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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黑夜降临(下)

罡风席卷四方,周围的灌木顿时遭受灭顶之灾,仿佛亿万万密集的利刃,纵横四野,全都被绞得细碎,呼啦啦飘飞。十多个黑影一齐发动攻击,力量不可谓不大,而且四周都被堵死,二人避无可避,只得力战,挥舞着兵器迎下了对方的最强一击。

机甲的接缝处因强烈的摩擦蹦出了闪亮的火花,李凡一咬牙,将量子拳套的力量调致最大,只觉手臂肌肉力量暴涨,血流加速,十多黑衣人的兵器被震到高空。

见状,龙煜瞄准敌人的防御空挡,一鞭子抽过去,仿佛一条吞吐着信子的毒蛇,闪着黑光的长鞭在黑衣人群中间呼啦扫过,顿时仿佛秋风扫落叶般,黑衣人被纷纷抽飞。

李凡纵身一闪,武士刀化作一道残影,如一条四处游走的毒蛇,闪电般攻向黑衣人的诸多要害部位,但是这些黑衣人也并非等闲之辈,手中的武士刀纷纷化作残影,与李凡大战。

黑衣人不敌,纷纷后退几步,分散进攻,似乎是在调整作战计划,李凡冷哼:“好久没好好动动筋骨了,就拿你们来试刀!”龙煜手中的长鞭甩得啪啪响,暗黑的火花飘向空中,仿佛燃烧着的陨石,缓缓坠落在地,砰的一声,地面出现了一个个人头那么大的坑洞,黑烟直冒。李凡将机甲收进了量子空间,趁着龙煜与黑衣人交手的短暂喘息间,换上了一套紧身的劲装,健硕的肌肉展露,如钢笔勾画出的线条,凹凸有致。

“你休息下,这些家伙都交给我!”他忽然对龙煜这般说道。

龙煜一愣,脑中闪过一道光,点了点头,纵身一跃,飘然退出了战斗区。

李凡两眼一横,双手持刀,仿若一头潜伏已久的猎豹,心眼里长着倒钩,凝着垂涎已久的猎物,化作一条笔直的绷带,双腿就像两条突然间释放的弹簧,杀向黑衣人群,手中的碳钢刀与黑衣人的刀生猛的撞击在一起,尖锐刺耳的金属交击声绵绵不绝,响彻四野。

黑衣人分作三批,仿佛三根带着倒钩的毒刺,十数把武士刀成了可怕的刀风,围绕着李凡一阵盘旋。龙煜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好家伙!原来他的武功这么好,难怪伯父对他的神态一直不一般。”

她紧张的凝视着这场激烈战斗,明媚的大眼睛光芒四射,灼灼扑闪,似乎是害怕错过了每一招每一式。

李凡自如的穿越在刀风之间,仿佛他本身就是一阵来自大自然的风,身随意动,时而刚猛、时而飘然、时而狂暴、时而温柔、时而密集、时而稀疏,如此这般,竟然渐渐的将黑衣人们控制住了,所有的刀风都随着他的武动而舞动,导向了预定的方向,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向前、时而向后,时而将十多个黑衣人掀飞,时而又将黑衣人像赶小鸡似的扫到了一堆,忽然啪啪的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传来,十数个黑衣人接连发出阵阵低沉的痛苦的哀嚎声,翻飞着倒向四方,再爬不起来。

龙煜看得呆了,忽然回过神来,会心一笑,拍了拍手,继而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他们?只是断了他们的四肢?”

“我从不杀人,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我无权剥夺。”

“可他们是坏人!”龙煜回驳道。

“好与坏,本就相对,如果你能明白,实际上二者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龙煜顿时语塞,欲言又止,忽然又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那你不杀他们,现在又废了他们,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任由虎豹豺狼咬食,不是更加残忍吗?”

“反正我是不会杀人的,他们被老虎豹子吃掉那也算是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之后的惩罚吧,以后也再不能害人了。”

龙煜一愣,一直盯着他的脸庞,心中越发对这个青年燃起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回忆起这些年遇到过的所有男孩子当中,似乎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人,令她感到好奇的同时,也燃起了进一步了解对方的强烈的渴望。

“行了,别看了,走吧。”李凡笑了笑。然后大步向前走去,龙煜对着黑衣人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然后跟在李凡身后哒哒哒的走远了。

就在二人走出去不足五十米的距离的时候,一股罡风从四面八方扫来,李凡忽然停下了脚步,原本微笑着的脸也顿时冷了下来,四周的灌木、花草、远处的松树,忽然疯狂的摇摆着,天空的橘红色的半轮月亮也悄无声息的躲进了乌云里。

突兀的,一阵撕心裂肺,鬼哭狼嚎的喊叫声传来,二人猛地转身看向了黑衣人群所在的方向,眉毛挑了挑,感到头皮发麻。黑衣人的嚎叫声仅仅持续了几秒钟,就仿佛一只只被扔进沸水中的小鸡,与生俱来的求生本能促使它们一阵尖叫与挣扎,但是很快便没了声响。

一道散发着暗红色的光带在黑衣人群中间一闪而过,轻轻的缠住了每一个黑衣人的脖子,所有的黑衣人顿时睁大了双眼,仿佛被死神抓住了魂魄,面目狰狞得可怕,双爪一阵痉挛,酷似一双双鹰爪,颤抖、生硬的扬着,仿佛是想抓住天空中在乌云里踟蹰着的橘红的半轮月亮,以求得一星半点的生的希望。但是死神是不会可怜他们的,因为他们生就为死神的使者,时时都有舍生的机会,眼里渐渐失去了色彩,就这么僵硬的倒了下去。

暗红色的光带渐渐暗淡了,直到完全消失,晚风呼呼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再没有一点点气息弥发。李凡缓缓转身,凝视着前方,龙煜却一直盯着哀嚎声传来的方向,筹措而局促的靠近了李凡,然后转过身来,顿时双目圆睁,脸色发白,低声道:“怎……怎么……怎么会是他?”

“他是谁?”李凡转头问道。

“呃……”龙煜显得有些不安,脸色一变再变,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神色凝视着前方。

李凡见她不说话,于是将目光转向了对方,隐约可见到,来人身着青黑色紧身衣,准确的说,那就是一副皮套,周身被捂得严实,包括五官在内。对方得双眼部位有一条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条纹,背上背负两柄材质特殊的武士刀。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哪里,一动不动。

“你是谁?”李凡仔细的探查着对方的一切,发现对手的身体构造十分奇特,但是又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只得开口问道,“为何几次三番加害于人?”

“他叫蝰蛇,从没有人听他出过声。”龙煜解释道,“他也是来自二十五世纪,被称为‘不败神皇’的毁灭者联盟天字号一等一的杀手!”

闻言,李凡的眉头不由得往上挑了挑,惊讶道:“杀手!真是不多见呵。”

“千万不要大意!”龙煜忽然提醒道,“他在我们哪里也是一方人物,前前后后接手了不下上千次暗杀任务,遇到的都是一些相当可怕的怪物,但是就失败过两次……”说到这里,龙煜居然颤抖了一下,轻轻的往李凡的身后移了一小步。李凡倍感诧异,龙煜忽然小鸟依人般躲在自己身后,他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好奇这个叫蝰蛇的人到底是有多大本事令一个小姑娘害怕成这样。

李凡静静的听着她解释,心下里暗自有了一些计较,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有些激动,眼中露出难得一见的贪婪的神色。蝰蛇忽然动了,一阵清脆悦耳的拔刀声传入李凡的耳朵,眼皮还没眨一下,蝰蛇就已经到了进前,龙煜悄然退开,似乎不愿——或是不敢跟蝰蛇正面接触。李凡巴不得如此,他心理唯一的疙瘩就是龙煜,害怕她受到伤害,此时见她跑开了没有来干预,反而有种释然的畅快,嘴角露出一缕狡黠的笑容,同时猛地甩动手中的武士刀,朴实无华的刀刃在高速转动下居然发出了暗黑色的光芒,一黑一红两道光芒生猛的撞击在一起,一阵尖锐湿疣的金属交击声几乎将龙煜的耳膜震裂,大脑一阵眩晕,面目狰狞,蹑手蹑脚的坐了下来,深深喘了口气,急忙激活了防御系统,半透明的防护罩将一切噪音隔绝在外,静静的站在远处看着李凡与蝰蛇的战斗。

短暂的几秒钟过去,李凡与蝰蛇已经交手了差不多三百个回合,随着交手次数的增加,令他越发感到心惊,对手的速度之快,似乎超越了之前的任何一个对手。攻击时若奔雷出世,时快时慢,时远时近,飘忽不定,令他防不胜防。防御技法也堪称一绝,一把武士刀被他运用得出神入化,凭借非凡的速度,将武器化作“流光”护在身体周围,看得他眼花缭乱。

但是明显能够看得出蝰蛇的攻击也有些局促,李凡的武功已经达到了化境,他将道家思想与武术结合,达到了“无我”的境界,再加上十多年来高强度的锻炼,体能之强,绝非常人能比。

在老头子出现之前,他就每天早上围着东都市跑七公里的方式锻炼风雨无阻,寒暑不惧,而且还有不短的山路,他一直压缩晨跑的时长,从最早的一小时跑完一圈,到现在的十分钟跑完一圈,已经数次超越了自己的极限。从小学到高三,从未间断。几个月前学校组织了全校高三考生进行高考前的体检,一位医生拿着体检报告单来到高三一班找到了李凡,取下眼镜,围着他打量了好久,然后说道:“你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一点脂肪,真是令人惊讶!”李凡笑了笑便走了,并没有当回事。

他受截拳道大师李小龙的影响极大,尤其是李小龙的体能锻炼方法还有钢铁般的毅力,能够坚持这么多年,可以说有一半的因素是来自李小龙。至于指导他进行武术训练的理论思想,倒是受道家影响颇大。

前五百招可是说是热身,也可以说是为了相互探查一下对手的底细,二人的速度不相上下,攻击力量也相差不多,但是李凡在体能方面要比蝰蛇强上一些,可是蝰蛇的战斗经验明显要比李凡丰富得多,这也许是身处不同的环境而造就的,总体而言,二人的实力相差无几。二人的神经都高度紧绷,陷入了苦战。

蝰蛇拔出了另一把刀,双手持刀成交叉之势疯狂劈砍,竟慢慢的将李凡压制住了,李凡进而陷入了被动的防御状态。现在比的就是耐力,比的就是体力,谁先不支,谁先大意,谁就先死。李凡手中的武士刀由碳钢锻造,除了有着非凡的韧性,适中的强度,最大的优点就是锋利无比,刀刃轻轻划过灌木丛,不带动一点风声,两片树叶被分成了两层,缓缓飘落下来。

嘎嘣一声,蝰蛇退了出去,李凡右手倒持碳钢刀,刀身紧靠着手臂,胳膊肘缓缓弯曲到一百度状态,双腿缓缓呈半蹲之势,蝰蛇也再一次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两柄武士刀散发着寒光,李凡如弹簧般一跃而起,与蝰蛇缠斗在一起。

就在二人的战斗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的时候,远方天际,一个拖着长长尾光的白点缓缓升空,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了,李凡神色一变,然后将蝰蛇一刀震开,刷的闪到龙煜身旁,低沉到:“走!此地不宜久留。”

龙煜点了点了头,机甲发出暗淡的黄金光,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远处丛林里,李凡转头对蝰蛇说道:“今日战斗还没结束,我们择日再战!”

蝰蛇哗的一声举刀指向李凡的眉心,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李凡笑了笑,转身离去。蝰蛇并没有追去,而是转身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远方天空的光点,缓缓伸出右掌,一道深蓝色的三维投影从掌心射出,一个身着西装的人影出现在眼前,那人问道:“完成了?”

蝰蛇点了点头。说罢,那人便忽然消失了。蝰蛇的身影也渐渐模糊,最后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李凡按照龙煜发来的坐标,很快便追上了她,二人往光点所在的方向急速奔去,山林间的风,几乎要将树木连根拔起。二人忽然在一处开阔的平原地带停下了脚步,一种不好的感觉顿时漫上心头,热感应系统扫描了周围丛林,发现密密麻麻全是人,忽然,数十枚榴弹自丛林内划破长空铺天盖朝二人盖来,防御系统激活,两个半透明的防护罩出现了,所有的榴弹实实在在的落在二人周围,一时间整片山林皆被刺眼的强光照得透亮。

机甲周身上前布满了黑黢黢的枪管,恐怖的子弹雨呼啦啦飞向丛林,阵阵痛苦的哀嚎声传来,林间不知道有多少人顿时死于非命。战斗持续了十多分钟,渐渐停止了下来,热感应系统实时监视着敌人的数量。

龙煜忽然问道:“你不是不杀人吗?林子里死了数百人了!”

李凡顿时语塞,看了看她,只得无奈的撇了撇嘴。

二人静静的站在原地,密切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突兀的,远处的林间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琼斯忽然重复着发出警报:“危险!危险!前方出现大规模军队,他们携带有大量重型武器,是否反击?”

二人异常的冷静,一动不动的凝视远处丛林,果然,阵阵低沉而厚重的发动机引擎声传来,有规律的跑步声绵绵不绝,周围的山林似乎都震动了起来。

不多时,高昂着头颅的坦克和装甲车压倒了成片的树林,密密麻麻的军队方阵跟在后方,发出雷鸣般的响声朝这边驶来。

没有任何征兆,所有的坦克几乎同时开火,子弹、炮弹密密麻麻的盖来,李凡和龙煜虽然知道这些武器对自己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是依旧感到心惊肉跳。二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天空中降下的危险!

直到琼斯忽然发出警报:“危险!危险!检测到高能杀伤性武器!”

二人猛地仰头望去,正要躲避,但是已经太晚了,天空盖下一张散发着蓝光的大网,大网将二人团团盖住,瞬间释放数十万伏的电压,二人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好在造物神系统本身就配备有避雷功能,电压被疯狂的导入地下,二人的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正要发作,琼斯再次发出了警报:“危险!危险!下方十米,检测到未知能量!”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土层忽然崩裂,一阵刺目的强光伴随着恐怖滔天的热浪瞬间席卷了大地,机甲的防护罩出现了裂痕,然后慢慢崩碎,李凡看向了龙煜,微笑道:“抱歉,没能照顾好你,希望别怪我。”

龙煜一愣,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大呼道:“不!别做傻事!”

话音未落,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时空漩涡,李凡猛的将她推了进去,再次激活了自身防护罩,但是不是保护自己,而是将时空漩涡裹住了,掩护龙煜撤离,一道光柱猛的冲破地表,将整个平原都覆盖了,万物在青光与高温中化为了灰飞。

龙煜面露难以置信的神色,双眸圆睁,伸出双臂拼命的往前抓,想把他抓回来,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时空漩涡慢慢合拢,她清楚的看到面带微笑的李凡被无边的火球一口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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