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萧川身上已经整整三天的萧伯业,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这里是曹州城的朱雀街,商旅云集,商贸发达。只是近年来光景不佳,城外出现了许多流民,据说是从河南那边流浪过来的。
作为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虽然在商业成功之后,他恶补了一番知识,但对历史不啻是个白痴。现在已经是天启五年,在位的是皇帝朱由校。听说老朱家的孩子很多都是短命鬼,也不知这个皇帝能活多久。他现在悔恨不已,如果自己多学点历史知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
“看来靠预测未来当神棍是没指望了。看着满城流民的情形,老朱家的江山也安稳不了不久,想要安身立命,还得靠商业起家。乱世经商,肯定利润滚滚。”萧川躺在床上谋划着自己的未来。
贩卖军械肯定是一本万利,只是危险性高,投入的也大,自己没有这么大的本钱,暂时做不了。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囤积粮食,世道越乱,粮价就会被炒得越高,正是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回去是没什么指望,干脆做个富甲天下的人吧!管他什么皇帝、乱民,关自己什么事?
在他的床头偷偷摸摸的探出一个小脑袋,乌黑阔大的眼睛显得特别精神,盯着萧川看了很久,才神经兮兮的叫道:“哥,你是不是又犯病啦?大白天的闭着眼睛说胡话,我告诉娘去。”
萧川霍然睁眼,喝道:“回来。”
这一声颇有威势,把那孩童吓得一愣。这孩子名叫萧山,是萧川的同胞弟弟,年过十一岁,长得还非常稚嫩,模样明显比萧川俊朗许多。他来到这世上揍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家伙。
想到这里,萧川声音缓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娘叫你去吃饭。”萧山结结巴巴的说。
萧川翻身下床,伸了个懒腰,躺了三天身体都快要散架了。脑袋的伤不算太严重,只是破了一层皮,流下很多血,估计留不下脑震荡后遗症。给了萧山后脑勺来了一下,却被他机灵的躲了过去。萧川很没面子,手腕一抖,终于还是跟他的后脑勺来了个亲密接触,这才心满意足的道:“走吧!”
萧山撅着小嘴,耷拉着脑袋很是郁闷的跟在后面。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哥哥自从被人敲了闷棍后,就有了很严重的暴力倾向。
来到堂屋,昏暗的屋内点着一盏油灯,燃烧豆丁大小的火焰。桌子上摆着一个箩筐,里面有四个白面馒头,一碟小菜。萧老汉也就是萧川的父亲招呼两个儿子坐下,萧母已经给他们盛好了稀粥。这简单的饭食,相比于外面大群食不果腹的流民已经相当不错。萧川吃了两口,就有种反胃的感觉。
三天来,顿顿都是同样地饭食,连一点绿色、荤腥都看不到,这对于一向注重饮食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老大怎么不吃啦,是头还晕吗?来,这是娘特意给你煮的鸡蛋,很补身子,快吃了它。”萧母变戏法儿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彤彤的鸡蛋,轻轻推到萧川眼前。一个鸡蛋,已经是这一家子改善生活的最大福利。
萧山眼睛一亮,马上伸出黑乎乎的爪子朝鸡蛋抓去,口中嚷道:“娘,我要吃。”
“啪!”
萧老汉一筷子敲在萧山的手上,斥道:“老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大哥受了伤,正需要补身子,还来捣乱。”
“呜!”萧山手上浮肿起来,可见那一筷子分量不轻。被萧老汉一顿训斥,眼中含泪,非常委屈的模样。
萧川看不下去了,不就是一个鸡蛋么,多大点事儿?以前自己天天吃,也没觉得什么。看着弟弟的可怜相,萧川虽然还没对他产生亲近之感,但经过三日的相处,也知道他其实还是个孩子,心中一阵不忍。
“算啦。我吃饱了,鸡蛋就给弟弟吧。”萧川亲手把鸡蛋交给萧山,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叹了口气。看来,自己的计划需要尽快实施,不然老守着这一碟腌萝卜,早晚会被饿死的。
他默默计算了一下家里的经济条件,顿顿食肉虽然不可能,但偶尔吃一两顿还是没问题的。只是萧老汉夫妻生性节俭,根本不可能胡吃海喝,把钱都存了起来。当然,这世道的确让人不敢放开手脚乱花。谁知道将来的事呢?
“吃完啦就去里屋帮着收拾一下,明天我们搬家回乡下。唉,这里是过不下去啦。”萧老汉愁眉苦脸。
“怎么了?”萧川一惊,旋即脸色阴沉下来。
“还不是那钱老四吗?他给咱们三天的时间,搬离曹州府。明天就是他们来接收地盘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还没搬走,他们就要动手打砸。听说他手下,养着十来号闲人,全都是地痞**,连官府都整治不了。我也想通了,世道乱成这样,回家种地反而更安稳。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银子,正好给你说门亲事。”萧老汉吧嗒了一下嘴,说道。
萧川眼睛微微一眯,眸中闪动着寒光。几个地痞**么,还真不被自己放在眼里。心中盘算了一阵,才缓缓开口:“用不着收拾,咱们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这钱老四究竟有什么能耐。”
“说的什么胡话?钱老四可是做过大牢的,再是凶狠不过。你上次还没被他打怕么?算啦,老大,娘知道你憋着一口气呢!可心里再不服气,也得认命。该低头的时候低头,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萧母在一旁苦劝。
萧老汉则瞪着一双虎目,狠狠的看着萧川。意思像是在说,如果他再逞能,就马上一巴掌扇过来。
萧川一阵无语,二老对自己似乎没什么信心。但不管怎样,自己的计划决不能被打乱。深吸口气,萧川平静的与萧老汉对视:“跟一伙**硬拼,那是莽夫,实在愚不可及。吃一堑长一智,我早就想通了。不过,我有另外的办法,能把钱老四制得服服帖帖,保管不敢再生事端。只是还要爹给我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萧老汉一愣。
在他眼中,这个大儿子一向老实本分,而且一根筋。要说他会用脑子,打死他都不信。可是自从他被打了闷棍后,一举一动跟以前相比都变得不一样,这让他又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难道是那一棍子把他打开窍了?
萧川微微一笑:“钱。家里存了多少钱,就给我多少。我的具体计划如何,二老先别问。即便问,我也不会说的。但只要你们信任我,还把我当成是你们的儿子,就请放开手支持我这一回。”
“咝!”萧老汉吃了一惊,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萧川。他可以确定,以前的儿子,绝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皱着眉想了想,他一拍桌子,道:“全部都给你肯定不行。但我给你一半,整整30两银子,随便你去折腾。不过你要答应爹,千万不能跟钱老四硬拼,否则我不会给你一个铜子儿。”
“好,我答应。”萧川一口应承下来。
30两银子,已经远超自己所料。要知道,他本来算计的,萧老汉最多能给自己20两银子而已。看来,这一个不起眼的茶馆,赚钱能力还是不错的。当然,这也是萧老汉一生得积累。
同时他还注意到,在自己要钱的时候,萧母始终不发一言。这个时候男尊女卑的家庭观念非常严重,果然是不错的。若是在现代,钱袋子大部分可都是由女人保管,男人很少能说得上话。
萧老汉掏出钥匙,亲自从里屋柜子里取出一个装着银两的暗黑色木匣,郑重的交到萧川手上,语重心长的道:“川儿,当你接过这个木匣的时候,就意味着你已经长大成人。别让爹失望。”
看着萧老汉那殷切的目光,萧川心中暗凛。这目光中,饱含了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最大期望。能一口气拿出半生的积蓄,交给自己的儿子,这一份沉甸甸的信任,让他感受到了一份责任。
哪怕我的灵魂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但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份肉躯,我自要替真正的“萧川”扛起这份责任。萧川心中默想。
“放心吧!”萧川抿嘴道。
这30两白银,就是自己在这一个世界的本钱。虽然现在它不起眼,但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在不久的将来,它将会变成一份可观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