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事物本无善恶之分,思想使然。——威廉·莎士比亚
新历1968年9月24日,3:00玫瑰大街
“怎样?找到人没有?!”漆黑的街道旁一个阴沉的男子声音在深夜中回荡,只是从他的声音中能听出此人心里的一份急躁。
“主教,十点方向没有任何动静!”
“主教,三点方向没有任何发现!”
“主教,八点方向没有任何可疑目标!”
“……”
随着外围的人员逐渐的汇聚,那名男子的脸色越发铁青,最终握着拳头往旁边的墙壁挥了一拳怒吼:“可恶!牺牲了四个神言官、七个代行者、五个猎血教士还有两个光灵好不容易才换来那家伙受伤,居然还是让他给跑了!”
就在这时一位副手走了上来低声道:“主教您先冷静一下,目前结界还在,证明他还在这里,只要继续找我们肯定能找到他!”
那位主教听了这话后苦笑地摇了摇头,“你完全不知道他的厉害,如果他有心的话躲的话,我们要找他恐怕要花上不少时间,可是我们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
“主教你都说他现在受了重伤,如果他逃不出去,就只能死在这里,可是他目前好像已经没有了强行破开结界的力量。”
“哦?!”那名为首的主教突然双眼一亮,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恍然大悟说道:“你的意思是…”下意识地往一结界中心的方向望去,“呵呵…没想到明知那有陷阱,居然还反其道而行,不愧是被称为制造传奇的人物,只不过该到此为止了,走吧!”说完就抬手一挥示意手下。
就在这时,结界中央处也就是控制这里中枢,那里竖立着三座石台,除了镶嵌在石台中央的红色宝石外,就没有任何东西,看似简单可实际上这里却有来回飘浮着血红色的光幕和光线,不过突然间那些光幕稀薄了几分,只见一个身穿淡蓝色风衣的男子站在其中一座石台旁边,手里握着一把犹如玻璃一般透明的淡蓝色匕首,插在石台的红宝石上。就在这一刻那宝石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泽,围绕着它的魔法阵也开始变得暗淡,随后宝石也逐渐浮现出裂痕最终裂成了两半。
看到眼前这状况之后,男子就转身北倚着石台缓缓地滑座在地面上背靠站在石台上,他面色苍白头冒冷汗且不停地大口喘气,只要稍微一看就能见到他的胸膛和腹部绑着一层层厚厚的绷带,但似乎依旧不能阻挡血液外涌的趋势,他舔了舔发白的嘴唇,突然眼角扫向一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哦呀!没想到那些人还是有些头脑的,不过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一点?!”
说完,男子就咬着手中那把匕首,然后趴在地上开始匍匐前进,只是还没上前几下,就见一道红光直面向他逼来,男子就立刻往一侧打滚躲过,不过他刚刚停下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就又有一道贴近地面的红光划过来,见到眼前这情况,男子只好双手撑地然后竖起身体在空中做了一个空翻,可是毕竟是重伤的人哪有充足的力气,堪堪翻过那束红光过后就笔直地摔倒在地面上。
“啊!!”在与地面亲密接触后,男子终于忍不住伤口迸裂的痛楚,惨叫了一声,这时候他是多么的想就这躺着,可是远处不断逼近的人影提醒着他此时不是休息的时候,于是他立刻重新站了起来,继续在危险的红光当中穿梭,当躲闪过几次后男子站在最后还在运转的石台不远处,右手捏着蓝色匕首的尖端,随后闭上了右眼,右臂开始上下微微调动单眼进行瞄准,最终当视线刀尖与目标成一条直线上时,男子反而皱起眉头深呼吸了一下,嘴里嘟噜着:“唉,真是个坑啊…机会仅此一次,愿我成为幸运女神的面首…”说完就手臂就快速往目标一挥,“咻…”的一声过后,匕首就化为一道湛蓝的光芒直射过去。
“铿锵!”随着最后一个魔导中枢被破坏后,四周就响起了如玻璃破碎了一般的声音,周围的空间开始一点点瓦解,看到眼前这般状况男子才松了一口气,抱拳在胸前感叹道:“感谢你的眷恋,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的滋味,说道做到咱们梦里再见,我保证让你…”不过还没等他说完一个声音就打断了他的祈祷。
“布兰德,既然你这么喜欢那位女神,那就应该亲自去陪她才是,不过光凭你这幅亵渎的恶心模样,估计是没这机会了,你也就只有下地狱的份!”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从黑夜中走了出来,此人不用说自然就是那位主教。
“哦?赫尔曼来得还真慢,不过你实在是说笑了,我身为教廷忠诚的信徒,怎么就没这个机会,而我又怎么会下地狱呢?”布兰德一手捂着受伤的腹部,身体缓缓地无力向下,最终左腿弯曲右腿伸直半躺式地坐到地上,但是他却看也没正眼看对方一眼,不知到底是从容面对生死,还是心中另有打算,哪怕已经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神色却依旧淡定。
“呵…我看开国际玩笑的是你吧,当然是现在送你下地狱了!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赫尔曼虽然面带笑容,但是眼中却闪烁着怨恨和怒火还有就是一丝复杂。
布兰德听到这话后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只是嘴角微微挂起一个弧度,“送我下地狱?呵呵…就凭你?”虽然看上去如沐春风,可是这落到赫尔曼的眼里,却是觉得这笑容带有异常的嘲讽的感觉。
“难不成受伤过重眼睛开始昏花了不成?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这次还能翻多大的浪!”话音一落,几道黑影就把布兰德包围了起来,他们身披灰色斗篷,面带一个银色的面具,而且上面都有一个红色的十字。
见到这么明显的标准,布兰德只要眼睛稍微一瞥就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哦呀!之前神言官、猎血教士、代行者都上过了一遍,没想到你这次居然连僧兵厅的铁戒僧都请动了!很高兴你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不过话虽然说得很随意,但是布兰德眉头还是微微皱起,显然实际情况肯定不会像话语中那般轻松。
“是的!你应该觉得荣幸,这次为了你教廷可是耗费了不少心思!”赫尔曼敏锐地捕捉到布兰德眼中的一丝不安,心里顿时舒适了不少,正当他准备开口践踏面前这个男人最后的尊严时,对面那男人却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一句。
“你确定要动手,抛开其他不说,我想你应该明白‘封圣’这个词汇代表着什么意义,莫非你就真的幼稚得认为同为三司省,就真的完全对等了?!”
听到这莫名奇妙的话语,众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可是赫尔曼却心里不由自主地瞬间抽搐,或许其他人不清楚,但他可是十分明白布兰德话里的意思。
教廷在这世界里是一个神圣、神秘而又代表权威的词汇,虽然其下属分为很多不同的教派和机构,但是其中除了教皇所在的离宫,就属三个机构权力最大,分别是掌管遗圣物的封圣省,管理主日祭祀的典礼省,以及保卫教廷重地的僧兵厅,统称为三司省。
但是封圣省是在负责管理教廷圣物的机构,具体职责除了寻找前文明遗物之外,研究解读遗物的文明与能力外,更主要的还是负责处置与神的意志相违背异端,维护教廷威望,甚至是替教廷暗中对抗其他势力等等的隐秘事物,如果说离宫的光焰骑士团是教廷明面上威严的话,那么封圣省以及其下的机构就是暗中的震慑,所以由此封圣省也就成为了三司省中最具权威的一个机构。
因此封圣省也就掌握了难以想象的力量,同时也聚集了各类顶端的人才,而其中就有一群名为“圣人”的特殊群体,一般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或许是最权威的古代文明研究专家,或许是拥有强悍战斗力的施法者,或许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大亨,亦或许是德高望重的主教,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维系教廷权威的“心脏”。
想到这层赫尔曼顿时觉得一股寒意自心底不断冒出,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布兰德为了和他打心理战所杜撰的谎言,毕竟谁也不相信一个盗贼出生的花花浪子居然能和“圣人”这样金灿灿的词汇挂上钩,不过可笑的是,面对这个多么荒唐的事件赫尔曼居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毕竟双方如今已经对立到如此地步,早就没有了周旋的余地,事到如今布兰德没有骗他的必要,再往回想想布兰德以前的事迹,未必没有“封圣”的可能。
赫尔曼无力地闭上双眼,面带苦笑地摇了摇头,心中不断嘲笑着自己被仇恨蒙蔽过去,到头来没想到居然被人利用得如此彻底,就在这一刻突然间明白了太多东西,可惜的事如今箭在弦上说什么都晚了,这个错误已经开始就只能继续错到下去,对于赫尔曼来说如今只有一搏,于是当他睁开眼时,眼神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锐利而狠毒直戳人心,喉咙中嘶哑的声音在此刻带着冷酷与决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