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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喝酒

“张姨,那我便出去了。”我放下手中的碗,抹了抹嘴。

张姨笑得柔和,“出门便多穿些,记得早些回来。”

我点点头,应了应,一溜烟便出了门。

桃花坞地偏,属桃花城的郊外,离夫子家有一段距离。

我已经想好了,可在沿途做上标记,这样迷路了到时候便能找回来。

可这举动对我来说,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那林子我来来回回进了十几次,每次都会绕回最初进来的那条路。

得,别人是出不去,我是进不来。

我倒是想饿来着,可这破林子愣是不给我机会,这算是幸还是不幸呢。

依旧是那个冬天,依旧是一个早晨,依旧地做完了所有在夫子家必做的事,我打着伞,再次踏上了一条妄想不归的有归路。

可一站在桃花坞前,我那一股子的干劲便顷刻化为了虚无,果真是打击太大了。

我拿起系在腰间的荷包,数了数铜板,也够买一小盅的酒了。

借夫子所言,饮酒吟诗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以我现下的情形,吟那句什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倒是不错的,又或者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句倒也可以考虑。

来到酒肆,我与那掌柜的说是买给夫子的酒,那掌柜的问我是否要烈些的,我便想着,这喝酒嘛,还是要酒味儿足一些,一时海口,硬是说了,烈!

于是,他给我上了烧酒……

付完帐,我便偷偷摸摸地往一旁旮旯里坐去。

眼下掌柜的也正忙着打算盘,正是喝酒的好时机!

我打开包在口上的布,那在下方蠢蠢欲动的香气顺势飘出,真是烈得香醇。

我曾看夫子喝过,要一口闷进一口,等放嘴时是说不出来的痛快。

我拿起那盅酒,抬头便是一口闷,可这哪是我能控制得住的,我还只喝下了一口,喉咙便被辣得干吧干吧的,我拧眉,憋嘴,一脸的承受不起。

等回味,却多了甘甜,那是与果脯不同的甜味,我果然也是一个天生爱酒的人。

我乐了乐,仰着脖子,又猛得喝了一口。

喝着喝着,心里便阴阴得,颇有伤感之意。

心下思索,我现今十三,再过两年便要及笄,明年张姨便要会开始给我张罗婆家。

我总觉得这时嫁人还太早,毕竟这毛都还没长齐,到是先想着成亲生子了。

再是闷了一口酒,我想起一个故事。

说是一女子曾有缘见过一人,仅是一面,便下定决心要嫁于他,可任凭她终其一生,也没再见过那个男子。死后,她仍旧念念不忘,跪在佛前几百年,只为换得他的一个回眸。

莫不是我也是这般的念念不忘?

我骇然。

我不想孤独终老,可我更不愿就此错过。

于是又闷了一口。

走出酒肆的时候我已有些摇摇晃晃,眼前也是白花花一片,脚踩着雪,一步一软。

我倒下时也不知道压了什么,香香软软的,舒服得我怎么也不愿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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