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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死一片天

李凡算是幸运的,保护罩卸下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的百分之九十的力道,出现了密集的裂痕,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大脑一阵眩晕,维生系统显示身体实时状况,并无大碍。

而就在他遭到攻击的一刹那,玉扳指就“心领神会”,将钢铁机甲从量子空间“召唤”出来,刚一落在地上,机甲就已经组装完毕,严丝合缝的套在他的身上。生物技术与量子技术的完美结合,创造出就算是神也不得不为之拍手叫好的人工智能——琼斯具有极强的学习能力。当李凡与琼斯第一天次接触,她就开始不停模仿、学习他的使用操作习惯,琼斯的数据流与李凡的生物数据吻合度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通俗的说,此时此刻的琼斯,在李凡举手投足间就能推测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进而计算最佳的行动方案以供选择。

“扫描,方圆一公里范围。”

雷达表显示了方圆一公里内一切可疑物体,包括地下,且提供了详细的空间坐标;二十多个光点在屏幕上闪烁不定,从这个地方消失,在别的地方出现;虽然图上距离变动很小,但是实际距离与图上距离的比例尺是非常小的,大约一比十万,单位是厘米。

李凡皱起了眉头:“好快的速度,接下来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了!”不得已,再次激活了武器系统,穿上了狰狞可怕的战斗机甲。

不多时,离他一箭之地的后方地面慢慢凸起,轰隆一声,崩碎的土层飞起数米高,一个巨大的黑影窜了出来,闪电般朝李凡袭来,机甲无声倒退,同时,四道电光迎向黑影,双方瞬时拉开五十米距离,冷冷的注视着对方。

李凡感到冷汗直冒,问道:“琼斯,我怎么感觉这只老鼠跟刚才的那只不一样?它好像……有意识!”

“经电脑分析,从你们刚才短暂的交锋中得出一个准确结论:它确实有意识,因为它完全避开了你的攻击,那不是巧合,抛开那些电光弹具有热追踪功能不说,它完全凭借运气避开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

话音刚落,周围的地面开始晃动起来,然后接连数声巨响,空气摩擦声传来,一连串黑影跃出地表,令人感到眼花缭乱,一米长的爪子闪着幽光,令人不寒而栗。黑影从四面八方朝机甲俯冲而来,然而李凡并不慌张,双腿呈半蹲之势,猛地撑开双臂,周身上下所有武器同时开火,刹那间,密密麻麻的流光、榴弹几乎将周围的空间挤满了,冲击波横扫四野,令人感到心惊肉跳。然而,数十头巨鼠齐刷刷接下了这一系列攻击,不约而同的将所有的榴弹一爪子弹了回去,李凡顿时瞪大了双眼,琼斯激活了防御系统,刹那间如同导弹爆炸,几十头巨鼠唰唰唰退出去几十米远,一切都淹没在了强光当中。

巨鼠围成一个大圈,站着一动不动,血红的小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中心的那个光团,突兀的,一道凌厉的风声划过,正北方向的一头巨鼠踉跄倒退,右爪猛的插入地里,生硬的退出去几米远,草地上出现了一条狰狞的沟壑。

机甲单手持剑,缓缓收势,虽然被数量可观的变异巨鼠合击,但毫不惧怕,冷笑道:“嘿嘿!大爷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去,唉~!真想念俺的同学们,想念俺的老师们。”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做出一连串悲哀的滑稽的表情,“能不能回去以后再说,现在,俺先好好陪你们玩玩!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古人的科技!”

巨鼠一动不动,仿佛在静等着李凡说完,突然间又围了上来,速度极快,一阵剧烈的金属交击声传出,机甲后背遭到了凌厉的一击,巨爪几乎深入到了机甲内部,李凡只觉得内脏遭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的侵袭,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呕吐。机甲失去了平衡,往前倾斜的同时,被一只巨鼠转身一记尾击打在胸部,机甲生猛的坐在了地上,陷入地里,然而巨鼠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拥而上,李凡打开飞行模式,脚底两个推进引擎喷出淡蓝色火光,眨眼间飞上高空,巨鼠们扑了个空,皆仰起头目光如炬的盯着他。李凡深深吸了一口气,然而琼斯突然发出警报,雷达表上突然闪现一个光点,正当躲闪的时候,一颗拖着长长的尾巴的导弹从北方飞来,实实在在地打在机甲背部,李凡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力量几乎将他撕裂,随着巨大的爆炸声辐射开来,机甲旋转着飞过数座山丘,李凡顿时晕了过去。

几秒钟后,几十头巨鼠齐刷刷的出现在机甲落下的地方,但是除了一个半米的大坑以及一些破碎的冒着青烟金属残肢之外,别无他物。巨鼠们围站在一起,一动不动,仿佛死物。

微风吹过,空气中传来刺鼻的铁锈味,不远处的草地上,一朵拳头大小的食人花唰的张开了“嘴巴”,数百颗弯曲的獠牙齐刷刷暴露在空气中,浅红色的液体流出,两只苍蝇被毫无征兆的吸了进去,食人花唰的一声又合上了“嘴巴”,美丽的花骨朵儿,鲜艳夺目,花枝招展。

突然,食人花猛地颤抖了一下,隐隐约约发出一阵尖锐湿疣的微弱的尖叫声,花朵的外部慢慢出现了一个孔洞,滴滴深蓝色液体流出,孔洞被腐蚀得越来越大,食人花再次张开了“嘴巴”,但是似乎是在挣扎,在哀嚎,数百颗獠牙颤抖着,慢慢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一动不动。

等到孔洞被腐蚀到拇指那么大的时候,两个小苍蝇飞了出来,围着食人花飞了两圈,一红一黑两只眼睛似乎是刚从火炉里取出来的钢珠,翅膀似刀削般残缺不全,一张可怕的嘴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森然可怖的牙齿令人感到头皮发麻,唰的一下,整个世界似乎都被它吞了下去,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北太平洋,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时而漩涡突现,时而激流回旋。钢铁超跑以时速一千二百海里的速度在海面上飞驰,履带被换成了三条划水板,李凡坐在驾驶室里,一边卸下破裂的衣服,一边呲牙咧嘴的骂着。

驾驶室的空间可以变换,有“工作”和“生活”两种模式可供选择,生活模式的空间有十平方米大小,可以供两个人同时居住而不觉得拥挤。

李凡吐了一口血,琼斯立即激活医疗功能,不多时,他的所有情况都呈现在电子显示屏上。

“手臂有一定的擦伤,背部的烧伤比较严重,这还是有机甲卸去了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攻击力的情况下,否则现在你应该已经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

李凡苦笑:“我该说啥呢?老头子把我放到这个地方不管不顾,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还好有你,不然在这个世界里,我可能一个小时都活不下去。”

“经过计算,如果不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你在这个世界存活的概率是百分之零点零零零零零……零点一!生存时间只有十分钟。”

李凡瞪大了双眼,骂道:“你大爷的!你就不能多说一点?给叔叔点安慰也行啊!”

“对,人类需要安慰,你能多活五分钟!”

李凡撇了撇嘴,转身朝着洗澡间方向走去,不再理会。

当李凡离开后,琼斯的全息影像出现在驾驶室里,看了看洗澡间的方向,转身凝视着显示器,喃喃道:“擦伤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但是你的内脏受到极大的冲击,生命值在下降,似乎出现危险。”继而又做出一个生硬且机械的忧愁表情。

两天以后,李凡静静地坐在驾驶椅上,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霜打的茄子。不多时,他突然眨了眨眼,甩了甩头,呲牙咧嘴的换了个姿势,有气无力说到:“琼斯,给我本书可以吗?”

他顺手抓过一瓶可乐,自言自语道:“经典啊!叔叔还没看完呢,接着看。”

出租屋内,老头子本来在喝茶,却毫无征兆的突然猛地喷了一口,瞪着牛眼:“我……我说……这小子也……也太……在这种情况还有心思看《红楼梦》?”

“不错,呵呵。”灵童子忽然笑了,瓷娃娃般的脸蛋是如此的漂亮,但是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脸庞,这一突如其来的笑容实在怪异。“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看《红楼梦》,说明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一定的高度,看来我们都没有看错人。这次的试验还是有一定的收获。”

老头子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便不说话了。

李凡一动不动盯着显示器,突然说道:“我之前好像看到四十几回,琼斯,调一下可否。”

他的眼里有期待但更多的是无助与迷茫。

“不对,下一回。”

“对了,就是这回,走走走。好,停。”

这是林黛玉日暮西山,回光返照的时候,李凡忽然间安静了下来,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宁静,仿佛这个世界都与他再无任何关系,一动不动,脑海中呈现那被丫头婆子称作天仙似的人儿,此时此刻却身处凄凉、寒冷的深闺,衣着单薄的她,无力躺在绣榻上,紫娟有心无力的呼唤着她,眼里满含泪水。

夜里,屋外寒风凛冽,屋内帘帐飘扬,十月的海棠纷纷扬扬落下,黛玉焚稿葬花之后,听到了来自天空的音乐声。十八岁的人儿,本该含苞待放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毫无征兆的,车体突然猛地震动起来,李凡被惊醒过来,眉头一皱,看了看雷达表,冷冷的说道:“‘扰人清修’!”

一头巨型变异虎鲸尾随而至,李凡笑了笑:“人们都说林黛玉眼泪多,这样的人能嫁的出去才是奇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激活了武器系统,驾驶着超跑左闪右躲,变异虎鲸攻击力强得惊人,两只尾巴不停的拍打着水面,击起一座座十来米高的水墙,却奈何不了对方。

“谁又能真正懂得,她那黑暗却又明亮,冰冷却又热烈,狭窄却又辽阔,凄凉且无助的内心世界?”猛地一打操纵盘,超跑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手指一动,咻咻咻!轰!密集的子弹雨铺天盖地呼啸而去,数十枚导弹穿破虚空瞬间就到了虎鲸头顶,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激起百米高的浪花,虎鲸品尝到厉害,转身逃亡,李凡最后发射了一颗鱼雷,见虎鲸跑了,也不再理会它,笑到:“试想一下,一个孩子从小就没了娘亲,长大了以后又失去了父亲,他的内心会有多崩溃?有多痛苦?非亲身经历者不能体会。更何况还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娃。”

李凡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刚才的虎鲸当回事,取出一碟甜品,一杯红茶,悠然自得的品着,又自言自语道:“唉!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身处封建统治末期,君主专制集权空前强化,社会弥漫的封建礼教氛围几乎压得她断了气,如果她不是一个那么满腹经纶的人,如果她不是那么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子,恐怕也不会受那么多罪。”顿了顿,又感叹到:“话又说回来,历史是前进的,世界是发展的,无论在人类眼中看起来多么“悲金悼玉”的凄惨的历史,在自然眼中、在天地大道的眼中,都不过一笑耳罢了。

但是呢,俺又是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俺有生命,俺有意识,俺有七情六欲,俺会找女朋友,可比不得那死灵魂的自然规律。”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你所处的那个时代也许很少懂,但是在现代懂的人一定很多,而且俺就是其中一个。”

李凡一阵感叹,不知不觉竟落下泪来,琼斯不停的模仿,不停的学习,她感觉自己的这个主人与众不同,与之前的主人完全不一样。

品着茶,李凡喃喃念道:“伊从何出来,尘烟落满怀。霓裳羽衣舞,马嵬坡下埋。”

出租屋内,灵童子冷声道:“诗的内容应该是描写杨贵妃,但是与林黛玉似乎没有什么关系,这个人的思维跳跃之大,实在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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