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厅的时候,张姨是一脸的焦容,反观夫子就显得淡定了许多。
夫子手拿着一本书,哼着小曲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倒是希望他事不关己,可依他的脾性,待会儿必会和张姨一起数落我。
这个锅死活是要背的了,索性分一部分给夫子,也好表达一下我的孝敬之意。
我看了看夫子,夫子也看了看我,大概是觉得有些不对头,便用书挡住了自己的脸,而后又可能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甚把柄,就又把脑袋露了出来。
于是张姨问我昨日去了哪儿,怎么一夜未归。
我便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喝酒。”
张姨愕然,夫子更是愕然。
“都是因为夫子老是在家偷喝酒,我才会想尝尝,可不成想一喝就醉了。”
“我……”
夫子欲辩驳,我便哇一声,直直打断了夫子。
“我是在郊外醒来的,天寒地冻的,也没个人问路。”我抹了抹眼角,就算没哭也得装得像模像样。
“你……”
夫子涨红了脸,还没说上一句便又生生给我打断了。
“你……你每次喝酒都藏着掖着,如若不是这般,我是断然不会碰酒的。”
我说得决绝,临了,还抹了抹眼角。
张姨瞥了一眼夫子,夫子抖了一抖。
“回头我再收拾你!”
张姨转头对我笑了笑,甚是柔和,“回来就好,你都不知道姨有多担心你,厨房有姜汤,快去喝了,免得冻了。”
“嗳,我马上就去喝。”我抹了两把眼角,瞅了瞅夫子那正咬牙切齿的脸,道:“夫子,不知那耗子你抓住了没。”
“你!”夫子语塞,倒是不用我打断了。
我晃悠悠地道了句,其感叹语气精准地拿捏了抑扬顿挫,“噢……看来是没抓住了。”
“唉!”
夫子愤愤然,气极,大袖一挥,走了。
我侧过脸,阴阴一笑,好生无赖,你这老痞子,叫你上次匡我酒!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时时刻刻!
我勾勾嘴角,悠哉悠哉,往后厅走去。
喝了张姨煮的姜汤,感觉身子暖和多了。
把碗一搁,跨步绕出后厅走进屋内。
我轻轻地阖上了门,咬了咬嘴唇,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我拿出藏在衣柜中的桃瓣与花枝。
当时只顾着与仙人搭话,都还没好好看过这花枝。
枝桠通体修长,只离枝头近处有着叉枝,上面桃花朵朵,所散发的气味煞是清香。
不知仙人如今在作甚,许是又在喝酒。
我边撩拨着桃枝边想着白桃,一时之间,不能自已。
这桃枝倒是鲜嫩得厉害,怎么得我也会好生……供养……着?
不好不好!怎会忘了这茬儿!
我敲敲脑门,忙把桃枝换到桌上的花瓶中。
也得亏张姨喜爱养花,不然我还真不知得去哪儿找花瓶。
把桃枝插入瓶中后,我又看了看那裹桃瓣,朵朵娟丽,香得冷冽。
我思量着,明日可出门买些酒引,再放以桃瓣果脯,埋入阴凉之地,放置个个把月便可取出,举时我便能陪同仙人一块儿喝酒赏花。
如此,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