜仔细,都给我好好搜搜。但一定记得,不要乱碰乱闯。”
随着张国纪一声令下,十多名仆役如狼似虎的扑入楼阁。这楼阁只有两层,摆设也非常简单,哪里有藏得住人的地方?张国纪在少女的搀扶下登上二层,果然没有发现任何萧川的影子。
“不用再找了,他是从这里走掉的。”少女指着向北的一扇窗户,轻咬着嘴唇说道。众人连忙看去,只见那窗户仅靠一株榕树。那榕树根深叶茂,巍巍然如华盖,许多手臂粗的枝节延伸到红墙外面。而这红墙之外,并没有路,而是自后花园假山流出的溪水,涓涓的穿过另一侧墙壁,通向外面。
“居然让他跑了,可恶。二丫头,快看看暖玉阁少了什么东西没有?”张国纪眼珠子一转,突然“啊”的一声,身体一颤,差点栽倒。
“爹爹!”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少女吓了一跳。幸亏黄伯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张国纪,焦急的问道。
“嫣……嫣儿的画像不见了。那可是她当初进宫之时,花重金聘请宫廷画师打造的。现在外面已经有谣传,说嫣儿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借机打压于她。若找不回画像,岂不更加贻人口实?”张国纪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满天繁星都绕着脑袋转圈儿。
“除了姐姐的画像,桌子上摆放的一叠黄油纸也不见了。这个坏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爹爹你先别急,我这就带着家仆去把那坏蛋抓回来。你们跟我来。”少女跺跺脚,转身匆匆下了楼阁。
“那家伙抓不抓得住无所谓,关键那一幅画像千万别毁损了。”张国纪连忙高声嘱咐了一声。
“知道啦!”
少女头也不回。她心中纳闷,阁楼中除了一些简单的茶具外,还有姐姐平日里的一些银钗首饰,都是值钱之物。可那坏蛋不拿这些东西,偏偏选了一幅画像和一叠黄油纸,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
此时,距离张府大约两里之外的溪水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脑袋,赫然正是刚刚从张府逃遁而来的萧川。
他累得筋疲力尽,浑身酸麻肿痛,就像是一万只酸虫在骨头里乱爬。奋力抓住岸边的一条野藤,攀爬上来,全身早已被溪水浸透。大口大口的吐出一股股污水,“呸呸”,居然还有一只寸许长得小鱼。
奶奶的,知道老子饿了,自动送上门来啊?他直接将那黄鱼甩入河中,在怀中摸了几下,取出一个黄油纸筒,包裹的很紧密。
“也不知泡坏了没有?”
萧川手忙脚乱的解黄油纸,刚解到一半,又觉不妥,连忙重新走到溪边将手洗干净,这才将黄油纸全部打开。
里面是一幅画轴。
“呼!还好还好,画像还是干燥的。妈的,老子上辈子见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却没有一个比得上这幅画里的丫头。真是白活了。”萧川骂骂咧咧,狠狠舔舐了一下嘴唇,缓缓将画轴打开。
一个俏生生的美女出现在面前。
此女长相与黑熊的女主人有七分相似,只是更显得成熟,胸脯挺翘,完全是那**儿的“成熟版本”。
唯一的不同,就是此女的眉间有一颗小红痣,更增添了几分生动的妩媚。
勾得萧川心口“噗噗”直跳。
“张嫣?”
萧川看着画像左下角用蝇头小楷写成的字体,口中默念了一句,沉吟道:“那**儿的胸没这么大,肯定不是她。难道是她娘年轻的时候的画像?不对啊,上面的日期是天启元年,距离现在才只有五年时间,断然不可能会是她娘。似乎她还有一个姐姐,莫非此像正是她姐姐?”
只是一幅画像就如此楚楚动人,那么她本人岂不是红颜祸水级别的?妈的,管他是伯爵府的千金,还是落魄贵族小姐,这个妞儿老子泡定了。这一幅画像要保存好,就当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物吧!
萧川好好“品鉴”一番画像,差点涌出鼻血。小心翼翼的重新包裹好画像后,一瘸一拐的朝外面的树林走去。来到官道上,恰好有一辆马车经过,赶车的是一个头发凌乱的老头儿,腰间挂着一个红色的酒葫芦。
“老丈,在下本是贩卖牲口的商人,不小心落了水,又累又饿。能行个方便,让我搭个便车么?”
萧川整理了一下衣衫,站在路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